“东子,你说的事情靠谱吗?”
夜色之下,贺立洪驾驶着黑色的桑塔纳,穿梭在寂静的道路上,速度很快,如同一道流光划过,后座上贺东和程方平并肩而坐。
贺东和贺立洪突然的出现,有些让程方平吃惊,特别是贺东,他所说的,自己都有些震慑。
程方平知道贺立新的事情有蹊跷。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事情和魏老虎有关系,他一直关注此案,也从刑警的角度,从头到尾理了一遍线索,可是始终没有头绪,他掌握不少情况的都不知道,贺东是从哪里知道的?
贺东是什么人,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每一次贺东在学校闯祸,都是他出面给摆平了,贺家,贺立新性格刚正,执政诚恳,有理想,有抱负,是一个不错的官吏,贺南愚厚,做事情有些死心眼,两人都是不错的人,唯独贺东,性格嚣张,有些叛逆,一直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叛逆少年。
不过他并不怀疑贺东对他会有什么坏心眼。
毕竟,如今关在纪委和拘留所的是他的父亲和兄长,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加想要翻案。
“程叔,只要你能帮我把这几个人都找出来,我就能替父亲翻案。”
贺东知道程方平不相信自己所说,但是他如今也只能相信程方平了。
程方平是台山区公安局的局长,巴山市的三界九流他都认识不少,而且不少人给他面子,他的能量不弱,想要在巴山市找一个人,还是得靠他。
最重要的是,程方平是父亲贺立新一直相信的人,只有他才会真心实意的帮自己。
“东子,你的消息到底从哪里来的?”
程方平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贺东,便轻声的问道。
他这些天其实一直也一直在忐忑不安。
贺立新的倒下,对他打击太大了,他如今才四十岁左右,年盛富强,可不想这么就走到的尽头。
他的目光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少年,眉头凝成一个川字。
不见几天的时间而已,他把现在贺东和昔日那个叛逆少年重叠起来,区别太大了。
“东子啊,不是程叔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说的有些玄乎,而且这个鲁横早已经失踪了,如果真的是魏老虎,以魏老虎的心狠手辣,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不会呆在巴山,你说他还在巴山,可能吗?”
贺立新进去之后,他也曾经试图想要找出鲁横这个关键的证人,但是翻遍的巴山,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
他程方平是贺立新的人,从一个小刑警,跟着贺立新,一步步成为台山公安局的局长,贺立新被双规之后,他也着急不安的想要翻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贺东眯着眼睛,眸子之中有一抹精芒:“他还在巴山市,而且,只有他,才能扳倒魏隆!”
要不是他前世一直关注着魏隆的案件,他恐怕也不知道,最后给了魏隆这个巴山市长致命一击的就是鲁横,他个本来是魏隆的一条狗,却狠狠反咬了魏隆一口。
谁也没有想到,他手中居然收集着魏隆这些年所有犯罪的证据,包括受贿,以权谋私,私吞公产……
“程局,二哥进去了,你找不到证据,我送了几十万也疏通不了关系,现在你我都没有什么办法!”
开车的贺立洪从倒后镜看了一眼程方平,突然开口,道:“东子既然有办法,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二哥倒了,你我都没有好处,就当死马当成活马医,相信东子一回吧!”
“既然贺老板都相信你小子,好,东子,今天程叔就相信你一次,你可不能坑程叔!”贺立洪的话倒是让程方平醒悟了一下,他想了想,伸出拍拍贺东的肩膀,无奈的道。
贺立新倒下了,第一个倒霉肯定就是他,他身上有太深刻的贺立新烙印,没有贺立新的支持,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区委书记赵林。前几年他破获的一件刑事案,可亲自把赵林的一个堂弟给送进了监狱。
当时结仇可是结大了。
要不是贺立新一直维护他,他早已经被赵林给拿下了。
……
巴山市。
深夜。
细细的寒风吹起,天空之上突然下起了一场小雪,晶莹的雪花片片飞落,仿佛把黑夜映照出了一丝白皙的光芒。
青春ktv。
这是巴山市中心广场附近的一个ktv连同酒吧迪厅的娱乐场所,装饰的比较先进,风格时髦,吸引不少青春少年来捧场,算是巴山市的一个比较有名的夜晚娱乐场所。
贺东三人径直的走进来,开了一个包厢。
“东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贺立洪点了几瓶啤酒,他坐下来,打开了一瓶啤酒,直接给程方平倒上了一杯,看了看贺东,最后还是给贺东的杯子也给倒上了。
贺东虽然只是一个虚岁十八的少年,但是现在越发的让他另眼相看了,少年不宜喝酒,但是啤酒度数不大,在华国人的眼中不算酒,逢年过节,他去贺家拜年的时候,也见过贺东喝过。
“程叔,认识这里的老板吗?”
贺东翘起二郎腿,端着玻璃杯,一口把啤酒喝尽,没有回答贺立洪的话,反而问起了程方平。
鲁横对一般人来说不好找,即使魏老虎也以为他逃去的蜀西,但是对贺东来说,想要找出鲁横,倒是不算困难,他知道鲁横有一个兄弟,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今这个人就在这个ktv之中。
“认识!”
程方平闻言,点点头:“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叫武立的人,武立是道上的小混混,人称武哥,在巴山市也算是有点脸皮,不过上不了台面,他也就这一间酒吧ktv能赚点钱!”
“认识就好!”贺东微微一笑,目光有一丝冷芒,道:“我们想要找的第一个人,就在这个ktv之中,他应该是这个武哥的手下!”
“几位老板要点什么吗?”
这时候,一个靓丽的少女,推开了包厢的房门,扭着性\感的小屁股,姣好的面容带着一丝笑嘻嘻的态度,走进来,问道。
“小妹,让你们的老板来!”
贺东展颜一笑,淡淡的道,他的语气明显有些趾高气扬,那气质就好像高高在上。
“你们要见我们老板?”
靓丽的少女闻言,咬咬牙,目光狐疑的看了一眼三人。
“难道见不得吗?”
贺东眉头一挑。
“当然不是!”靓丽少女在这等场子做事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本能的感觉这三人不好惹,便道:“你们等等,我去看看老板在不在?”
十分钟之后。
“我是武立,哪位要见我?”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听着一个大光头,虎背熊腰,看起来有些凶狠,穿金戴银,大咧咧的走进来。
“武立,不认识我了!”
程方平高大的站出来,冷冷的道。
“我说是谁呢!”
武立看了一眼程方平,笑了笑,道:“原来是程局,不知道程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程局今天来,是唱歌你,还是有什么吩咐啊?”
他们这些开娱乐场所了,多多少少有些擦边球的灰色地带,对于官方的人向来的是敬畏三分,不过如今整个巴山道上的人都知道贺立新进去了,程方平就要失势了,所以武立说话也就少了恭敬,有些懒洋洋的。
“武哥是吗?”
贺东抬头,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光头,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看起来有些老成,但是最多二十七八岁左右。
武立。
巴山武光头。
现在这个武立还没有发迹,但是几年后,他可是巴山有人的企业家,这个人有头脑,洗白了自己的黑色底细,做起的生意,在2013年的时候,贺东回来一趟巴山,曾经听到,巴山十大杰出企业家,就有这个武光头,起码过亿身家。
“这小哥哪位?”
武立闻言,眉头一挑,大咧咧的坐下来,斜睨的看了一眼贺东。
“我叫贺东,贺立新的儿子!”
贺东淡淡的道:“今天来,是想和武哥交个朋友,顺便想问你要一个人!”
“贺立新的儿子?”
武立听了,微微一愣,然后嘴角勾勒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要是以前,他还真的回去讨好贺东,但是现在贺立新都进去了,能不能出来都有问题,他还在乎他的儿子。
“我这里打开门做生意的,多的是人,不知道贺公子想要问我要谁?”
张手不打笑脸人,贺东这么有礼貌,武立也没有立刻翻脸,他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
“范栋!”贺东淡淡的道。
“你想要范栋?他可是我兄弟,不知道我兄弟有什么得罪之处?”武立闻言,眉头一挑,目光有些愕然,狐疑的看了一眼贺东,问道。
范栋是他手下的一个兄弟,算是比较亲近的心腹。
“有些事情,我需要他给我答案!”贺东面容有些幼稚,但是气势稳定,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之上,散发出一抹老成而冷冽的气质,道:“把人交出来!”
“我武立不会把自己的兄弟交给其他人,怒难从命!”武立站起来,冷冷的道:“几位的账,今天我买了,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请回吧!”
“武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方平双眸一瞪,一抹冷意充斥眼眸,人走茶凉,他现在还没有退,这么快就有人不给面子了。
要是以前,他只要开口,武立还敢说不吗?
“程局,不用吓唬我。”武立也变的强硬起来,淡淡的道:“以前,我给你面子,但是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威胁我。”
“武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关门大吉!”程方平闻言,不怒反笑,笑容冰冷,魁梧的身躯散发出一抹冷冽,道:“我虽然是自身难保了,但是我保证,在我离开台山区公安局的局长位置之前,一定能把你送进盒子里面!”
巴山人通常把监狱说成盒子,一个能关人的盒子。
武立闻言,瞳孔微微收缩,这年头官字两个口,程方平毕竟还是一区局长,就算要失势了,在这之前,真的想要弄自己,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下,他迟疑了。
“武哥,我要是你,坐下来,好好聊聊!”贺东神情平静,轻轻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武立,淡淡的道:“我们几个都是走投无路的人,你要是跟我们死磕,我们一定会让你先死!”
他之所以必须要把程方平带来,即使因为,只有程方平才能震慑这一个滚刀肉。
程方平毕竟是一区的公安局的局长,只要不罢职,他随时能拉出一直队伍对这些娱乐场所盘点,如果卑鄙点了话,栽个赃,他们就要直接关门大吉,有程方平在,他说话才响亮。
“好,人我可以叫来,但是你们想问什么,必须要当着我的面!”武立听到贺东这句话,选择了退了一步。
“行!”
贺东点点头。
武立对着包厢外面,叫了几声,他让一个手下去把范栋叫来,大概五分钟左右,一个三十来岁的消瘦男子推开的包厢的大门,走进来,缩手缩脚的,面容有些猥琐:“老大,你叫我啊!”
“老范,他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武立指着三人,淡淡的道。
“这几位是?”范栋微微一惊。
“鲁横在哪里?”
贺东抬头,看了一眼范栋,没错,就是这个人,上一世他在法庭见过,所以他直接单刀直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开声问道。
“鲁横?”
范栋闻言,心中一颤,虽然极力的保持直接平静的面容,但是瞳孔明显有些慌乱,很急躁的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再问你一次,鲁横在哪里?”
贺东眯着眼。
“这位少爷,我真的不……嘭!”
范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东直接暴起,一脚狠狠的踹倒在了大理石的里面上,整个人磕在的大理石面上,昏头转脑的。
包厢里面坐着的武立,程方平和贺立洪三人看到这一幕,神色都有些愣了,目光看在这个身影有些单薄的少年身上,有一抹骇然。
程方平:“动作麻利,干净利落的弹踢,这小子练过啊!”
贺立洪:“东子的变化真大,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贺立新的小儿子不是一个纨绔吗?”武立最吃惊:“玛德,这小子看起来,比老子还要狠啊!”
贺东站起来,直接拔起桌子上,水果盘摆着的一柄水果刀,走上两步,蹲下来,轻轻的抵在了范栋的脖子上,冷冷的道:“范栋,你的底线我在已经起了,你和鲁横发小,也是结拜兄弟,他在巴山只相信你一个,他只要在巴山,就一定会和你联系,你不会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就看你说不说!”
“这位少爷,有话好好说!”
范栋骇然了,半响才回过神,看着寒芒闪闪的刀刃贴着自己的大动脉,整个人都颤动了,最可怕的还是贺东说出来的话。
他和鲁横的关系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是这么知道的?
“你要是不说,我真的会杀人的!”
贺东平静的声音之下,手中的刀子贴近了一分,划破的表皮,已经见血了。
“不要,不要!”
范栋这时候惊慌了,他是出来混的,打架斗事很正常,见过不少耍横的,却没有见过贺东这么狠的,二话不说,直接开刀,他从来没有感觉距离死亡这么接近。
“不说,我可要捅下去了!”贺东平静的道。
这一刻,他害怕了,他急忙道:“我说,我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