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样的,这位弟兄为何瞧着面生?”
一副古典型男作派的彭脱刻意摆出亲民姿态,但距离太近时,从他身上透出的强烈威压感还是让一般人亲近不起来,估计敬畏之中畏惧倒是占了七成。对于彭脱的实力,楚白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所见识过的敌人中,无论是半神级别的最初兽神将阿卡菲尔,还是说超越太天位境界的大魔神王铁木真,随便拉一个到这个神鬼三国世界里,照样是boss的标准模板。这位汝南黄巾渠帅彭脱的武力值虽强,说白了跟裸装状态下的楚白半斤八两,实在没什么好惊诧的。
当下,楚白一本正经地回答说道:
“回渠帅的话,小人和同村好友一直在后军效力,是个厨子。”
捋着下颌的胡须,彭脱眯起眼睛看了看楚白和凹凸曼的样子,着实有些啼笑皆非。这种糊弄人的鬼话真是连白痴都骗不了,黄巾军成员大部分是刚放下锄头和镰刀的农夫,在烈日炙烤下泛着古铜色的皮肤是最为常见的基色。无论是楚白的健康小麦肤色,又或是凹凸曼那种略带病态的白皙肤质,说他们俩是农户出身,相信这种话的人智商大概连9都没有,不过彭脱今天不是来推理破案的,事实胜于雄辩,既然楚白和凹凸曼联手大破豪强私兵,那就已经洗白了自己的立场。所谓投名状也就是断绝退路的剖白行为,即便他们俩有心再与汉军暗通款曲,那些恼羞成怒的豪强也会抢着把他们碎尸万段,这是用不着怀疑的。
既然立场方面没问题,追究细节就没意思了,黄巾军中也不乏士族出身的破落户和犯案在逃的文士,彭脱略为思索,哈哈一笑说道:
“噢,老白,你和这个谁,不要再干火头军了,来给我当亲兵吧!”
这位容貌英武,身高近两米,膀大腰圆的彭脱确实很有几分豪杰气魄,非但没有山贼草寇那种往你面前一战,多数人就会下意识掏钱包的罪犯气质,反倒是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容貌,这要搁在抗战剧里板上钉钉是个正面人物啊!彭脱身为汝南一方的黄巾渠帅,智谋才干或许存在不足,在个人武力方面绝对大有可观。在正史三国志中记述,汝南黄巾被汉军击败后,他从此再无音讯,有可能是死于乱军之中也可能兵败后逃遁隐姓埋名,好歹在黄巾式微之前跟着他混并不是一件坏事。
楚白与凹凸曼隐蔽地交换过眼色,二人一齐拱手说道:
“多谢渠帅抬举,敢不从命。”
闻声,彭脱满意地搓着手说道:
“哎,既是自家弟兄,那又何须客套。来,与某干了这碗酒!”
四周同时端起酒碗的黄巾头目们齐声吆喝,连战取胜带给他们的强烈自信心已经让这支军队有了几分强军的铁血气魄,假以时日不难成为一支劲旅,唯一的疑问是汉军会不会给黄巾那么多时间。
东汉光武帝刘秀的老家在南阳郡,因而南阳又被称作帝乡,这里遍地都是豪门大族,毗邻南阳的汝南自然也集中了这个时代密度最大的世家豪门,像袁氏嫡出的袁术基本一辈子都在围着自己老家转圈,庶出的袁绍则只能跑去河北混了,因为袁家在老根据地的资源不会分给他多少。
在三国魏蜀吴之中,曹操最开始是跟着袁绍混的纨绔子弟,孙坚则是跟着袁术混出名堂的,袁家四世三公这句话当真不是吹嘘出来的,即便是跟袁家搭不上关系的刘备,他也不是不想跟袁家攀关系,而是刘备身为破落户的宗室子弟底子太薄,想要巴结袁家都找不到门路。
死于西汉时期的那位中山靖王,生前是以儿子多著称于世,总共生了一百多个儿子。韩非子说,今人有五子不为多,然子复有五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要是按照这个几何级数人口繁衍的递增关系,即使刨除了战乱病死等因素减少的人口,从西汉年间到东汉末年这几百年下来,那位种马级别的中山靖王,他的直系后裔少说也有个十万八万的,所以说刘备的宗室身份真格不值什么钱哪!
若不是袁家的庞大力量被袁术和袁绍的斗争内耗分散了,聚合起来可说横扫天下易如反掌,那恐怕就不会有三国鼎立一码事,五胡乱华就更不可能发生了,无论历史是由于必然因素还是某种巧合走到这一步,往往只能令后来者掩卷发出一声嗟叹。
黄巾军中不乏明眼人,一味狂飙突进的害处他们自然看得出来,关键问题是世上的事情太多身不由己,不是你晓得利害关系就能作出正确选择的。
堂堂大汉四百年天下,到了眼下的这几年气运虽然衰败,但汉军尚未腐朽到失去战斗力,无论是西凉军、并州军还是幽州军,这些与羌狄杂胡终年鏖战的大汉边军依然称得上一等一的精锐,一汉当五胡不是吹嘘出来的虚名,而是汉军用环首刀和长戟在草原上杀出来的威名。
太平道原本制定的计划是采取斩首行动,联络雒阳皇宫内侍打开宫门,以少量精锐干掉汉灵帝控制中央政府,同时于各州起兵压制各地的豪强官吏,不让他们联合起来反扑。
张角不得已提前起兵计划的原因是唐周向汉廷告发谋反,太平道潜伏在雒阳的重要人物马元义被捕牺牲,黄巾信徒遭到屠杀,所以不得不提前发动造反,再晚一点就是坐以待毙了。
双方都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在这个大前提之下,谁采取的行动快一步,谁就能掌握战略上的先机克敌制胜。因而,纵然明知大肆扩张军力和藏污纳垢地收拢山贼草寇入伙是一件饮鸩止渴的勾当,太平道的上层人士也不得不默许这种行为。现在黄巾军和汉军拼的就是一口气,谁先把对手逼上绝路,那就大局已定,否则时间拖延越久对黄巾军一方就越不利,豪强士族都是不会支持他们的,如果不能把汉军主力歼灭,占据主要的中心城市号令天下,等到各地豪强群起而攻之,黄巾军再强上十倍也还是死路一条。
喝下了一大碗漂着酒糟,度数超不过啤酒多少的浊酒,彭脱放下酒碗,朗声说道:
“诸君,我意已决,待明日休整一天,我们挥师北上与波才渠帅汇合与汉军决一雌雄。”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楚白和凹凸曼退到了酒宴会场的边缘地带,他低声说道:
“跟波才会师?数据帝,三国志里有这段吗?”
“绝对没有,我看过的版本里全都没这段情节。老白,是不是我们出手让黄巾赢了那场大战,彭脱才会有这个念头的?”
蝴蝶效应是无法避免的,即便你只想作个看客,很多东西也会发生微妙变化,楚白一早就明白外来者插手进去,大趋势改变几率不高,但细节发生偏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微微摇头说道:
“也许吧!走一步看一步,只能这样了。”
这场东汉中平年间席卷全国的黄巾之乱,汉军方面的将领首推卢植、皇甫嵩和朱儁这三位名将,要说跟前面这三位比起来,无论是作为出场相对戏份多一些的董卓,还是更加小字辈的孙刘曹等人,清一色全是龙套角色,他们此时无非是登台露个脸罢了,距离大放异彩还早着呢!十分巧合的是,后来这三位都死在公元195年前后,仅有卢植比其他的两个人早死了三年时间,这批精通军略的大汉名将逝去,似乎也在表明汉祚衰败之势不可逆转了。
在三国前期著名的长社之战中,汉军一方以朱儁和皇甫嵩为代表,另一方的主将则是豫州黄巾渠帅波才,汝南黄巾渠帅彭脱所部人马并没有参与,朱儁是在击败波才之后趁胜追击打垮了汝南黄巾,看着眼下的这种状况,显然某些事情业已超出了书本知识所能传递的信息。
彭脱宣布的决定惹来一片哗然,一名身材矮胖如啤酒桶的黄巾头目说道:
“渠帅,你原先不是说波……那厮目中无人吗?”
所谓同行是冤家,何况同在一个组织里,大家距离又这么近,相互摩擦是免不了的,只看在本来时间线上,彭脱跟波才始终各干各的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距离和睦二字差了很远很远。
这时候,彭脱沉默了一会,酒宴间随之安静下来,他忽然开口说道:
“方今天下,朝廷腐朽颟顸,士族豪强视我等如草芥,草民欲求一条生路而不可得,是以大贤良师决意起兵改天换地。奈何官军势大难敌,各方豪强又起私兵围剿我等,我道虽已夺占先机,若不能及早合兵进军雒阳,久后必为官军各个击破。我与波渠帅虽有嫌隙,那仅是私怨罢了,切不可坏了天公将军的大事。”
不知道彭脱这回是受了什么刺激,一门心思要与波才会师,又或者他早前没考虑北上驰援波才是因为在汝南扫平豪强就已经牵扯了全部精力,反正彭脱的态度很明确,为了太平道的长远利益,搁置一切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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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万岁!万岁!”
清晨时分,营地里袅袅炊烟尚未散尽,一面面黄色旗帜已是竖立如森林,迎风招展发出烈烈呼声。驻足旗下的黄巾军士兵齐声呐喊,彭脱骑着一匹黄膘马从军阵前方走过,在检阅军容过后,他振臂高呼说道:
“全军出发,北上驰援波渠帅,此战定当击破官军直捣雒阳!”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看着大部队拔营起寨,凹凸曼叹息一声,偏过头对楚白说道:
“这是一场赌博呀!希望我们的运气会比较好吧!老白!”
“不,我们一定要赢,输了的下场我可不敢去想。”
听到楚白的回答,凹凸曼一脸地无奈神情,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说道:
“那好,就祝我们旗开得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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