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x();</script> 一场好好的接风宴差点闹成了分手宴,都说年龄大了要少喝点酒,哎,看来还真是酒后爱出事啊,两位老哥几十年的交情,很少闹别扭,至于争吵嘛,两人以前也有过,比如有次考证某座无名古墓时,金博士认为是春秋时期的,而毛博士却坚持认为是战国时代;再比如前三年在龙栖山发现一株金兰花,金博士觉得是一种新物种,毛博士却认为只是普通兰花在特定环境下的一种基因突变。类似例子还有很多,虽然最后往往都是毛博士的理由显得更充分些,但是金坚却并没有因此埋汰他,所以今天的争吵金坚也没当回事。再说喝酒时说的话等酒醒了往往都忘记了。下午他还有个研讨会要开,所以再回到家时已经是接近晚上六点了。
“琴,今天会开得长了点,怎么饭都做好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家我来做的吗?”金坚爱惜地看着在家忙碌的张琴,妻子张琴是他大学里的同班同学,以前两个人常常被大家笑作是男才女貌,婚后妻子分配到京城二中任教,因为自己工作忙,家务活基本上都给妻子包了,现如今妻子身体不好,两年前在单位办理了病退,金坚怕她闲不住,便抢着分担一些家务活。可倔强的妻子总是当面点头,过后能做的还是帮着做。
“老金,别嚷嚷,我要是一点家务活都干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经常锻炼对身体也有好处。”
“你还说,跟你讲了多少次,小心闪着腰,对了,煤气坛子不是没气了吗,你去灌的?”金坚有点恼火。
“噢,那是廷之来帮忙灌的,他中午过来看我,想做饭我吃,结果一看没有煤气,哎!这孩子倒还真勤快。”
“廷之?”金坚回想起上午和毛博文吃饭时的一点不愉快,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毛博士也一宿难眠,金坚他不肯妥协,自己也没权利要他这么做,思来想去终无他法,既然“量力而行”,也只能止行于此了。倒是小逸他已经六岁了,这个年龄应该上了小学一年级,这孩子一点基础都没有,那就只有先读一年的幼儿园,希望这孩子能早点融入到这个社会中来。
第二天,老毛联系了和小红帽姐弟俩一起的幼儿园,这幼儿园里的生源基本都是学校家属,小红帽快五岁了,读大班;小兔子才三岁多一点,读小班;小逸六岁,可一点文字基础都没有,也只能读小班。看着比一般同学高很多的小逸,博士心里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欺负他们,嘱咐了又嘱咐千万不要和小朋友打架,要说小逸这孩子性格还是很温顺的,可是下午博士去接人的时候,小逸还是惹祸了。听说他和小红帽打了好几个大班的男孩子,那里面哭得最凶的就是金坚的小外孙金强。
毛博士觉得有必要教这姐弟几个该怎么和小朋友们相处,于是一回到家就开始审理此“案”了。
三个小孩子站成一排,小兔子站一会儿就嚷着要东西吃,好在他并不是真正的“罪犯”,所以博士也明着“放水”。
“要吃东西找你奶奶去,你们俩,过来!说,为什么欺负小同学?”毛博士心里很生气,但说“欺负”两字的语调并不高。
小逸低头一言不发,倒是小红帽首先“坦白”:“我俩没欺负他们,是他们先欺负小兔子的,把小兔子弟弟坐的板凳偷偷拿掉,结果弟弟就哭,小逸哥哥叫他们别欺负弟弟,他们还笑话小逸哥哥是没爸妈的孩子。小逸哥哥就把他们的凳子也抽掉了,结果他们几个围着小逸哥哥打,都打不过我小逸哥哥,都只会哭。”
小丫头这哪是坦白啊,彻底的“翻供”了嘛,不过瞧她说的倒是有板有眼,博士这法官一下子明白了,那群混小子说小逸是没有爹妈的孩子,怪不得一向很温顺的小逸会这么生气。再看那小逸,脸上居然挂着一行泪水。
“好孩子,别哭,爷爷知道你不是没爸妈,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大了爷爷带你去找你的爸妈。好吗?”
小家伙点点头,眼神似乎活泛起来:“毛爷爷,我是有爸妈的孩子,是不是?”
“当然!爷爷说的话你难道还不相信吗?你现在多读书,长大了才能找到他们。”
“嗯!”
“不过,欺负小朋友还是不对的,小逸,以后有什么委屈可以找老师,谁再那么说你就不理他们,不和他们交朋友。”
“嗯!”
难得休息两天,到第三天不光毛博文想立马投入工作,学校里似乎也离不开他似的,一大早就通知他,十点钟学校三楼会议室开会,说到时有好消息要公布。
什么消息呢?一路上老毛寻摸着,是上面的院士人选定下来了吗?好消息?难道是自己?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想得也得不到。虽然这么想着,可心里还是觉得喜滋滋的。
会议被安排在东园区行政三楼的小会议室里,与住宅区相隔不是很远,大约六七分钟就到了,离开会的时间也还早,人没到齐,不过金坚倒比他还早,两个人在会议室外面的回廊里碰了面,相互点点头。瞧着金坚满脸的喜庆,老毛有些无奈,那天的争吵对他多少还有些影响,但还不至于像仇人那样。
“毛哥,今天难得我比你来的早啊!”
“哦,老金,昨天小孩子不懂事,你家那金强身体没啥吧?”
“小孩子嘛,吃饭还常咬到舌头呢,没啥。我听说今天是校委会的几个开会,你看把我们俩叫来会有什么事?”
“校委会开会?是院士人选落实了吗?”
“嗯,我看像,毛哥,记得你说的,我们不管谁当选,哥俩还是哥俩。”
“当然,选谁那是组织上的事。我们不操那闲心。”
收发室的老许每天这个时间都准时到会议室来送报纸和一些邮件,今天前脚他刚打开会议室的门,学校里余竞春副校长就跟进来。
“这会议室怎么这么脏啊?老许,你把这卫生搞下。”
这老许也是快奔七十的人了,看那表情很不乐意,嘴里嘟噜着:
“我负责送报纸,这会议室经常开会,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老许,你是负责送报纸没错,可这会议室每天你都是第一个进来的,看到这么脏扫一扫拖一拖难道就不行吗?”
王三强书记这个时候也到了,看到余校长和老许在门口抬杠,连忙劝道:
“哦,这是昨晚财务科的几个同志在这里开会,估计是散会晚了就没做卫生。老许,余校长也是为了工作嘛。”
这余校长却貌似仗权压人似的不罢休:
“我看以后这会议室的卫生就交给老许了,早点来把地拖下,学校里可以考虑加点补助。”
“多少补助我都不要,我也做不来,你们另外请人做卫生吧。”老许楞了余校长一眼,像满憋着委屈似的撞门而去。
“老毛啊,欢迎你回家!”王三强看到毛博文杵在门廊下,忙伸手握紧他的手:“别介意,老许脾气好,过两天这气就消了。”
余竞春也和老毛点了点头,听到老王这么说可有点不乐意了,插话道:
“老毛,你说他哪来的气啊,不就是这巴掌大的位置嘛,我还说学校可以考虑给他加点补助。这‘老倔’。”
“竞春,你是好心,可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会缺钱花么?”
老毛说这话时,大家才回过神来,老许的老伴走了十多年,晚年得的一个儿子是老许他一手拉扯大的,本来在城区开计程车,日子过得还可以,计划去年国庆节结婚,还打算请学院里老哥们一起喝喜酒,可就在结婚前三天的一个晚上被丧尽天良的俩个恶人给劫杀了,其中一个凶手至今未抓到。打那以后,老许更发老了,人性情也爆了些。余竞春是去年底从市教委调到学校来的,对这些底细不熟悉,不想在今天就闹上了。
“也没事,我们认识老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金坚说这话时朝楼下努了努嘴,“大家准备开会吧,老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