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曲、府谷,包括这两个地方的长城隘口,一直转了好多天。所到之处都是对李过的敬仰,是感激,是对父母般虔诚的尊敬。无论是田间地头的百姓,或是士兵,拥戴李过的心意无以复加。
所有人都不知道大明朝,所有人都知道虎爷,李过!
跟着李过巡视的西克腾不住口的称赞,“李过,你倒是真的有威望,按照我们鄂伦春人的说法,你就是能统帅所有人的大英雄!”
戚老汉本以为李过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乱匪,并不以为意,可是见到李过爱惜百姓,百姓在李过的治下能够安享生活。嘴上虽未说什么,可是心里倒也是很佩服。戚老汉心想,当今的天下,还真的没有一个官员能比得上李过的。
于是,戚老汉便不来骂人,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李过说“像你这样,报效国家倒是个好的出路。”
李过笑笑“难道现在不是好出路?难道现在不是报效国家?”
“总归是要投靠在朝廷的门下,方是正路。”戚老汉说。
“哈!朝廷?当今的朝廷您还不知么?东林党、阉党、各个党派为了金钱、权利纷争不止,哪有心思去理朝政?再说,国家是国家,朝廷是朝廷,爱国并不等于爱朝廷,大明朝天下弥乱,百姓民不聊生,就算您不曾见,难道也不曾听说,大江南北,光是饿死的就有多少人!为了一口饭,穷人家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难道您从来都没听说么?”李过一时激动,语气不妥。
但是李过说的有道理,戚老汉还真的无法反驳。
李过动情的说道“当初我刚刚起义的时候,就曾经见到一家人,实在是饿极了,竟将快要饿死的孩子活活给煮了,这样的事便不在少数。所以,当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李过要让天下人太平!我在这大明朝要重新开辟一番事业!”
这话说的慷锵有力,戚老汉更是无话可说。本来一直憋着想骂人,如今竟一句也说不出了。
李过此时心情激荡,对戚老汉说道“师傅,刚刚说的话有些重了,但是却是我的真心话。您看到百姓在我这里的生活,吃的饱穿得暖,难道不好么?”
戚老汉知道李过说的没错,这李过对百姓是好的,做事也是对的,可自己是大明的子民,像李过这样子搞,却也下不了这个狠心。戚老汉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李过无奈,说道“师傅,您看到这里的情形,现在也跟着去看看我的兵吧!虽然我真的想让您帮我,但我是绝不会强求的。”
于是,李过便带着兴高采烈西克腾与沉默不语的戚老汉返回了老营。
老营保持的兵力有三千兵,其中两千是成年的精兵,一千是孩儿兵,其余的士兵散布在府谷、河曲以及长城关卡,士兵们是经常换防的。只有孩儿兵中王四的二百人常驻老营,因为他们装备了二百只缴获的火铳,李过已经开始训练他们。
李过一声令下,两千的成年精兵跟八百孩儿兵列起队来,整齐的行进。而令旗一变,互相又捉对厮杀起来,别管练得是不是得法,但是军容整齐,士气极高!
一会,王四带着二百火铳兵出场了,乒乒乓乓的放了一阵枪,也很威猛。
李过很是得意,向左右看了看西克腾和戚老汉。
西克腾却突然跳下马来,对着李过单膝跪倒。
“西克腾,你这是干什么?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大礼呢?”李过很奇怪。
西克腾却郑重的说道“其实,临来的时候,我与各村落的长老都曾商量过,你说的很对,光凭我们自己,根本不是后金的对手。所以,我这次来就是考察的,现在看到你爱民,会练兵,我们鄂伦春人跟着你是绝不会受罪的。所以我决定投靠在你的手下,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忘记诺言,帮我们鄂伦春人打败后金!”
李过心中高兴,大笑道“好兄弟,有你帮助我,何愁大事不成!西克腾,日后我若是真的能打败后金,我封你为鄂伦春之王!”
身边的戚老汉撇撇嘴,心想,就你?练成这样的兵去打败后金?痴人说梦。另一边又不住的惋惜,这么好的兵,让李过练糟踏了。
当晚,为了欢迎新加入的西克腾的一百多人,老营举行了宴会。
众人喝的高兴,那西克腾也高兴起来,借着酒劲,带领着那些鄂伦春人,抄起长箭,对着箭靶射起箭来。
普通人射箭只是有五十步的距离,但是鄂伦春人自幼摆弄弓箭,那弓又大,弦又紧,箭又长,射的又准,火把中,一百多支箭凌空飞去,足足射了九十步远,齐齐的射在靶上,竟将十来个箭靶射倒了。
刘体纯和聂心等人看了边是震惊,边是高兴。纷纷举起酒来,庆祝李过又得了强助,跟着西克腾喝了起来。
西克腾特意倒了一杯酒,走到李过身边“以前咱们是以兄弟相称,今后投奔了你,你就是我们鄂伦春人的大头领,请接受我们的敬酒!”
说罢,西克腾跪了下来,所有的鄂伦春汉子都跪了下来。
李过哈哈大笑,接过那杯酒,大声说道“如果将来能成就大事,当和各位兄弟共享富贵,共享太平!”
那酒便一口干了。
酒后,李过带着众头目来到大衙门的会议室,请出了那玛哈噶喇金佛与金字《甘珠尔经》,聂心更是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这两件宝物的来历。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或许用不了多久,李过便能一统天下了。
戚老汉却不住的摇头。
这时,黄秀带着李太平走了出来,众人纷纷行礼。
黄秀回过礼后,对着戚老汉说道“义父,这孩子晚上不睡觉,便想出去,怕是要找你去睡呢。”
戚老汉面露慈祥,轻轻抱起李太平,“好,我今晚就哄着他睡!”
李过走向前来,对戚老汉说“师傅,练兵的事,您再考虑考虑。”
黄秀却拦住了他,“这是我义父,我不许你为难他!”
戚老汉冷笑道“你们两口不要争吵。”
李过和黄秀俱是一惊,戚老汉是怎么知道两个人是夫妻的呢,要知道李过这段日子并没在黄秀那里露面。
黄秀歉然道“义父,我本不想瞒你的,是怕咱们生分了。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李过的妻子呢?”
戚老汉得意的说“我见你第一天便知道了,这里有妻室的头目中又有几个姓李的呢?更何况其余的家眷佣仆,哪个不对你毕恭毕敬的呢?”
“义父,既然如此,您就待在我的身边,我养您老,那练兵的一事却提也不要再提了。”黄秀惭愧。
戚老汉温和的说“我自然是不会帮其他人练兵的,只是你如今是我的女儿,太平是我的外孙,在这乱世,我却要为你们娘俩练一支兵,我不想我的女儿和外孙有危险。像其它人练的兵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你们呢?”
李过不在乎戚老汉的嘲讽,只是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心想,这老头转性了?要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