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邓老要是知道了,会怪罪的!”保姆跌跌撞撞的上前,手忙脚乱的又把门关上了,落了扣。
望着面前的木头门板,邓朗月才微微回神,他看向保姆,喃喃开口,“那……是谁?”
保姆连连摇头,“小公子,快走吧。”
邓朗月看保姆吓成这样,也清醒了几分,点点头,“嗯,走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上了床躺下,邓朗月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放着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叫住保姆,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问保姆,“你之前跟我说,有个女人在舅舅这里住了一年多了,就是刚刚那个?”
保姆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能在舅舅身边一呆就是一年多,还能住进这种地方,邓朗月在此之前,对这个女人有很多设想。
但摆在他眼前的现实,比他想的任何一种,都要夸张的多。
邓朗月吸了口气,又问:“那……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那样?”
保姆一脸为难,“小公子,您就别问了,我不知道那么多的。再说了,邓爷明确命令过,不许议论后院那位,不然就赶出去。”
“那……难道是舅舅的特殊癖好?”邓朗月并不理会保姆的哀求,兀自猜测。
“不是……不是的……”保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小公子,您就当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不好吗?”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邓朗月认真,“你不用怕,到时候如果舅舅问起来,我会说是我自己好奇跑进去的,和你没任何关系。”
有了邓朗月这句话,保姆才稍微宽心了一些。
她不比邓朗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姆,稍有不慎,这份工作丢了不说,还可能会面临危险。
“你下去吧,我眯一会。”邓朗月对保姆说。
“是。”
保姆走后,邓朗月摸出手机,一边把玩一边沉思。
他没法对自己亲眼所见视而不见。
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奇怪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
而此时,方才邓朗月看到的女人,缓缓站起身,拖着沉重的镣铐,走到床边,爬了上去。
她看起来平静又安逸,只是,缺少了一些生气,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她已经被关在这房间里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除了邓礼心情好的几次,抱着她出去晒过几次太阳,她就没有再出过房间了。
每日会有人定时送饭,送水,送零食过来,房间里也有洗漱的地方,完全可以保证她的生活。
起初,她几乎快要被这样囚禁的生活给逼疯了,她绝食、割腕,试过各种自杀的办法。
只是每一次,都会被邓礼发现,然后,她会被邓礼以各种手段,折磨的生不如死。
慢慢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变得坚强了,还是麻木了,也不想自杀了,不想折腾了。
她看起来,已经接受了现状。
然而,只是看起来。
……
蔡琳因为太激动,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很迟了。
于是,赵穗之醒来后,唐萱听到保姆汇报,只能赶过去亲自去照顾。
“我渴了……”赵穗之眯着眼睛,扶着床坐了起来。
唐萱便出门,倒了杯水,端着进了房间。
“琳琳……我做了一个梦……”赵穗之说着,抬眼看向唐萱。
四目对视,赵穗之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唐萱装作看不见,走过去把水杯递到赵穗之面前,“妈,喝点水吧。”
“谁是你妈!”赵穗之厉呵一声,一抬手,哗的一下打翻了唐萱手中的水杯。
水杯应声落地,摔了一地碎片。
碎片飞溅在唐萱脚腕上,划伤了唐萱脚腕处的皮肤,红色的血液顺着脚腕流了下来。
唐萱在心底里庆幸,幸亏水是温的,不然手也要被烫到了。
唐萱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碎片收拢在一起,又去拿了扫把和簸箕,仔细扫干净碎片。
接着,她又出去,重新端了一杯水。
“您不是口渴了吗,喝点水吧。”这一回,唐萱没有带称呼。
但赵穗之并没有因此给唐萱好脸色,她一脸愤怒的瞪着唐萱,气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唐萱,你少给我献殷勤!猫哭耗子假慈悲!惺惺作态!”
如此难听的话,唐萱听着,耳朵都觉得疼。
但唐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所以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得了。
她把水递到赵穗之面前,再次重复了一遍,“您先喝点水吧。”
“拿远点!”赵穗之又一抬手,水杯再次飞了出去。
唐萱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把方才收拾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收拾完后,她又倒了一杯水,这次没有直接递上去,而是握在手里,缓缓开口。
“我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见我,我能理解您的悲伤。但您没什么好迁怒我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没有错?”赵穗之食指指着唐萱,冷笑,“要不是你,明远会进监狱?他不进监狱,会突然发病?”
唐萱冷静的看着赵穗之,“他会进监狱,是因为他犯了罪。他人都已经走了,我就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您也不要再逼我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了。”
赵穗之咬牙切齿的与唐萱对视,脸色难看到极致。
“……”唐萱其实挺感慨的,眼前的赵穗之,比前几天苍老了十岁不止,头顶的发根,冒出几根白发。
兴许是同情心作祟,唐萱突然,就不觉得赵穗之可恶了,反而觉得,赵穗之有些可怜。
“你现在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吗?”唐萱慢慢道,“当年,我也是你这种感觉。不,我比你还痛苦,因为我失去了我唯一亲近的亲人。”
赵穗之恨恨的看着唐萱,那目光里的恨意,几乎要将唐萱灼伤。
唐萱迎上赵穗之的目光,继续道:“子寒这几天操劳,腿伤复发了,您要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心疼他,就不要再闹了。别因为已经走了的人,为难活着的人了。您为您丈夫哀伤我可以理解,但您也为您儿子想想吧。”
说完,唐萱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离开了房间。
她出房间后,还是不放心,便叫保姆进去照顾着。
过了会,保姆急匆匆走了出来,唐萱叫住保姆,问怎么回事,保姆告诉唐萱,是赵穗之要她去看看萧子寒怎么样了。
唐萱听完后对保姆道:“你告诉她,子寒忙完公司的事情后,实在累的不行睡下了,到现在还没醒。”
“是。”
“她又打翻水杯了吗?”
“没有。”
“那她喝那水了吗?”
“也没有。”
“知道了,你等下就进去跟她按照我告诉你的说吧。”
“是。”
唐萱之所以特地等在门口,就是想确认看看赵穗之还有没有在发火。
现在看来,比方才平静多了,也不用她担心了。
唐萱接着又去了萧子寒的卧室。
轻轻推开卧室门,看到萧子寒居然已经醒来了,坐在床头拿着手机正打着字。
“这么快就醒了?”唐萱很是意外。
“刚来了个电话,一点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萧子寒笑着回答。
唐萱关上门,无奈道:“早知道,我应该把你手机关机的,这样你就能多睡会了。”
“这样我就耽误正事了。”萧子寒语气轻快的反驳,他视线扫过唐萱,无意中看到唐萱脚腕出显目的一片红色,他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脚怎么了?”
“啊?”唐萱顺着萧子寒的目光看下去,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刚刚脚腕被碎玻璃片划伤了。“没事儿,刚不小心弄的。”
“怎么个不小心?”
“啊……就……”
“是不是我妈又为难你了?”
萧子寒多么聪明,他一下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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