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快要过年,王子安也没了工作的心思,在总督府跟安娜过起了二人世界,也算给自个放个大假。
总统府一月里终于下令,山东将军人选定出,是为还在湖北镇守的第五师师长靳云鹏,他会带着自己的第五师下属一个团回来。第七师师长继续空着,由王长贵暂代,老袁到底还是没敢过于刺激王子安,怕一个不慎让这人再起幺蛾子,本来名望就因其被落,再减点日后称帝可咋办。不过快过年了,靳大师长也需要时间准备,所以最快也得到正月里才能赴任。
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好,王子安也不怕他来能给自己捣什么乱,就心安理得的悠哉悠哉,并在腊月二十的这天跑到济南喝刘泽的喜酒。
“吆,你这身打扮可不符合咱中国人的习惯。”王子安走到大门前跟一身干部装的刘泽开起玩笑,这刘泽没穿传统服装,只在身上套了个红绸子。
“新风貌新气象,我这可是响应大帅您的号召。”刘泽一脸喜庆,他妻子在女子师范学堂毕业,现在留校任职,是农村小地主后代,也不知咋的就跟刘泽混到一块儿,硬是让经常混迹青楼饭店的刘泽给收了心:“赶紧里面坐吧,你可是贵客。”
“拉倒。”王子安哈哈笑着:“你就等着今天让我给灌醉吧。”刘泽刚才说的新风貌新气象是王子安刚提出的口号,是为打破一些传统陋规,例如绑小脚、见面磕头之类的,也算给下一步思想改造打打前站。
“山东将军到。”门里唱名的拿过帖子嚎了一句,转头一人低头哈腰的跑来引领他到里间屋里,里面全是省府高级官员与军队旅长以上职务者,刘泽媳妇的娘家人都没敢往这里安,陪酒则找宋承斌罗建明代替。
屋里人已坐满,别看王子安现下卸任将军,可一众人还是拿他当大帅看,没敢晚来的。桌上人见他进来都起身迎接,嘴里狂呼大帅不止,就连穿越众都不能免俗—别看人不干了,可还是实际上的领航者,礼多人不怪么。
“都坐,咱们弟兄们还用得着客气。”王子安笑着让众人坐下,只是旁人看他不坐哪有敢坐的,只待王子安坐下才全都落座。
一群人随后继续交谈,王子安也跟身旁的李玉楷、宋承斌谈论着近期的一些问题。李玉楷在他卸职后暂时代理省府工作,军务交给王长贵总理,这位王子安的远房堂叔性格沉稳,做事滴水不漏,不虞出现什么麻烦,又长时间镇守原第五师驻地,以后用来跟人打擂台。
随便与李玉楷扯几句,王子安问向宋承斌:“老宋哥,刘泽都找了媳妇,你啥时候让俺们也喝上喜酒,据我所知可是有不少人盯着你呢,只要开个话头,保准老多姑娘争着抢着嫁给你。”
“呵呵,你这不揭我伤疤么,我还真没这打算。”宋承斌喝了口茶道:“你就别劝了,咱谁不知道谁。”
“唉。”王子安叹口气:“你再想想,等想清楚了我帮你挑个。”他是真想让宋承斌早点再找一个,要不天天这么想以前的家人早晚思念成疾,他可不想自己这些人里有人早亡。
“哥,你再帮我找个呗。”下首的欧志华见气氛有些严肃开始插科打诨:“我那媳妇就一母老虎,我都快受不了了。”
“哈哈,活该你。”王子安不禁大笑:“早告诉你那小姑娘脾气火爆你不听,后悔了吧,不过别想着再找,那可是我侄女,你可是我侄女婿。”
“哈哈,侄女婿,喊叔。”
“快点儿,喊叔。”
一群人在旁边鼓噪,欧志华也已完婚,妻子是王子安给介绍的董福楼小女儿,也就住王子安旁边那姑娘,这姑娘新学堂上多了各种思潮接受的不少,再加跟她爹学得勾心斗角把个欧志华吃得死死—不过这也跟欧志华让着她有关,他本人对待岳父就没这么好说话,这年头找个漂亮又上过新学的姑娘很难。
王子安跟董福楼是拜把子弟兄,欧志华娶了他的女儿自然矮一头,当然,这种事儿很多,一般都是各叫各的,董福楼也从没提过让欧志华叫王子安叔叔,怎么说人现在也是响当当的厅级干部,管多了不好,不过一众损友却经常拿这事儿损他。
“好了别闹了,过会儿新郎新娘就该拜天地,你们谁跟我一起过去瞧瞧?”王子安闹腾一会儿也就作罢,叫嚷着要去看看,新生活新风貌没打算新到拜天地上。
“我去我去。”吕俊飞喊着,他好热闹,要不当初能跟着众人一块儿给雷劈,叫嚷一阵,除了几个稍微年轻点的他人都不过去,李玉楷年纪大,罗建明跟宋承斌还要陪客,至于王璞—他还在镇守地方呢,压根就没来。
“老王,你怎么也不去。”王子安问向王启年。
“我就不去了吧。”王启年打个哈哈:“昨晚没睡好,在这儿养养神。”其实他是觉得自个身份问题麻烦,他现在又管军又管民的很是尴尬,一般这种事儿都不敢往前凑,生怕让人觉得私下交好他人图谋不轨。
王子安才不管他是何原因不去,也就随口一问,转身跟吕俊飞几人出去。
本来按当地习俗人家拜堂不能有这么多人围观,可谁让刘泽打着谱要把新生活新风貌弄到底,加上他岳丈家顶天就一乡下小财主,一辈子哪见过这种世面,就凭着他自个折腾,因此决定就在大厅里拜堂,两边摆上椅子,全依后世规矩。
大厅里人挤人,刘泽的婚礼有当初王子安结婚时的场面,他现在干着轻工业厅厅长,纺织、烟草等都归他管,平日里拉关系走条子的人是络绎不绝,这等拍马屁机会要不好好把握可是遭雷劈的。
为此事负责安保的警卫处可操碎了心,搜身吧进来的这些人谁敢搜,不搜吧省府官员跟军队主官很多都在这儿,一颗炸弹下去半个省府嗝屁,最后不得已,不让不熟悉的人进来,全在院子外摆宴席,反正刘泽房子不是很大,借口好找。
看到王子安过来人群赶紧让出条道,直把他几个让到最前面算完。良辰吉时很快到来,刘泽披着红绸跟头盖红布的新娘来到正厅,在主事人的操办下拜堂磕头,当最后一项完成后刘泽给主事人打了个眼色,然后那人又喊出一句:“现在有请原山东将军靖帅给两位新人证婚。”
王子安信步走上前,这事儿早已商量好,是为给结婚证打前站,他准备靠结婚系统进一步瓦解农村宗族势力—宗族势力在土改中已被打击一次,但残余还是不少,也亏着山东跟南方不一样,那边儿的宗族社会才叫大,有的县都是一个族亲。
底下人大概没见过这种形式,都好奇的望向王子安,他也不含糊,当众讲起证婚词,讲完后又将两个红本本交给两人:“两位,你们以后可就是法定夫妻了,也是依婚姻法作登记的第一对儿,这可是历史性时刻,我在这儿祝福两位新人在以后的日子里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谢谢,谢谢大帅。”刘泽眼睛里含着眼泪,不过王子安倒没误会是感动的,估计这人想起了另个时空的父母亲友,也是,谁能不想,就他来最长时间不也经常性的思念亲人么。
转回头,王子安对着大厅里众人喊道:“在这儿我也借机宣布个事儿,以后再有结婚的,事先由当事人到民政局依个人意愿登记,否则国家不予承认,也就是违法,这事儿过段日子省府就会下文,以正式的书面形式告知。好了,有愿意上来合影的就赶紧,一会儿还要回去喝酒。”农村基层建设基本完成,当然要顺势推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下面人一听还有合影这等好事儿都颠颠跑上来,争抢着跟刘泽夫妇照相—新娘子是不可能把红头巾摘下的。
王子安也趁机照了张,把个刘泽媳妇娘家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期间跑上不少人也要占上一席位置,回去后也能吹嘘自个跟大帅合影了。
闹腾完几人便往回走,半道听到有人在那儿嘀咕:“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成亲本就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凭男女双方意愿可不得乱了套,这都多少年的规矩了,哪能说改就改。”
王子安脚步停下想过去跟这位长袍马褂的老爷子捯饬两句,不想后面桌上有人接茬:“大爷,满清依着祖宗规矩不可改的信条让人揍成什么样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这些规矩也就必须得跟上步伐,否则就得淘汰。就像您以前可以随意打骂自己家下人,现在,这是犯法。”
这人一身干部装,估计是哪个学校毕业分出去的青年干部,说话中把王子安的语气学了个八分像,王子安听后不禁一乐,紧赶着回去了。
可惜还没进门,便又碰上事儿,一个不知哪家的醉鬼半途乱跑冲到几人身边,把吕俊飞挤到一边儿,嘴里还不知死活的叫嚷:“起开,别挡爷的驾,知道爷是谁么。”
“再喊一句试试?”马一鸣单手插住他脖子,示意自家大帅不用搭理这人,他会处理好,王子安身边今天人不多,是他当值。
“哦,那你知道我谁不?”王子安觉得好笑打算逗逗这人。
“我管你是谁,再多嘴让我姐夫毙了你。”这人说了句让刚跑进来找他的几个人大吃一惊的话,随后没等这几人说话后面传来声音:“那我就先把你给毙了。”
来人说完还真就掏出手枪抵他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