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跳起来说:“等等,我也跟你去。”
闷油瓶回头用白眼球看着我说:“人家上厕所你跟着干么,你站在旁边我怎么尿得出来?”
我赶紧说:“我保证不看你撒尿,这山洞里阴森森的,万一你走以后有野兽鬼怪出来怎么办?胖子说我是容易遇到粽子体质,这你也知道的!”
闷油瓶无奈,只得同意我跟他出洞,让我在一片坡地上等他,自己走到路边树丛里去放水。
谁知道刚迈两步突然脚底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我急忙跳过去扶住他,嬉皮笑脸打趣道:“当心你这把老骨头,别提前把尿给摔出来!”
闷油瓶有点恼火,伸手将我拂到一旁,皱眉说道:“地面怎么这样滑?”
我说:“附近的山路都这样,有些地方还粘着黏乎乎像鼻涕似的东西,你没注意吗?我刚才不小心踩上去差点摔了,还以为到了雪线附近就应该是这样的呢。”
闷油瓶一听脸色都变了,急忙拿手电往地上照,果然在洞口附近发现了一条拖拖拉拉的粘液痕迹,走过去抿起一点闻了闻,马上把手电交给我,从随身百宝囊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一些药味很浓的液体把我们俩人的手和脸全都抹上了,嘴里还喃喃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我一时不解其意,就问他到底怎么了,闷油瓶摇头表示一言难尽,随即取出刀子握在手里,观察了一下粘液拖行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沿着山路开始追踪。
我举着电筒帮他照路,两个人将附近整片山坡搜了一遍,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原来真有一种不明生物从这片地方爬过,不时分泌出一些透明液体涂在山石上作为润滑剂,最后的足迹刚好消失在我们俩休息过的那个山洞入口。
我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闷油瓶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很庆幸没把我单独留在洞里,我心中越发好奇,拉住他准备进去看看。
谁知闷王面色十分凝重,伸手一把将我捉到背后,小心谨慎的探头向洞里望了一下,取出小瓶把药水细细涂在洞口每一块石头上,剩下一点全部洒在地面,站起来对我说:“咱们马上下山,得回村里去一趟。”
我听得不太明白,急忙问:“好容易逃出来的,回去干什么?”
闷油瓶简单扼要的说:“村子有危险,必须马上通知他们做准备。”
我这下更糊涂了,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后,还不忘连声追问道:“你是说那些到处爬来爬去,往地下乱擤鼻涕的大蜗牛很危险?”
闷油瓶点点头,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快步下山,我们俩刚刚走到村口,就被几名看似正在赶路的年轻村民围住了,几个人神态恭谨的向族长行礼,不过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闷油瓶也不和他们多说,只抬一抬下巴道:“回村公所去。”那些人立刻服从,前前后后把我和闷油瓶夹在当中,一起往张氏宗祠走去。
快到大院门前时,众长老已经闻讯出来迎接,带着十几名壮汉一齐向闷油瓶鞠躬,每个人脸上都有些诧异,不明白族长既然已经带我逃走了,为什么又突然自动返回。
闷油瓶微微点头,示意大家进里边说话,立刻有人引我们走进一间气派不凡的宽敞大厅,闷王此刻已经恢复了族长气派,甩开大步径直朝大厅正中的朱漆方台走去。
我脑袋里尽顾想着山上发生的事,没留神犯了彪劲儿,竟然迷迷糊糊跟着他上了台阶,直到闷王在椅子上坐下,我才冷丁回过神来,发现这里竟然像皇帝的金銮宝殿一样,上面只有一个座位。
我顿时不知所措,忍不住朝下往面望了一眼,见七名长老率众排成两列,像朝廷里大臣觐见一样,目光齐刷刷注视着座上的首领,只有我傻乎乎站在旁边,突然觉得自己很像皇宫里的总管大太监。
闷油瓶坐定以后才发现我也跟上来了,见我一脸的尴尬有些忍俊不禁,招手叫过一名后生,让他带我到隔壁房间休息,我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又不好意思当众和他顶嘴,免得别人觉得我们俩在打情骂俏。
幸好我被安排休息的地方不太远,就在族长座位的屏风后面,刚走进去就看到黑眼镜正在那里喝茶,见我进来微微一笑,我走到他对面坐下,尽量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闷油瓶仍是一贯的老作风,开门见山说道:“你们马上组织一下村里的青壮男丁,刚才我和小吴在山上发现了二口女的踪迹,汪家的人恐怕又要来找事了。”
话音一落大厅中立刻骚动起来,众人纷纷小声议论,似乎这个消息让他们十分惶恐;直到闷油瓶轻轻咳了一声,众人才又安静下来。
随后一位长老开始说话,似乎想代表村民赞美族长深明大义,刚说两句就被闷油瓶打断了,沉声道:“马上分派人手去准备吧,我刚才算了一下,我们只有不到三天时间了。”
那长老急忙答应了,立刻点了几个名字,分派他们去作各种准备,随后又对闷油瓶道:“族长,我们可能还需要那种东西……”说到后来口气非常犹豫,仿佛不愿提起那东西的名字。
闷油瓶嗯了一声,说那东西我负责去找,小吴继续在这儿给你们当人质,谁都不可以亏待他,徒弟我要带去帮忙。
七老本来顾虑族长一去不回,听说把我留下立刻没口子的答应,说大家都会当我是自家人。
先前说话的长老这时又进言道:“既然族长按期回来了,就表示已经同意娶亲,属下这就派人筹备婚礼了,能不能临走之前先见见那些女子,选一位中意的出来,也好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闷油瓶不耐烦起来,冷冷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叫所有人做好准备迎敌,不相干的事以后再谈。”
那长老似乎还想申辩,被另一名长老劝住了,众人各自退出去办差,闷油瓶则到后面来找我和黑眼镜。
黑眼镜一直闷头喝茶吃点心,这时站起来问他师父:“咱们马上就走么?”见闷油瓶点点头,就放下茶碗出去了,留下我们俩单独相对。
闷油瓶默默看我一会儿,伸手在我肩头捏了一下说:“麻烦你留在这儿住几天,等我回来就让他们送你下山。”
我一听就乐了,说你们这里好像要发生大事,我得留下掺合掺合,这么回家还不纳闷死了?那二口女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给我透露点?
闷油瓶摇摇头说:“没时间了,这村子马上就大难临头了,你可以问问别人,年长的村民都知道,这几天不许上山,千万要注意安全。”
我一一答应下来,送他出了村公所,闷油瓶师徒俩刚刚离开,老张媳妇就赶过来了。
那老娘们也是个急性子,一听他大哥刚回来又走了,立刻不住口唠叨起来,埋怨闷油瓶也不回家看看,新房设在哪里总要吭一声才行啊,随后又骂自家死老头子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我明白她是闹不准该不该把正房腾出来,就对她说:“小哥不是斤斤计较那种人,他不会介意新房设在哪里,你们家还有没有条件好些的屋子?”
张大嫂连连点头,说后院一直空着,她哥上次回家就住那里。
我说那就把新房设在后院,还缺什么我来帮着张罗,做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我最在行,省得你一个人挨累。
张大嫂一听十分欢喜,邀我仍到她家去住,我一想总比孤零零待在村公所要强,于是点头答应,她就出面替我去请求长老,那几个老家伙也不反对,派了张家老二负责保护我。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跑了,让人负责看管,于是痛痛快快的答应,随张氏母子回家。
一路上照例碰到很多熟人,这次每个人神情都很紧张,成群结队的走来走去,我知道他们在为异族来犯的事做准备,就忍不住问张大嫂二口女究竟是什么。
老张媳妇吓了一跳,反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我告诉她时才和闷油瓶逃到山上,本想躲过追兵以后再离开,碰巧发现了一些踪迹,小哥就断定是二口女留下的,急急忙忙回来报信,还说汪家就要来犯境了。
张大嫂连连点头,说她刚嫁到张家时听婆婆提过,看看左右无人,才悄悄的给我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