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来到二道白河张家人的驻地,王盟已经在几天前与他们汇合,做完了大部分准备工作,就等我来以后出发了。
老张正式接任了族长之位,因为马上要主持秋收前的一系列敬天祭祖仪式,所以无法脱身前来,这趟是派他的小儿子领队。
小张见了我十分亲热的赶着叫吴大叔,替他爹娘捎来问候,让我有空就去串门;还说他家那只大花猫一直惦记我,每晚临睡前都到后院去看看我回来没有,结果把张家几个小青年都给逗乐了。
我带来的物资也很快被装上了卡车,其中大部分是食物、药品以及防寒服装,另外还有给两位老张准备替换用的几十打纯棉内裤和袜子,小张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问我咱们是不是马上出发。
我惦记着闷油瓶还没吃上渴望已久的牛肉面,就问王盟有没有什么办法带些汤汤水水上山去。
那些方便食品虽然营养和热量足够维持生存,但味道单一,长期食用肯定无聊之极,我一直盘算着怎么能尽量带些家常的食物给他们作为调剂,于是向王盟讨主意。
王盟想了想,问我吃没吃过真空包装的熟食。我说:“废话,地球人谁没吃过?”
话音刚落就反应过味儿了,立刻派他出去弄一台真空包装机回来。同时告诉小张出发时间推迟一天,让他安排人外出采购各色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肉,再请两名厨子回来烧菜做饭。
说到干活儿,张家人的素质实在是无可挑剔,全体人马忙了近一天一夜,几百份加工好的家常饭菜已经打成了完美的真空包装,刚开始那些不太合格的试验品就由我们自己当做早午晚餐拿来填肚皮了。
我让人把这些新鲜美味的食物装上车,里边有整整一纸箱我给闷油瓶精心准备的老汤酱牛肉和煮熟的过水面条。
经过真空包装以后,放在温度极低的山洞里一年半载都不会变质,这位生活残障人士想吃的时候只要打开包装热一下就可以享受美味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意非凡。
出发的时候终于到了,我拒绝了王盟跟着上山的请求,让他留下清理驻地的烂摊子,一切安置妥当后就回杭州。
王盟也不勉强,分手前悄悄塞给我一沓装了现金的纸袋。
我刚想说荒山野岭的拿钱做什么,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来揣进兜里,问他这回怎么大方起来了。
王盟说:“从前我也不小气,那时候咱们不是穷么?”
我反问他:“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富了不成?”
王盟一笑,掏出自己新添的ipad2,让我看上个月铺子里的来往账目。
我有点吃惊,问他:“最近生意这么好,你小子几个月不见又长出息啦?”
王盟拍拍我说:“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功劳,长沙那些新盘口想跟老九门套近乎,自然要先和老大拉关系,所以主动照顾咱们一些生意。我去问三老爷子,他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让我尽管来者不拒,三爷亲自替咱们把关,所以每笔交易都有赚头。”
我没想到当了老大会有这种意外福利,心里颇为受用,看来闷油瓶这货痴人有傻福,今后几年的补给费用应该不成问题了。
当下点点头,嘱咐王盟多加小心,遇事一定要多向三爷讨教,二爷那边也别疏忽了,对两位老人家要恭敬有礼,王盟嬉皮笑脸的一一答应。
上山的路程总体还算顺利,艰苦跋涉了几日,终于来到雪线附近。大家换过冬装、饱餐战饭,小张带人取出事先藏好的雪地爬犁,将物资重新装车,直奔云顶天宫。
张家派给我的都是好手,背景也十分可靠,所以一路上我都没操什么心,所有事情全交给他们,自己反倒有空看看风景,偶尔拍一些照片。
不知道算不算乐极生悲,到了目的地,我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前两次的入口了。
猛然想起可能是胖子下山时给封死了,居然连个记号都没留,在机场见面也没跟我提起半个字,不由在心里暗骂。
小张倒不像我这么激动,劝了几句,说一切交给他处理,便让随行众人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雪山上气温极低,煮饭时间比正常情况下长了一倍,吃完饭天早就黑透了,大家伙各自安眠。
既然身边都是张家的大神,我也懒得跟他们充英雄好汉,索性直接展开睡袋钻被窝睡觉,连守夜的差事都替自己免了。
躺下后我一直努力回忆天宫入口的位置,整夜翻来覆去,天快亮时才沉沉入睡,忽然被小张喊醒,告诉我入口他已经找到了。
问他怎么找着的,那小子笑而不答,我也就不再追究,起身去看他的发现。
张家的两个小青年已经在清理山洞,准备往里面搬东西。
小张这次准备的十分充足,爬犁用料都是上好的角钢和木板,当即命手下拆开,改装成货架子沿洞壁摆放,弄成一间库房的样子。
我也赶快叫了两名帮手,把带来的小型发电机安装调试起来,加满柴油突突突突的转了一阵,洞里随即灯火辉煌。
张家人按我的要求把全部物品拆包后分类摆放,忙了整整两天,山洞里已经基本有了超市的雏形,最后连小张都说,如果在门口附近放一台收银机,戳两口买雪糕汽水的冰柜,便利店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我们在山洞里又宿了一晚,第三天早饭过后小张和我商议,任务完成,是不是应该下山了。我点头同意,开口之前先拿出王盟准备的红包每人发了一个。
虽然说这些人都是闷油瓶的亲族,自己出了路费过来帮忙的,这冰天雪地玩命的苦差,一封红包利是总是要给的,因为是个彩头,小张他们也没客气。
发完红包我又郑重道了谢,这才告诉小张,请他们自行下山回家,我要在这里等他伯父出来见上一面再走。
小张连忙摇头,说单独在这里太危险,离家之前他老爹曾经嘱咐过,无论如何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如果我不下山,他们也绝对不走,大家一起留在这里,不出一个月带来的给养就得被我们吃光。
我知道这小子在吓唬我,当即对他一笑说:“你们实在不走我也管不了,反正就算东西全部吃光留在山上啃雪我也得见到人才走。”
小张无奈,只得把掩藏洞口的方法告诉了我,叮嘱我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入口暴露在外,免得被其他同行有机可乘。
张家人离开以后,我忙了几个时辰将他们这几天留下的足迹一一清除,随后就把自己关在洞里,一边等候闷油瓶出现,一边开始给所有物品登记造册。
先是进行详细分类,把物品陈列的更加便于查找,同时各种药物的用法也加注了详细说明。
这套工序听上去简单,实际操作却颇为复杂,开始一切都乱成一团,忙到第三天才多少有点模样。
我头都大了,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开工。反正洞里也看不出白天晚上,只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偶尔跑到外面透透气,抓几把雪擦擦脸,对着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发上一阵子呆。
货品整理完毕,我又开始调试电脑,山顶虽然没有waifai,不过我在硬盘里存了不少电影和游戏,也可以替他们俩聊以解闷。
我带来的发电机虽然功率不是很大,柴油也没有几桶,替这些设备充电倒是足够了,这样闷油瓶那部手机也可以保持开通状态,万一山上有事他走到附近的哨所就可以打电话了。
做完这些工作,七天已经过去了,闷油瓶和老鬼张一直都没出现。
我心情逐渐抑郁起来,越来越怀疑小花和胖子那些话的真实性,是不是这两个混蛋怕我想不开,才编造了所谓共同守门的谎言,实际上闷油瓶已经长眠在那具石棺里面了。
反正这些天都等了,我索性咬牙继续守在洞里,好歹也得让自己等到死心为止。
为了节省辛辛苦苦带上来的食物,我大部分时间都缩在睡袋里冬眠。
一天正睡得五迷三道,忽然听见山洞深处有动静,睁开眼睛,发现洞壁慢慢裂开缝隙,露出通往青铜门的那条通道。
我又惊又喜,起身走进去,前面不远处一盏小灯在暗处冲我晃了几晃。
我正要大步赶上去,冷不防肩膀被用力一推,有人在我耳边说道:“你小子赖了这么多日子还不走,打算把带来的东西全都吃光还是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