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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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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天生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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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使没有成吉思汗,那么蒙古的历史就很简单,她只牵涉到漠北草原深处的一座山和三条河:不尔罕合勒敦山,和发源于不尔罕山,向东流淌的斡难河和克鲁伦河,还有向西流淌的土剌河。这里,就是三河源头,东方草原民族的中心。匈奴王庭,突厥牙账和蒙古大斡尔朵所在。

    不尔罕在古通古斯语里就是神,或者是佛,而合勒敦在突厥语里就是天,蒙古民族的圣山可以理解成天神之山。斡难河在北面,克鲁伦河在南面,斡难河北岸是茂密的泰和森林,南面是大片水草丰美的牧场,从克鲁伦河一直往南走就是茫茫瀚海沙漠。

    大约在公元800年左右,随着回鹘帝国的崩溃,不尔罕山出现了暂时的真空。一个大兴安岭的狩猎部落开始向西迁徙,来到蒙古草原,他们从猎手变成牧人,他们的语言也从古通古斯语逐步混杂大量的突厥语,成为了古蒙古语,他们的文化也逐渐的突厥化。

    当其他阿尔泰语系民族的草原英雄们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的时候,不尔罕山周围的广阔草原成了蒙古先祖的家园。这几个蒙古小部落生存繁衍,发展壮大,和草原上的突厥部落混居,逐步演变成1200年前后的蒙古和突厥无法区分的草原诸部。

    如果没有成吉思汗,也许蒙古人会守住祖先孛尔帖赤那和豁埃马兰勒留给他们的这块老巢,和东面克鲁伦河尽头呼伦贝尔草原的塔塔尔人,西面天山以东信上帝的乃蛮、克烈人,漠南的汪古人,北面的林中诸部厮杀,争夺有限的牧场,水源和森林。有时候金人也会渡过克鲁伦河,向北扫荡蒙古人的毡包。

    蒙古人会在这无尽的仇杀和劫掠中挣扎,永远没什么希望。但是在疯狂野蛮的厮杀了4百年以后,激烈的竞争中诞生了伟丈夫成吉思汗,蒙古和世界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阿斯根率领的人马,正是沿着蒙古人和塔塔尔人征战了上百年的故地,沿着斡难河北岸向上游走,斡难河的源头就是蒙古人的圣山不尔罕山。草原的春风依然寒冷,黄尘夹着雪沫子呼啸肆虐,把队伍淹没在这亘古洪荒之中。不过对于蒙古人,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也没人觉得苦,夜晚他们就露营在野外,在寒风和没有融化的雪窝子中呼呼大睡。出发前的变故使众人心情沉重,士气低落,气氛压抑,没有人有心情说笑高歌。

    巴根台跌跌撞撞的行走,奥敦格日勒敬他是条硬汉,没有纵马把他拖到地上。身材魁伟的那日松那牛一样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让他浑身上下的不舒服。乡里乡亲的,无缘无故好像自己成了他们兄弟的仇人一样,这可真不是个好差事。

    晚上部队扎营的时候,那日松会过来给巴根台送来水和食物,使他不会渴死饿死。巴根台有超人的体魄,严酷的环境摧不垮他钢铁一样的意志,这些对于他实在不算什么。队伍在森林和草原中艰难跋涉了10余天,当远远看到不尔罕山的时候,巴根台象狼一样的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啊--------军队,那是大军!巴根台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当他们纵马跃上一个高阜的时候,奔腾的大军终于展现在眼前,那是成吉思汗壮观的大阿鲁勿黑。多年以来,巴根台无数次梦到过部队,梦到过战友,军队就是特种兵王栋梁的家,也是草原之子巴根台命里注定要流尽血汗的地方。他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大军啊,我来了。

    按巴根台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眼里看,成吉思汗的扎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成吉思汗的大阿勿鲁黑扎在不尔罕山脚下,克鲁伦河南岸水草丰盛之地。中军金顶大斡尔朵建在一个高地上,面向东南,象征蒙古大汗权威的苏鲁锭长枪迎风飘扬。从这个高地可以观察方圆20余里全营的一举一动。金顶大帐左右环列着数个大斡尔朵,大斡尔朵外围就是大军的辎重营。铁匠、木匠、箍桶匠、皮匠、织染匠等等的帐篷工棚排列整齐,大群的羊群、马群、牛群就在这一带放牧。

    辎重营外面就是一万怯薛军,蒙古精锐中的精锐,大汗的亲军。四怯薛长都是成吉思汗的心腹爱将,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和赤佬温,蒙古四杰,世界军事历史上的四颗将星。

    怯薛军外围就是诸千户部队,区域严格划分,营帐部署务求疏阔,以利于放牧。营内有逻骑托落赤往来巡视,营外百里外都是哨骑阿勒斤赤往来侦察。托洛赤和阿勒斤赤归探马赤军由大斡尔朵统一指挥,营内外一举一动都逃不脱成吉思汗的控制。

    在巴根台看来,突袭这样的营地是不可能的。阿勒斤赤占领了大军数十里外的高地、道路、山谷、隘口、河流上游等等战术要点,担任警戒和侦察任务,任何方向的渗透只要接近到大军数十里的距离立刻就会被发觉。一旦遇袭,探马赤军会一面组织抵抗掩护大军主力集结,一面向中军大帐禀报。大营内,克鲁伦河畔的芦苇丛已被伐光,北岸的柳林里有伏兵,不可能隐蔽任何敌人。

    每千户营地大批的马群在放牧,但是随时每人有2匹马备鞍,一旦有警,立刻就能集结部队上马作战。每个营地都建在高地上立木为珊,以防骑兵突击,马群在低洼地带放牧。

    进入营地都要通报口令,一般就是主将的名字。整个大营外紧内也紧,规划齐整,纪律严明。虽然不是在敌国境内,也不是在作战状态,但十万大军依然戒备森严。巴根台眼前的这10万大军,就是伟大的成吉思汗创立的军队,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发,走向了征服世界的征程。

    阿斯根一行早就和探马赤军取得了联系,由一名逻骑牌子头带他们进入脱撒合千户的营地扎营,巴根台则被带到了八鲁营驻牧之地。

    八鲁营就是蒙军的罪人营,这里的士兵都是犯了罪的人。平时在军营里做汲水樵采,搬运重物,放马杀羊,树立营帐等等粗笨活计,打仗就要打头阵先当敌军,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敢死队。八鲁营的人犯的罪五花八门,有杀人盗窃,通jiān窝藏的凶顽之徒,也有跨了火盆,盘子碗,或者在流水里洗衣,惹怒长生天的,也有的不过是喝醉了在河里撒了泡尿,无意中说了谎话,这都违背了成吉思汗的大扎撒黑,是死罪。遇上战争,他们起mǎ还有八鲁营,侥幸不死就算是脱罪了。

    巴根台的军旅生涯就是从这个人渣营开始的,和特种兵王栋梁人人羡慕的军中骄子身份,那是天壤之别了。

    蒙军的装备和马匹都是自备的,也没有军饷,财物全靠打仗得来的战利品。第二天,那日松给巴根台送来了他的装备,有3匹好马,2张硬弓,一把弯刀,一把短斧,还有那日松为他打造的一把大铁枪。

    蒙古士兵都有一个大皮袋子,用来装自己的个人物品,巴根台也不例外。里面是珠岚阿妈和其木格给他准备的衣物,那把钢弩和100支弩箭也在皮袋里。乌尔罕把自己小时候玩的一块髀石放在了皮袋里,巴根台拿起这块熟悉的髀石,心里一暖。

    那日松说起脱撒合千夫长已经任命阿斯根为百夫长,嘎尔迪和巴图布赫为十夫长。都说部队不日就要开拔了,大汗过两天就要登不尔罕山向长生天祈福。巴根台说他的百人队被分到辎重营搬运物资,一切安好。特别提醒那日松,部队向南开拔要穿越戈壁和沙漠,让他照顾好自己和马匹。

    两安达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千言万语,只在几句的平常话中。那日松随哈尔巴拉出征过,巴根台更是两世军人,对大军中的生活没什么不适应的。经商,耕种,手艺都不是蒙古人所长,从军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是他们的命运,也是他们的责任。

    巴根台的百夫长叫特木尔,是个粗鲁暴躁的家伙,身材短粗,都说他是八鲁营里最好的搏克手。他是因为酒醉之下失手杀了人被罚入八鲁营,象所有的蒙古军官一样,他严厉粗暴,忠诚耿直,部下都无条件服从和爱戴他。

    成吉思汗的军队里严禁平时喝酒,每个月可以有三次饮酒,这三天特木尔百夫长总是喝醉,也准有部下要倒霉。巴根台每日的工作是搬运辎重,这使他可以仔细的观察这支军队。

    就在10年以前,这支军队还只能算是部落武装团伙,远远称不上是军队。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劫掠其他部落的羊马,或者是防止别人劫掠自己部落的羊马,没有正规的建制。首领一声令下,青壮就跟着首领作战,平时就是牧人。作战的时候老弱妇女就在后面不远处的阿勿鲁黑照料着牛羊,为战士们鼓劲。一旦失败,男人们不是被杀就是沦为奴隶,当然财产和女人孩子也就归了敌人。

    巴根台运气不错,他来到的时候,成吉思汗已经把这些乌合之众打造成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他的大扎撒令制定了严明的纪律,公平的奖惩制度。打仗的时候不得私自抢掠财物,战利品由大汗统一按功劳分配。这使得千百年来因为贪图财物被击溃的故事从此不再草原军队中上演了。

    他打破了原来以部落为建制的规矩,划分了万人队、千人队、百人队、十人队的建制。建立了汗斡尔朵制度,在最高断事官的统带下,不仅有火儿赤(佩弓矢者),云都赤(带刀及弓矢者)等警卫人员,还有札里赤(书写圣旨),必阇赤(书记,主文史者),宝尔赤(厨子),八刺哈赤(守城门者),兀刺赤(典车马者),速古儿赤(掌内府尚供衣服者),帖麦赤(牧骆驼者),火你赤(牧羊者),忽刺罕赤(捕盗者),虎儿赤(奏乐者)等等。这这可以算是原始的参谋指挥和后勤管理机关。再也不会有各个部落跟着自己的诺颜各行其是,不服从指挥的事情了。

    成吉思汗还制定出符合蒙古人特点的战术原则,而他本人就是一个伟大的战略家。蒙古人本来就弓马娴熟,勇猛善战,吃苦耐劳。之所以被人欺侮,除了本身人口不足的因素以外,就是因为他们的军队过于散漫,形不成强有力的战斗力。在成吉思汗严明的号令之下,乌合之众变成了有史以来世界上最英勇善战的军队。

    但是,缔造一支伟大的军队是会付出代价的。在成吉思汗的一生中,从没有任何部属将领背叛他。而他那些黄金家族的亲族们,却一次次的背叛他。成吉思汗要做的事情,是推翻千百年的草原贵人特权,形成一个统一的权威,一支有纪律的大军。而他的亲族们,就是草原部落势力的代表,这不可避免的会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成吉思汗的办法是:用铁拳打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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