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雄事件,巴根台受到了木华黎万户和成吉思汗的斥责,但是并无严厉的惩罚。 特种兵们感到巴根台诺颜变了,他越来越暴躁易怒,越来越多疑猜忌,目光也越来越凌厉狰狞。他动不动就鞭打部下,呵斥友军,对待敌人也越来越残暴,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巴根台拼命的克制自己,可是徒劳无益,他仍然不可遏止的大发雷霆。有时候他绝望的想,也许他已经得了战争焦虑综合症,他拼命的掩饰,努力表现的像个正常人,这让他更加暴躁。他感到他的特种兵们还是离他越来越远了,过去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部下们想什么,现在没有一个特种兵敢于正眼看他,也没有一个友军愿意和他协作交流,巴不得躲的他远远的。
成吉思汗是不可能看着东北的局势恶化的,他也不会抛弃忠实的朋友,他决定帮助耶律留哥。这一年秋,他派也特哥帅数千蒙古骑兵护送耶律留哥来到咸平府归仁县地区,召唤契丹旧部,重整部众。木华黎也派特种部队配合耶律留哥招降纳叛,巴根台大开杀戒,先后暗杀了耶厮不、喊舍、乞奴等契丹叛将。叛军阵营汲汲惶惶,无日不惊,那些蒙古特种兵简直防不胜防,怎么都难逃一死。
在蒙古人的大力支持下,耶律留哥的势力逐步恢复,而叛军势力则越来越衰弱,逐步向辽东退却。蒙古人和耶律留哥步步紧逼,重夺咸平府、韩州、信州、贵德州、隆州等地,将叛军一直逼到了高丽半岛。巴根台将耶律留哥的夫人姚里氏和长子薛阇等夺回,交到耶律留哥手中,留哥感激涕零,立即就派长子薛阇进入怯薛军,入侍大汗斡尔朵,表示完全的效忠。
安定了留哥,就等于扫清了木华黎南进的障碍。正当木华黎所部秣兵励马,准备南下东京辽阳的时候,被围已久的中都城终于陷落了,完颜承晖自尽,石抹燃尽忠突围。
此时成吉思汗正在恒州避暑,得到三木合拔都的捷报,立即派失吉忽图忽、汪古儿、阿儿孩合撒儿三人,到中都去清理府库财产。更重要的是,他要得到一个金国的大人才,就是后来的蒙古名臣契丹人耶律楚材!失吉忽图忽等将金国中都府库的无数金银财宝全部运到漠北草原,然后纵兵抢掠,中都吏民死伤无数。宫室也被乱兵焚烧,大火月余不熄,金朝祖宗的神御及诸妃嫔也被乱兵抢走了。
蒙军占领中都以后,成吉思汗亲自来到了中都城。他坐镇中都,一面兵分几路继续攻城略地,一面派使者去招降金国皇帝。西路军由三木合拔都率领一万蒙古骑兵,借道西夏攻克潼关、京兆、汝州等地,直达金朝的南京汴梁地区,大掠河南,前锋到达开封附近的杏花营。中路军由蒙力克的儿子脱仑巴特儿率领,攻克真定,水淹东平,占领了东平所辖全境。
而此时蒙古大将史天祥、萧也先、木华黎等已经渡过辽河,形成东路大军,他们进攻平州、广宁等地,进围东京辽阳。整个北中国,金国大势已去。成吉思汗处心积虑的狼群战术,终于到了给金人最后一击的时刻。
在加紧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成吉思汗仍然不忘向他的仇人实施心理战。蒙古使者阿刺浅到达汴京,转达了成吉思汗讲和的条件:“以河北、山东未下诸城来献,及去帝号为河南王,当为罢兵。”
金宣宗拒不投降,各路蒙军加强攻势,秋天的时候,三路大军已经夺取城邑八百六十有二。在短短几个月内,黄河以北几乎都成了蒙古人的天下,而西路大军已经在三木合拔都率领下,从潼关以南的群山中杀出,出其不意的兵临汴梁城下。
在长达数千公里战线的东段,巴根台率部随木华黎南下,协同耶律留哥击败了蒲鲜万奴,攻克东京。随后木华黎进军高丽,逼迫高丽王出兵40万围攻契丹叛军残部,将之斩尽杀绝。之后木华黎回师锦州,击破张致,tú'shā了锦州城内数十万人。
木华黎率领3万之众,在1年多的时间里就征服了东北百万土地,千万人民,其军事才能即使是凯撒也难以望其项背。因为他卓越的军事成就,他被东北各族豪强尊称为国王。
此时木华黎的攻城战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先驱使俘获的城邑郊野的百姓在前,首先登城。这些百姓很多都是守城将士的亲人,守军目睹亲人哭喊之惨,斗志立即丧失。趁守军军心动荡,特种部队会乘热气球飞临城头,用zhà'yào掩护精锐特种兵索降到城头,杀散守军,打开城门,蒙军主力随后一拥而入。热气球随后继续向城内搜索,摧毁敢于与蒙军巷战的敌军堡垒。长期困扰蒙军的攻城战问题,随着特种部队空中力量的日益完善已经得到彻底解决。
巴根台目睹屠城之惨,内心也已经没有了一丝怜悯,他正在逐渐变成一部真正的杀人机器。为了救上京城的百姓,他曾经不计生死孤身入城,可是现在的他,下令tú'shā无辜眼睛都不眨,对生命他已经完全的漠视。他心中那个理想之国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已经从13岁的孩子变成了18岁的英武青年,先登破敌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数也数不清。但是那种万马军中独占鳌头的喜悦,人中之雄的豪迈之气却越来越淡漠,他的情感越来越麻木,战火硝烟摧毁了他坚强的神经。
在蒙军节节胜利的成吉思汗十一年(1216年)春,发生了蒙古北部林中诸部的叛乱,接着又发生了花剌子模讹打剌城守将杀死蒙古商队的事件。成吉思汗只得暂缓攻略金国,回师漠北不尔罕山怯连河畔的大斡尔朵。同时任命札八儿为黄河以北、铁门关以南天下都达鲁花赤,与诸将留守中都。又命木华黎继续征战辽河,消灭反叛,稳定中都的北翼。
到辽西锦州城木华黎帅府传达成吉思汗旨意的使者,正是怯薛军苏勒哈尔。苏勒哈尔公事办完以后,就给巴根台带来了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悲惨消息:乌尔罕死了!
就在两个月以前,忽速秃失图草原发生了一场可怕的黑灾。这是一种草原鼠疫病,在中原地带称为伤寒,在西方称为黑死病。可怕的瘟疫夺走了一半人畜的xìng命,乌尔罕就死在这场瘟疫中。珠岚老额吉埋葬了乌尔罕,也哭瞎了眼睛。
那日松听到苏勒哈尔的话,这个高大魁梧的巨人立即晕倒,小兀良哈台流下了泪水。巴根台浑身象冰一样冷,他似乎一时丧失了意识,他的乌尔罕真的死了吗?他的美丽忠贞勇敢的女人真的死了吗?长生天啊,这是为什么?!罪孽该死的,是他巴根台啊。
他登上锦州城外的笔架山,解开发辫,把腰带搭在肩膀,双手举向苍天,跪地向长生天祈求答案。他发出狼一样的凄惨嗥叫,引得医巫闾山上群狼嗥声四起,彻夜不停,仿佛在倾听巴根台内心的痛苦,仿佛在向他诉说千百年来的哀伤。
一连几天,蒙古大将巴根台失踪了,木华黎慌乱起来,下令全军搜山寻找。那日松等特种兵早已经找了几天了,茫茫大山中人迹罕至,哪里去找一个人啊。好在兀良哈台的一对藏獒已经长成了巨兽,他们跟着这对藏獒在山中搜寻了2天,终于在一块巨石上找到了巴根台,眼前的景象把这些淳朴的蒙古人惊呆了。
巴根**自坐在巨石上,满身都是血,在他周围有数百只狼被他杀死了。显然是他召唤群山中的狼,然后大开杀戒,肆意屠戮。春天蒙古人是不狩猎的,更不会猎杀怀孕的母兽,但是巴根台不管这些,他杀的狼尸绵延数里,小狼孕狼无数,惨不忍睹。
那日松痛哭失声,他一遍又一遍的喊道:“安达,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黑色暴力腾格里偷走了你的灵魂,难道白色闪电腾格里胁迫了你?难道是死去的哈尔巴拉附在了你的身上,找我们来寻仇么?”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这场景太恐怖诡异了。巴根台仿佛刚刚才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睛望着那日松,他颤抖的说道:“我的好安达,我们是苍狼的子孙,我用我们的血肉向长生天祈求,请他饶恕我,饶恕我的亲人,我做错了么?”
史天安再也忍耐不住,哭道:“哥!咱们回家吧,咱回永清种地,咱们再也不受这个罪了。”
兀良哈台扑上来,死死的抱住巴根台,哭道:“阿爸,乌尔罕阿妈死了,你要这样我可怎么办啊。”
巴根台抱住兀良哈台,双手抖个不停。那日松看着他们,他明白了,他的巴根台安达已经精神崩溃了,他再也不是那个狼xìng少年了,不再是蒙古战神了。严酷的战争,人xìng的扭曲,无尽的杀戮,命运的无常,沉重的责任终于摧垮了他的安达。
巴根台的意志,曾经像山,像铁,像永远的贝加尔海,但是那都过去了,现在的巴根台安达,那日松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已经在精神疯狂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