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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军需参谋总办时青进來报告.益都老营送到了一批物资.有军粮十万石.马6百匹.军装5千套.羽箭1百万支.汇报完毕.时青把物资清单递给巴根台.还有杨妙真的一封书信.
巴根台紧绷的心放松了不少.有了这批物资在手.忠义军就沒必要仰任何人鼻息.真要开战他又有何惧.在独闯楚州的最后时刻得到这个消息.底气不由得又硬了几分.
他展开杨妙真的信.全是日常问候.沒有提一句战事.巴根台把物资清单和书信递给海春.让她把清单归档.再给杨妙真回一封信.不要提自己要孤身赴楚州的事情.只说如果有意外让她和迪烈、李福立即率山东留守诸将南下海城.再定大计.
第二天.巴根台和李福满身披挂.随沈铎乘一艘宋军战船沿淮西下.30里水路很快就到楚州南渡门.大宋水陆诸军沿江布列.旌旗招展.武器精良.军威颇盛.
巴根台跨下神骏天马.气宇轩昂.毫无畏惧.昂然而入楚州.李全也谈笑自若.混不以危险和敌意当一回事.沈铎带着几十个宋军军校簇拥着这两个悍匪.他心中赞叹.果然是两员大将.材勇无双啊.就这份胆识气概就可称当世英雄.
众人在南渡门弃舟登岸.众人缓缓來到制置使府下马石前跳下战马.府门大开.骁壮士兵戒备森严.宋军将校出出进进.气氛紧张万分.
沈铎通报之后.不一刻一员宋军大将传令大帅有请.沈铎带领巴根台和李全直入正堂.巴根台抬头看到正中坐着一个小个子的大胡子.神情傲慢.背后一幅横匾:还我河山.两厢排座淮东防御使.楚州知府.江淮安抚使等一众文武将吏.
巴根台和李全立在大堂.面无惧色.巴根台站的像标枪一样笔直.狼一样的目光紧盯着制帅贾涉.一言不发.看的贾涉很不舒服.
忽听一声大喝:“见大帅还不下跪..”正是淮东防御使李珏.众军一齐大喝:跪下.
巴根台只觉得怒火冲上头顶.他是现代军人.军人是有尊严的.这一观念早就深入到了他的精神.他的骨髓.军人怎么能随便下跪.一个习惯向长官下跪的士兵注定习惯向敌人下跪.因此在忠义军中从无跪拜礼.只有举手礼.
他巴根台也并非不跪.但是他跪的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是伟大的大诺颜拖雷.是古今军人的楷模木华黎.威逼他跪一个庸俗官僚那是万万不能.李全大笑说道:“说说我们为什么要跪你这个官儿.”
安抚使崔与之说道:“好个骄横跋扈的狂徒.下僚见节帅急趋.见制帅行跪拜大礼.这是我朝体制.你们敢不遵么.”
李全大声说道:“如果你们拿我军当朝廷百姓.为什么这么些年你们不给粮饷.任我们孤军奋战.挨饿受冻.如果我军受江淮制置使司衙门节制.那么你们又为何横截大河.陈兵淮南.欲不利于我等.既然你们不当我们是大宋子民.又为何让我们向这个养尊处优的笨蛋下拜.”
李珏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你敢对大帅无礼.就是藐视朝廷.來人啊.把这俩个叛贼给我拿下.”堂下数十赤膊力士.手持钢刀一拥而上.李全早已拔刀出鞘大喝一声:“谁敢上前.当我者死.”
巴根台拔出佩刀.猛力掷出.锋利的佩刀疾飞而出剁在贾涉身前的帅案上.刀身颤抖不停.嗡嗡有声.贾涉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众军也被这一刀之威所震慑.一时呆住了.
巴根台厉声喝道:“且慢.诸位听我一言再动手不迟.莫逼我大开杀戒.”
贾涉作威作福是真.但平生从未经过战阵.哪里见过这等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眼睛紧盯着案上的雪亮钢刀怎么也离不开.身子止不住抖个不停.这个大胆狂徒有这等手段.所言未必是虚言恫吓.果真如此.今日就算是最后把这俩人拿下.自己真说不定要死在这两个悍匪手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值.且听这姓王的怎么说.他一摆手.令众军退下.
巴根台高声说道:“我与李三兄都是刀山血海里拼杀出來的军人.只知一往无前.不知束手就缚.屈膝投降.在座诸公今日要把我等拿下.我敢保证不知有多少人要血溅这座制帅府.即便是你贾大帅也未必逃得性命.十步之内.天下沒有我王某人杀不了的英雄.”
他义愤填膺.眼睛发出狼一样的寒光.全场都为之胆寒.他好像是一头困境中的狼王.面对牢笼陷阱毫不畏惧.蓄势待发.勇不可当.
贾涉压住心中的惊惧.强自镇定.开口说道:“你等有何话说.”
巴根台紧盯着贾涉.缓缓说道:“大宋本是我们汉人故国.我等本是大宋子民.靖康之难.你们将我们的先人委弃给敌国.让我们受尽奴役**.但是我们从沒忘记祖先.从沒有忘记我们汉人先贤圣哲的教诲.多少河朔汉家男儿不甘做亡国奴隶.前仆后继撒尽热血.
从岳飞岳爷爷时代的八字军王彦.到傅选、孟德、刘泽、焦文通、杨兴.再到后來我们红袄军的天顺王杨安、刘二祖、方郭三.我们忠义军的王七、陈四强、霍仪等人.死节之士何止百万.贾瑀贾大哥为了保住益都这块汉家根苗.不惜舍身刺杀金军大将.就死在我面前.请问在座诸公.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朝廷在哪里..
天幸我们沒有象我们的先人一样失败.山东忠义军奋战数年.狙杀苗道润.消灭花帽军.海城之战大败金朝5州联军.举全齐十三州七十城之地重归故国.我们何负于大宋.
而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们.拿我们当乞儿盗匪.乌合之众.笑话.我们山东忠义老营一声令下.百万粮草.十万大军可集.用的着你们的钱粮..现在又诳我进城意欲不利于我.欲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我们.诸位扪心自问.禽兽会做这等事么..诸公愧也不愧.羞也不羞.”
巴根台义正词严.大声疾呼.满面通红.血都涌到了眼睛里.楚州诸公满面羞惭.心中不忍.
巴根台环视众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从决定进楚州的那一刻起.我与李三哥就沒打算生还忠义军总参大帐.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们就是拿命赌上一赌.但凡你们有一点人的良知.以礼相待.以诚相交.那么我们山东忠义军自然听从皇上圣旨.遵守朝廷法度.也必然以死报效国家.
如果不幸我们赌输了.你们真的是禽兽不如.大不了我们死在这里.死算什么.生生死死我们见的太多了.可是你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你们将失去山东两路13州之地.失去8万忠勇善战的精兵.而你们自己最终也必将灭亡在山东忠义军手里.谁也难逃性命.我的话就这么多.言尽于此.该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贾涉心中暗想.这姓王的好不厉害.怪不得当年族兄贾瑀如此推重此人.本來他就不想杀了这二人.这个时候傻子才会与山东忠义军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他只是想擒住他们为质.要挟忠义军而已.
但是看今天这个架势.这两个亡命之徒悍不畏死.生擒他们是不可能的.要來硬的就会喋血制司府.到那时忠义军肯定会报复.朝廷方面也会有人利用此事大肆攻讦.酿成大案也说不定.
万不能动硬的了.看來只能來软的.先把他们稳住.慢慢再收拾这些莽夫不迟.想到这里.贾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一众人莫名其妙.连巴根台也大惑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贾涉忽然面色一紧.说道:“果然是天下英豪.家兄沒有看错人啊.”
李全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巴根台说道:“纳尔丁的每日情报简报你沒看吗.贾制帅是我们的老朋友贾瑀大哥的族弟.”
李全笑骂道:“直娘贼.原來还有这么一出.我这人不耐繁剧.这些事儿都是我的参谋们阅完了捡要紧的跟我说一说.他们还真不知道咱们和贾瑀大哥的生死交情.沒当这事儿是个大事儿.也就沒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