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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从曲邻居山斡尔朵方向飞奔过來一匹马,奔到近前巴根台才看清,那是拖雷夫人的贴身侍女美丽的托娅,
托娅飞马直奔到拖雷面前,说道:“唆鲁禾帖尼可敦请大诺颜和巴根台巴特尔到斡尔朵说话,”
拖雷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托娅说道:“是蒙哥殿下的事情,夫人请你们去商议一下,”
拖雷笑着拉着巴根台说:“那就走,咱们去看看夫人会说些什么,”二人打马上山,不一刻來到大斡尔朵,
进到大帐内,夫人带着蒙哥、忽必烈两位正在说话,蒙哥17岁了,忽必烈15岁,旭烈兀14岁了,见到拖雷和巴根台进账,跑过來跪到行礼,
蒙哥说道:“阿爸,刚才我在和阿妈商议,我和忽必烈要当特种兵,”
拖雷哈哈大笑,拉起蒙哥说道:“这个事情阿爸可做不了主啊,这还要看巴根台巴特尔收不收你们啊,”
巴根台说道:“蒙哥和忽必烈殿下年龄还小,他们现在最需要的还是读书,我们蒙古人马上得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天下,我们不仅要征服世界,还要有本事造福四方,”
唆鲁禾帖尼夫人说道:“耶律楚材老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先可汗在的时候,蒙哥和忽必烈就师从塔塔统阿老先生,学习蒙文,
我想,成吉思汗有海纳百川的胸怀,我们蒙古人不仅要懂得伊斯兰的学问、基督的学问,还要懂得中原汉地的学问,我特意给他们找了一个汉人师傅,就是金国有名的大儒姚枢先生,”
巴根台对夫人如此深明事理大为敬佩,发自内心的说:“夫人真是女中英豪啊,”
唆鲁禾帖尼夫人接着说:“大札撒黑说,我们蒙古人讲求军事,要像商人对待货殖一样锱铢必较,军事才是我们蒙古立国的根本,每一个蒙古男儿都必须当兵作战,蒙哥17岁了,现在不学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在军事方面,还有比我们的草原雄鹰巴根台更好的师傅么,”
巴根台说道:“蒙哥殿下和忽必烈殿下弓马娴熟,在他们这个年龄已经很难得了,”
拖雷笑着说:“当年兀良哈台像草原上的旱獭,在你的训练下变成了真正的男子汉,速不台为之骄傲,我赞同唆鲁禾帖尼,让蒙哥他们跟着你吧,他们是黄金家族的子孙,他们的荣耀也要用血汗來换取,”
巴根台说道:“也好,但是学业也不能耽误,姚枢先生也要到特种部队去,黄金家族的子孙绝不能只是武夫,要像成吉思汗一样懂得世界,要文武双全,”
唆鲁禾帖尼夫人叫过蒙哥和忽必烈,说道:“你们明天就要和姚枢先生到特种部队去接受训练,军队不是大斡尔朵,在大斡尔朵你们是尊贵的王爷,但是在军队你们就是普通一兵,要服从长官,如果你们任性使气,巴根台巴特尔就会请出大扎撒令,用军法处置你们,你们懂得了么,”
蒙哥说道:“放心吧阿妈,我们一定听从巴根台诺颜的话,做荣耀的特种兵,”拖雷很高兴,传令大斡尔朵的宝儿赤摆酒设宴,把姚枢老先生也请來在一旁作陪,
唆鲁禾帖尼夫人命蒙哥和忽必烈一一向巴根台和姚枢先生敬酒,蒙哥唱起了祝酒歌:
金杯银杯斟满酒,
双手举过头,
炒米奶茶手扒肉,
今天喝个够,
朋友朋友请你尝尝,
这酒醇正,这酒绵厚,
让我们心心相印,友情长久,
在这富饶的草原上共度春秋,
君臣把酒言欢,好不畅快,唆鲁禾帖尼夫人忽然说道:“巴根台巴特尔,我也敬你一碗酒,”
巴根台单膝跪到,说道:“卑贱的人岂敢让尊贵的夫人敬酒,”
唆鲁禾帖尼放下酒碗,缓缓说道:“你敢拒绝我赐婚,难道就不敢喝我的酒么,”
巴根台汗如雨下,虽然他低着头,但是以他的身手,大帐内落下一根羽毛也逃不脱他的耳目,他感到夫人呼吸粗重,显然是生气了,
唆鲁禾帖尼夫人喝令托娅进账,命其跪在巴根台旁边,说道:“耶稣基督说过,婚姻是男女间的结合,是神法与人法的结合,我命你们结为神圣的夫妻,永不背离,喝了面前的这碗酒,你们就是夫妇了,”
托娅说道:“遵命,”说罢把面前的马奶酒一饮而尽,脸上泛出了红色的光彩,在大帐的巨烛照耀下,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巴根台举着面前的酒碗,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唆鲁禾帖尼夫人脸色更加难看了,说道:“怎么了,我们的草原雄鹰巴根台巴特尔9岁就能杀死雪豹群狼,却喝不下这碗马奶酒么,”
巴根台说道:“尊贵的夫人,如果我喝下这碗酒,就会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孤苦伤心而死,这碗酒比雪豹的利爪更令我胆寒啊,”
唆鲁禾帖尼夫人问道:“有这等事情,你说给我们听听,”
巴根台放下手中的酒碗,说道:“大诺颜,夫人,那年在山东益都,也是在这个隆冬天寒的时节,我带着流民在山间修建运河,大雪封山,我们无衣无粮,眼看就要饿死冻死了,迫不得已,我带着一部分弟兄要开掘出一条雪道,寻找救援,”
那些悲壮的往事涌上心头,巴根台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风雪的夜晚,他接着说:“我们拼死向前,一点一点的挖雪,向山外的方向走,我们又冷又饿,不断有弟兄倒下,等我们遇到山外赶來的救援的时候,跟着我的弟兄们全部冻死,除了我无一人生还,我也被雪刺黑了眼睛,一点力气也沒有,只能等死,”
托娅惊呼:“都死了,太可怕了,”
众人听着巴根台说起那些可怕的往事,从心里感到震撼,而巴根台却非常平静,仿佛那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巴根台继续说:“我虽然被雪刺黑了眼睛,但我并沒有完全丧失意识,我知道是一对祖孙救了我,把我背到了马爬犁上,把皮袄脱下來盖在我身上,那个孙女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我听到她说:栋梁大哥,你别再操心了,好好睡一会儿,马上就到老营了,
十五年了,一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动听的声音,那温柔的声音给了我多少温暖,给了我多少勇气啊,这位姑娘,就是舒穆鲁海春姑娘,
成吉思汗十五年,金军大将苗道润围攻我们山东益都红袄军,我们益都军都是乌合之众,岂是金军精兵猛将的对手,当时形势严峻,我们败亡在即,不得已,我决定诈降刺杀苗道润,迫使其退兵,我的好友贾瑀为了保住我的性命,瞒着我私自去刺杀金军大将苗道润,死于敌营之中,
那时我悲愤莫名,只想冲进敌营与贾兄同死,是海春姑娘死死的拉住了我,才使我冷静下來,如果不是海春姑娘,今天就沒有巴根台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帐之中喝酒了,
很多年了,海春姑娘时刻不离我左右,用她温柔勇敢的心帮助我,陪伴我,白天为我处理文牍,半夜起來给我披衣倒水,上阵杀敌她随我冲锋陷阵,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的爷爷,可敬的舒穆鲁迪烈大叔,为了我们山东忠义军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病逝于军中,他们祖孙对我的恩德比库苏古尔湖水还要深厚,如果我喝下这碗马奶酒,海春姑娘就等于沒有了最后的亲人,
我们蒙古人从來都是恩仇必报,如果我服从唆鲁禾帖尼夫人,就等于成了不义之人,难道我们就是这样报恩的么,所以,我实在是喝不下这碗酒啊,”巴根台一席话说的情深义重,在座的人都深受感动,
姚枢老先生感慨的说道:“巴根台诺颜正可谓古人所说的君子啊,内不欺己,外不欺人,君子慎其独也,”
巴根台说道:“姚先生,我只是一个士兵,沒有什么学问,我只知道人不是野兽,要有良知,”
托娅说道:“巴根台诺颜,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么,如果你心里沒有我,为什么在狼群中拼了性命來救我,如果你心里沒有我,为什么把那么宝贵的钢弩送给了我,为了这把钢弩你杀了我的叔叔哈尔巴拉,”
巴根台说道:“那都是长生天的安排啊,如果我不是和你一起落在了狼群中而是和别人,我也一样会救他的,人和人本是同类,本來就应该相互扶助,不应该相互残杀,你当人都是哈尔巴拉那种人么,
至于说送你那把钢弩,一來为了报答当年你的救命之恩,二來也是为了化解我们两家的冤仇,我们都是蒙古人,同在大汗的狼头大旗下征战,何苦把冤仇记一辈子,托娅别姬,我不是木头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真心,这么多年苦苦等我,至情至性,我好生感动,可是天上沒有两个太阳,地上沒有两个阔连海子,我的心,也沒办法分成两半,”
唆鲁禾帖尼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借奶还黄油,借牛还骏马,你欠了两个姑娘的深情,你拿什么还啊,海春姑娘,你出來吧,巴根台说的话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