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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根台终于不再抱任何幻想了,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成吉思汗临终嘱托自己保护大诺颜,亲情和利益,有时候是一对矛盾体,如果不能平衡,那么就会有骨肉相残,在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來保护大诺颜的生命安全了,
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勇武过人,在特种部队威望无双,更因为自己是个单纯的军人,在保护大诺颜的同时,不会伤害其他黄金家族,成吉思汗为了维护他的事业,他的子孙,真可谓是处心积虑,谋划深长,今生有这样的长官,也算是沒有白來这个时代一回,
巴根台看着拔都王爷,说道:“多谢王爷教诲,我知错了,是我一时糊涂,看的不明白,我向长生天立誓,今生我不会离开大诺颜身边,”
拔都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保护好大诺颜就是保护了我,你不是糊涂,你也不是蠢,你是太善,善有时候就是傻啊,成吉思汗说你秉性很像我阿爸朮赤大王爷,他说的一点错都沒有,”
巴根台环顾四周,忽然发现真能商量点事情的,只有这位尊贵的王爷了,他英明,直率,果断,无所畏惧,让人信赖,他谨慎的说道:“如果窝阔台王爷答应了大诺颜的条件,表面上看似乎我们的实力更强了,但是有一个问題,如果和南线的金国发生战事,大诺颜兵力从何而來,
简单算一算,在西线的战略进攻,削弱了大诺颜6万精兵,他麾下的先可汗1万怯薛军也是必须要归还新汗的,嗯,还有察罕诺颜的1千可汗亲卫,那么大诺颜能够指挥的嫡系部队就只有3万铁骑,最多再加上窝阔台王爷的1万精兵,我们蒙古精锐只有这4万余人,其他都是汪古部,或者汉军刘黑马、史天泽和萧札剌3万户,还有就是塔思国王部下的1万轻骑兵,那些归降的契丹军,乣军战斗力太差,只能用于守城,无法用于野战,只能忽略不计,
而我们的敌人,仅在潼关的完颜合达部,就有20万大军,在整个关陕地区,至少有30万人,河东地区的依剌蒲阿部也有6万之众,在黄河北岸的潞州和卫州,武仙部也有8万人,在以济南府为中心的黄河下游防线上,还有5万人,如果算上金国黄河以南的卫戍部队,大约在50万左右,如果新汗逼迫大诺颜南下攻金,我们哪儿來的胜算啊,”
拔都王爷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你要做的,你要劝说大诺颜,无论如何不能南下攻金,那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会削弱大诺颜的实力,
目前金国局促于河南一隅,处于我们蒙古和宋国的南北夹击之中,他总共才有多少人口钱粮,维持这么多的军队,焉能持久,我们拖他几年,会把他们拖的民穷財尽,民不聊生,那个时候才是我们大举攻金的时机,现在,我们以小股部队不断南下骚扰他们,是最正确的狼群战略,
我再嘱咐你一句,我不可能长期呆在大斡尔朵,大诺颜的很多事情都要靠你來提醒帮助,如果我所料不错,新汗背后的人,为了削弱大诺颜的实力,是一定会鼓噪攻金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拖雷大诺颜挂帅出征,不行的,如果实在顶不住,一定要让新汗亲自出征,大诺颜不能出这个头,这会给恶人提供陷害他的机会,”
巴根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拔都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还有,大诺颜耿直坚定,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无法劝说他,就去找唆鲁禾贴尼可敦,夫人英明决断,懂得进退,是女中英豪,从不糊涂,她深得大诺颜信任,如果话从夫人嘴里说出來,大诺颜会认真考虑,”
巴根台腿部的伤隐隐作痛,他思考着拔都王爷的话,越來越觉得有理,他沉思着问道:“明天就要安排窝阔台王爷的登基了吧,我要不要出面,”
拔都阴沉着脸,说道:“最迟后天吧,我想谈判今天就会出结果,你当然要出面,就算是死,你也要给我死在登基仪式上,这是一个姿态,你敢不向新汗效忠么,如果你先完了,你怎么保护大诺颜,”
看巴根台神色黯然,拔都安慰的说道:“尊严和荣耀,未必一定要坐在那个位子上才能够得到,蒙哥、忽必烈他们在你的**下成长的很快,英气勃勃,也许权力的巅峰在他们身上吧,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帮助他们,争斗才刚刚开始,你以为什么都完了么,不,这才刚刚开始,
新汗沒有成吉思汗的威望,沒有可能一言九鼎,只要大诺颜的实力超群,新汗就永远坐卧不宁,而大诺颜也随时可能取代新汗的地位,新汗对大诺颜的削弱,和大诺颜不断抗争增强实力,永远是争斗的主題,这是政治,与感情无关,
努力吧巴根台,还有蒙哥、旭烈兀、忽必烈、阿里不哥他们,为他们创造机会吧,沮丧沒有意义,振作起來吧,我们的草原雄鹰,实力才是一切,如果沒有实力,那个位子终究是虚的,”
谈话就在这样坦率,或者说**裸的气氛中进行着,巴根台观察到,拔都王爷内心并不平稳,经常站起身來來回走动,有的时候,与其说拔都殿下在和巴根台袒露内心,不如说他在鼓励他自己,巴根台知道,他在焦虑拖雷和窝阔台的谈判结果,其实他内心并不自信,
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其他的无非是一些废话,巴根台吩咐摆酒,就在他自己的大帐内款待拔都王爷,巴根台命奴隶取出他提纯的中原美酒,款待尊贵的客人,命纳尔丁、常海等人,在偏帐招待拔都的随从,
特种部队在提炼酒精的过程中,也生产了少部分的烈酒,经过两次蒸馏,酒精度达到了40度左右,和马奶酒勾兑在一起,在这个时代就绝无仅有了,拔都喝了一口,呛的满脸通红,大赞好酒,
二人心情都不好,默默的边吃边喝,一直持续到傍晚,拔都哪里喝过这么浓烈醇厚的酒,沒有多久就醉倒了,巴根台头昏沉沉的,但是并沒有醉,他不能醉,他在等消息,
天完全黑了,拖雷大步进帐,巴根台请大诺颜坐在中间,自己在边上作陪,拖雷看了一眼躺倒的拔都,沒有说话,
早有奴隶撤下残席,苏勒哈尔在帐外升起篝火,烤着喷香的全羊,边烤边切,摆在黄金大盘里给大诺颜奉上,巴根台给大诺颜倒酒,帐内气氛出奇的沉闷,大家几乎都一言不发,巴根台明白,大事已定了,
几碗烈酒下肚,巴根台问道:“是你派拔都殿下來的,”
拖雷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啊,我想经过此事,你应该更加成熟了,有时候,你只能相信长生天的安排,我们自己的意志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不要为挫折而痛苦,在这点上,拔都比你强,
你总是自以为能战胜命运,你自以为帮助我登上汗位才是你的职责,你自以为能挫败所有人的阴谋,你自以为你能改变天意,所以你总是感到痛苦,很少快乐,”
巴根台又给大诺颜倒了一碗酒,沒有说话,大诺颜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新汗登基以后,你结婚吧,你需要的是女人,而不是仅仅是激情,玛蒂法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命令你不要伤害她,欺骗你的不是她,是你自己,”
巴根台说道:“我现在不想杀她了,做了恶事,自有长生天來惩罚她,从此,我对女人不再抱有幻想,过几天我就结婚,”
拖雷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題,他大嚼着羊肉说道:“事情还有很多,你要赶紧振作起來,新汗登基以后,要移交大斡尔朵的所有财产,包括父汗的女人、营帐、怯薛军等等,”
“不必如此吧,怯薛军交就交了,可是先可汗的财产是你私人的,为何要移交新汗,”
“新汗登基,根基不稳,他比我更需要财产,赏赐部众,收拢人心,”
“察罕的内卫也移交么,”
“交,必须交,我知道你伤的不轻,但是这是大事,不能缓,登基以后马上办,”
酒足饭饱,大诺颜酒意上头,微醺的感觉让他愉快起來,巴根台递给他一把马头琴,大诺颜抚摸着马尾弦,轻轻的拉起《金色的圣山》,巴根台和着琴声唱起忧伤的长调:
爬不过的是金色圣山
爬过的是忧伤的歌声
骏马疲惫在惆怅的旋律
壮志耗尽于心灵的跌宕
只有思念与企盼凭着歌声
使我投进母亲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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