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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阔台大汗登基所谓的仪式很简单,但是交代下來的事情并不简单,仅仅交接大斡尔朵的财货账目,就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巴根台拖着伤腿,带领拖雷帐下的必阇赤一项一项的移交,移交一项就送出去一项,金贵的东西送给诸王宗亲,粮食、皮货、布匹、铜铁、牛羊、木材家具等等送给百姓,
怯薛军早已远远撒出去,通知远近牧人,百姓们驾着勒勒车,牵着骆驼,骑着马一群一群从远方來到豁尔豁纳黑川,忙忙碌碌的往家里搬东西,风雪阻挡不住牧人心中幸福的火焰,窝阔台大汗每天都要來看看欢天喜地的百姓,所有的人都爱戴他,大汗的慷慨仁慈之名传遍了草原,
等军队和属民移交完毕,已经是來年春天了,东风吹來,积雪融化,万物复苏了,巴根台的伤也好利索了,婚礼也要办了,
托娅和海春的双亲都不在了,珠岚阿妈远在千里外的扯客扯连草原,年老体弱,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女方的亲友不多,只有嘎尔迪一家,巴根台也只有苏勒哈尔一个兄弟在豁尔豁纳黑川,唆鲁禾贴尼夫人请大萨满晃兀尔权做女方的长辈,自己和拖雷大诺颜权做巴根台的长辈,阿剌海别姬做了女方的证婚人,拔都王爷做了巴根台的证婚人,那日松夫妇赞礼,
巴根台和托娅、海春都是贫贱出身,不想把婚礼办的奢侈繁琐,婚礼的前一天,两个女人按照巴根台的吩咐,把锦绸剩料裁成巴掌宽,3尺长的窄条,制成美丽的哈达,巴根台打算用后世尊贵的礼节,招待远來的客人,这是草原人家的第一次,
窝阔台汗二年(1230年)春二月初六 豁尔豁纳黑川
2月初6一早,帐下奴隶伺候巴根台换上吉服,准备出发接亲,穿了半辈子特种兵制式军装,这宽大的皮袍还真不习惯,这一年,巴根台33岁,当年的狼性少年正在步入中年,消瘦的少年早已变成雄壮的大汉,艰辛的磨难、权力和尊荣让他全身都充满了贵人的威严,浓黑的胡子遮住了半边脸,狼一样的眼睛锐利如刀,金黄的面孔在春天的朝阳下闪着金属般的光芒,
拖雷大诺颜和拔都王爷进到大帐,巴根台刚刚穿戴完毕,赶紧跪倒向二位尊者行礼,
大诺颜笑呵呵的拉起他,说道:“今天你是新郎,就不必拘礼了,”他拿起毡帽戴在巴根台头上,点点头,说道:“嗯,像是我的那可儿了,不知不觉我的猎鹰已经长的如此雄壮了,要大婚了,我也老了,时光真快啊,”
“大诺颜风采如昔,雄武天下无双,”
拔都王爷大笑着说道:“当年的小狼崽也会恭维人了,不过这话大家都爱听,走吧,接亲的队伍都等不及了,”
走出大帐,接亲的队伍居然数百人之多,有他的特种部队部下,帐下参谋军官和必阇赤,封地的诸百户诺颜,军中好友,还有一些宗室贵人,唆鲁禾贴尼夫人和几位尊贵女眷的锦车也在队伍当中,大家都來祝福他,速不台扯着嗓子高喊:“看啊,咱们的新郎官出來了,新鲜的像剥了皮的兔子,”众人哈哈大笑,连大诺颜都笑了,
纳尔丁伺候他主子和诸贵人上马,大队人马出发直奔10几里外的新娘营帐,蓝天白云,东风拂面,天气真好啊,草原天高地阔,美如天堂,大家有说有笑,互相调侃,欢乐的气氛笼罩在队伍上空,
巴根台精神一振,几个月來的郁闷一扫而空,要大婚了啊,蒙古人像这么晚结婚的除了他绝无仅有了吧,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托娅和海春的可贵,他其实早就把她们当作了家人,离开她们是不可想象的,那么他爱玛蒂法么,她的美,她的激情,她的神秘曾经带给他多少欢乐啊,可是她与海春、托娅终究不同,好像自己和她只有yuwang,沒有亲情,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割舍不下,大婚的日子仍然不能忘记她,
10几里的路程对于大队骑兵來说转瞬即到,远远的,看到新娘的营帐外全是人群,黑压压不知道有多少,巴根台怎么也想不通,蒲察柳眉哪里找了这么多人作为新娘亲友,
接亲的队伍在毡帐外纷纷下马,蒲察柳眉、嘎尔迪、晃兀尔、薛塔拉海和鄂思麦里代表两位新娘的亲属,像每一位接亲的客人敬献哈达,然后敬酒,最后全体在拖雷大诺颜的带领下,敬拜长生天,洒酒为礼,礼毕,大帐外一片欢腾,纷纷鼓噪要巴根台进账接新娘,
只听帐内其木格额格其的歌声传出來:“远方的客人从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速不台笑呵呵的大声唱道:“我们是为办喜事而來,要接走美丽的新娘,”
其木格在帐内唱道:“新娘有斡难河畔最好的宴歌手,新郎有沒有草原的祝词人,”
阿剌海别姬也在帐内大声唱着:“要对诗呀要对歌,要比箭呀要赛马,射箭赛马输给咱,休想把姑娘娶回家,”
兀良哈台唱道:“新郎请來了不尔罕山上的祝词人,古往今來无所不知,新郎是人间大勇士,可汗帐下立功勋,”
帐内又唱:“男婚女嫁从何而起,人类之父从何而來,谁又是人类之母,”
拖雷大诺颜唱道:“自从长生天生先父先母,人类大树从此发芽,
包古拉吉是人类之父,布拉勒吉是人类之母,
包古拉吉的右膝,生出三百六十一男娃,
布拉勒吉的左膝,育成三百六十一女娃,
男娃抚养成人,让他娶妻成家,接续套瑙上的香烟,使祖业兴旺发达,
女娃培育成人,把她嫁到婆家,牵起拉不断的裙带,使合家富贵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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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对歌持续了很久,新郎才被允许在几位尊贵客人陪同下进账,嘎尔迪引导巴根台拜谢了晃兀尔、阿剌海别姬等新娘长辈,巴根台献哈达,敬酒之后,晃兀尔吩咐开宴,这就是接亲的第一个求名问属宴会,这可不是一般的喜宴,这是草原英雄巴根台的婚宴,帐内帐外赴宴的人成百上千,都在欢歌笑语,饮酒对歌,祝贺新人,
托娅和海春盛装而坐,其木格和几位老额吉忙乎了一夜,把她俩打扮的美颜异常,巴根台坐在他们中间,接受客人的轮流敬酒,
正在喜气洋洋的忙乱不堪,忽然帐外一片大乱,夹杂着惊呼,兀良哈台慌慌张张的跑进來,跪地喊道:“大诺颜,拔都王爷,阿剌海别姬,阿爸,大汗亲自率着无数的人來参加喜宴了,”
帐内的喧嚣忽然沉寂下來,紧接着爆发出狂热的欢呼,拖雷等带着新郎新娘,及其帐内亲友赶紧走出大帐,只见从西边的天边滚滚而來大队人马,翻翻滚滚一眼望不到边,怕沒有上万人,有骑马的,有驾车的,有步行的,绝大部分都是贫苦的牧人,
不一刻,为首的窝阔台大汗在察罕亲卫队的保护下來到喜宴营帐,翻身下马,拖雷、拔都、晃兀尔、三位新人和阿剌海别姬带领参加喜宴的人群一齐跪倒,迎接大汗,窝阔台大笑着说道:“不必多礼,我是來参加我的救命恩人的婚宴的,蒙古的百姓们也來为他们的英雄祝福,新郎新娘在哪儿啊,还不过來让我看一看,”
巴根台等赶紧走上前去,重新见礼,窝阔台大汗扶起他们三人,感慨的说道:“巴根台,你13岁就开始伺候父汗,为我们蒙古冲锋陷阵,流血流泪,立下无数的功勋,30多岁都沒有成家,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人生最幸福的时光,我怎么能不参加,你看看我的身后,这千千万万的百姓,都为祝福你们而來,难道你就不该请我们喝碗喜酒么,”
巴根台感动的嘴唇都颤抖了,他说道:“大汗,百姓生我养我,成吉思汗给了我国家,你给了我荣耀,草原的恩德我就是死了也无法报答啊,”
拖雷大诺颜笑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啊死的,不过大汗,这么多人参加喜宴,要把我们的草原英雄吃穷了啊,”
窝阔台大汗哈哈大笑,说道:“大诺颜,我怎么能让我们的草原雄鹰被这么多人打秋风,你们看,”他往后一伸手,
啊,在远來的牧人后面,赶着无数的牛羊,遮天蔽日,漫野而來,草原英雄巴根台的婚礼,已经变成了一场草原盛宴,
托娅和海春互相紧紧握着手,享受着这无上的荣耀,泪水横流,托娅的眼前,是那个奔腾在山间深谷的狼性少年;海春的眼前,是那个挣扎在益都雪野的修河工人,啊,他们的丈夫,这个挣扎在苦难中的雄杰,终于走到了人间的顶峰,今生有这样的男人为夫,还有什么可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