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银月立刻揪起心,巫姑由爱生恨完全被妒忌和怨恨蒙蔽心智,她亲手杀掉巫咸并非是因为所谓的权利,仅仅是因为自己无法得到。
看着巫姑从巫罗手中接过刑刀,她整个人比那刀刃上的寒光还要冰冷,巫咸没有丝毫畏惧倒不是因为他看不见,我想是他的浩然正气让他无惧生死。
我和银月已经做好冲出去救巫咸的准备,可就在冲出去那一刻巫姑手中的刑刀猛然转身刺向身后的巫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和银月都始料未及,我先巫姑未必是幡然醒悟,而是到最后她对巫咸的眷恋终于超出了怨恨,即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希望巫咸命丧于此。
巫姑距离巫罗很近,这么短的距离手中兴奋刀如此迅猛的刺出,巫罗绝对应该闪避不及,可刀尖却停在巫罗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任凭巫姑再怎么用力那刀尖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巫姑用震惊和慌乱的目光看下去,我和银月都看的清楚,她的手腕竟然被巫罗的手犹如一把铁钳般紧紧的抓住,在巫罗脸上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没有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如此精确的能防范住偷袭,除非……
除非巫罗一直在提防着巫姑。
“我早告诉过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把刑刀交给你时我也把你的命交在你手上。”巫罗手轻轻一曲我就看见巫姑脸上痛苦的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对这个叛徒念念不忘,那人早就来告诉过我,若是你到此有半点图谋不轨,就让我亲手处决了你!”
巫罗口中提及的那人应该是我们没看清面目的斗篷,看来斗篷早已看穿了巫姑的心思,知道她所做一切并非是和其他十巫一样心甘情愿的臣服,仅仅是因为对巫咸的怨恨,而这种怨恨并不足以让巫姑能对巫咸下的了手。
巫姑是圣女但仅仅是灵山名义上至高无上的一种象征,比起巫术和力量又岂是杀人如麻的巫罗对手,被巫罗料到她的偷袭并一招扣住手腕后巫姑就再无法动弹。
“巫罗,有什么冲着我来,和巫姑无关。”巫咸应该是从他们说话的内容知晓了经过,慌张的大声说。
“别急,一个一个的来,你不是视死如归吗,那我便成全了你,不过你应该还要感谢我才对,既然你当她是妹妹,我就让她陪你一起走。”巫罗不以为然的冷笑手缓缓往上抬,巫姑握着刑刀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对准自己胸口。
巫姑似乎已经预计到会有什么后果,忽然转头看向被禁锢的巫咸,声音懊悔愧疚的说。
“是我一时妒忌导致乱了心智,我早该提醒你留意他们,但我又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和屏涟远走高飞,是我把你害成今天这样,对不起……”
“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和想法,巫咸愚钝为有察觉你一番情愿,若是早知道巫咸定会给你说清楚,今日也不会让你陪我枉死。”巫咸拼命挣扎,被铁钉穿透的四周顿时血流如注。
“不用这样情深意重,你们有很多时间慢慢谈。”巫罗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怜悯,手一用力刑刀已经抵在巫姑胸口。
住手!
我和银月冲了出去一左一右围住巫罗,可能是没想到这黑渊之底竟然要有其他人,巫罗看我们穿的衣服想必白袍巫师绝对不敢这样对他说话,立刻反应过来。
“你们应该就是潜入灵山的妖狐,妖狐一族精通幻化之术,既然来了何不露出真身。”
银月用妖法除去我们的伪装,巫罗眉头一皱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了很久诧异的说。
“你不是妖界中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放了她,否则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的求我杀了你。”我左手展开上面冥焰顿时缭绕。
“冥界的人?!”巫罗眉头皱的更紧。
我听见对面充满暴戾和杀戮的持续低吼,九条白色的狐尾在巫罗身后招展,巫罗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九尾妖狐是妖界十二祖妖之一,起妖力惊人绝非巫罗能抗衡,想必是认出银月顷刻间脸色大变。
估计巫罗以为潜入到这里的不过是普通妖狐,没想到竟然是祖妖,他心中忌惮惧怕也深知绝非九尾妖狐对手,连忙挟持巫姑在胸前,扣住巫姑的手刑刀的刀尖已经刺入巫姑胸口,一抹鲜血顿时染红了巫姑的衣衫,我看见她痛苦却无力反抗的表情。
“真是难得想想已有很久没见到祖妖,千方百计下到灵山的黑渊之底……”巫罗挟持巫姑有恃无恐冷冷一下回头看看还在挣扎的巫咸。“你们应该是来救他的,真是有本事,守卫如此森严的灵山竟然让你们进来,还能到这黑渊之底。”
我和银月同时向前走了一步,巫罗警觉的向后一退,眼睛瞟着我手中的冥焰和银月那招展的九尾,冥顽不灵的说。
“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然后在处决这叛徒。”
巫罗一边说一边手稍微用力,没入巫姑胸口的刀刃有深了一点,涌出的鲜血更多,整个身前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按理说灵山十巫残杀妖狐,在银月眼中此仇不共戴天,这巫姑本应该参与所有事,可她不过事为情所困难以自拔,而且到最后还心有悔意,银月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击杀这两人,但多半是对巫姑于心不忍,和我一同停在原地。
巫罗以为我们是投鼠忌器见我们不再逼近更加有恃无恐,手中已经多出一样东西,我认得那是灵山的号箭,想必巫罗是打算通知黑渊上面的灵山十巫。
一时间我和银月进退两难,进怕伤到巫姑退又担心巫罗放出号箭示警,一旦被灵山十巫察觉我们即便救出巫咸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国主……”忽然巫姑一脸懊悔的看向巫咸声音透着无限眷恋和不舍。“巫姑为情所困蒙蔽心智终铸成大错,如今迷途知返可惜已经为时已晚,自知无颜再苟活于妖界,是巫姑辜负国主期望,一直以来巫姑以为所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国主,没想到最终把国主害成这样,巫姑虽知道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但罪孽深重难以挽回,就让巫姑再为国主做最后一件事……”
我和银月对视还不明白巫姑要做什么,巫咸应该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顿时脸色大变。
“巫姑,不要……”
呲!
就在巫咸话还未说完,巫罗正准备放出号箭,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巫姑突然双手握紧巫罗的手,猛然一下把刑刀刺入胸口,那刑刀锋利无比顷刻间便完全没入巫姑的身体,我和银月没想到巫姑最后帮巫咸做的事竟然是自行了断,想必巫姑心中也很清楚,一旦让巫罗放出号箭就再没机会救出巫咸,她被巫罗挟持反而成了拖累。
这一刀不但让我和银月始料未及,就连巫罗也万万没有想到,只有巫咸从一开始便听出巫姑的意思,听见那刀刃没入身体的声音,巫咸悲愤欲绝两行黑血从被挖去眼睛的眼眶中流出。
当!
巫罗手中的号箭掉落在地上,他一脸惶恐和痛苦,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震惊,突然松开巫姑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脸茫然的低头,我们这才看见他的胸口也是一大片腥红的血迹,而且鲜血从胸口不断的喷涌。
我看到从巫姑背后穿透的刑刀,长长的刀刃因为巫姑用尽全力,以至于从背后直直刺穿毫无防护的巫罗胸口,巫罗嘴角蠕动终于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几下后,到死也没闭上的眼睛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号箭,直到瞳孔慢慢的扩散整个身体再也不动。
巫姑临死也未能瞑目,看着被禁锢的巫咸眼神中最后的色彩依旧是懊悔的亏欠和不舍的眷恋。
我和银月连忙走到巫咸身边,发现那些铁链刺穿他四肢,普通刀刃根本无法砍断。
“坚持一下我们救你出去。”银月心痛不已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巫咸说。
“霜华?!”巫咸欣喜的喊出一个名字。
“是我,是我,我回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久折磨。”银月不停的点头,巫咸曾经救过她的命,两人看得出交情匪浅,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银月正在的名字叫霜华,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叫她银月。
“别管我,你们救不走我的,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拖累你们,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先走。”巫咸摇头坚定的说。
“屏涟被放逐到大荒沧海,就是因为灵山十巫那你要挟屏涟,她为了你安危不惜放弃神木和妖界,以至于妖界如今妖气大减,灵山十巫这才有机可乘。”我一边用冥焰烧断禁锢巫咸的铁链一边说。“我在大荒沧海见到屏涟,她还安好不过若是看不见你,屏涟不肯离开大荒沧海,如今整个妖界的存亡全都寄托在你一人的身上,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救你出去。”
“屏涟为了我放逐到大荒沧海!?”我们把巫咸从祭台上搀扶下来,他早已奄奄一息根本不能行走,靠在石壁边巫咸忧心忡忡的说。“她怎么如此不顾大局,这妖界众多生灵难道就不及我巫咸一人安危,现在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灵山十巫已经征伐并占领了妖界以西的所有地方,降服的妖族便被汇聚成攻伐的大军,不肯归降的便沦为苦役或是用来血祭。”我叹了口气焦虑的说。“青丘国已经集结了妖界东边的所有妖族,准备和灵山十巫决一死战,可是妖气越来越若,失去妖气的妖族导致妖力大减,恐怕在灵山十巫的大军面前未必能坚持多久。”
“屏涟不在神木只会愈发枯萎,若是因为巫咸导致妖界覆灭,屏涟难辞其咎而我也死不足惜。”巫咸痛心疾首的说。
“你别怪屏涟,她对你情深意重才会如此,只要能救你出去一切都解决了。”银月宽慰的说。
“出去……没有那么容易。”巫咸虚弱的喘息声音低沉的说。“灵山十巫把我禁锢在黑渊之底,并非这里难以逃出生天。”
“那……那是为什么把你锁在这里?”我疑惑的问。
吱……
祭台那边传来铁链在地上被拖动的声音,我和银月立刻警觉的站起身,刚才被我熔断掉落在祭台上的铁链竟然被什么慢慢拖入火光无法照射到的黑暗中,那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黑渊之底格外阴森可怖。
然后……
然后我们听见从那黑暗中传来的婴儿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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