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雁走后,花小小围着院子中间那棵桃树转了几圈,还伸着手在往上面抠了抠,原本以为这既然是高某人化身而成的,应该不会抠下什么东西才对,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是高某人合伙这酒肆里的人耍她玩,毕竟,这高家虽然落魄了,但是俗话不是说得好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人家高家也没落魄到那等程度,怎么就一段短短的时间不见,这高某人就变成了桃树?
却不料,她不过是轻轻的抠了抠,竟被她抠下一块粗糙的树皮,被抠下树皮那一块树干空荡荡的,花小小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那里,心里一时竟然不知什么滋味,突然,她视线一凝,那块空荡荡的地方竟然渗出一丝丝红艳艳的血!
血丝不多,开始的时候一点点,慢慢的,竟是原来越多,仿佛她刚刚抠的不是树皮,而是一块人皮,不是流血,不过是血慢了点……花小小下意识捏了捏手中那块粗糙的树皮,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心里却酸酸涩涩的,果然,只要遇上她,多好的运气都会被污染了,比如高家,原本高家的运气就不怎么地了,再被她这么一污染,既然变成了如今的境地,即便她没问刘雁这高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此刻看着,她也能猜到一二了。
肯定是背后那些人没抓到她,把火气发泄到高家身上,偏偏高家几千年前被伤了筋骨,即便如今几千年过去了,也没能恢复到辉煌时期的十分之一,虽然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但人家的武力值实在是太高了。根本没奈何,全身家扑上去了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
高家的人个个能忍,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不过是疗养生息寻找最好的机会给对方重重一击,却不料。羽翼都还未丰满。却被人给又灭了一遍,而且,这便更加彻底。可不是彻彻底底,也不知道高某人是怎么逃出来的,不过此刻化作一棵不能动不能说的树,与那等死人也是差不离多少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如今变成了一颗树,人家才放过他。当然林业有可能这背后有人救了他,而后把他藏身在这城内,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倒是也挺合理的。花小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再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也没啥多大作用了,想来高某人也不喜欢听见这类话。手挥了挥,一团浓郁的仙气便往那块正渗透着血的伤口处飘去。仙气慢慢融入树干之内,正在渗血的伤口瞬间愈合,很快便重新长出一块新的树皮来。
摸了摸树干,花小小干脆把桌子上的酒壶直接拿过来,靠着树干坐在树底下,浑身懒洋洋的,透漏着一股颓败,那桃树也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摇了摇树冠,也不知道是在与她打招呼还是想表达些什么,眼看摇晃的幅度愈来愈大,似乎有把那硕大的树干摇断的趋势,花小小苦涩的笑了笑,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树干,她倒是没报什么希望,毕竟这人变成了树,神魂全不全都不知道,即便有感觉到她的气息,但是哪能在如人一般行动自如了?
却不料,神奇的是,花小小不过是拍了拍,原本猛烈摇晃的树冠竟然慢慢的停了下来,温温顺顺的,宛若完全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似的,
花小小愣了愣,最终扯着嘴角勾出乐呵呵的笑起来起来,也是啊,福兮祸兮,说不得这次变成桃树,才是高家颠覆的初始,一个家族,不生不死的拖着,倒不如釜底抽薪一次,说不得还遇上了什么机缘也不一定。
不知道为何,对于天道,花小小虽然有时候觉得很多东西处理得莫名其妙,但隐隐的,这些都是因果循环得来的结果,说错也没错,毕竟这种下什么因,得出的果只能自食,这背后之人即便修为在高,也搞高不过天道的管辖之内,更加逃脱不了天道的惩罚,此刻看不见结出果,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她的事情不过是导火线,下来,那些人早就对日益欣欣向荣的高家看不顺眼了,就怕高家恢复之后却算账,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顺势铲除了后患比等着后患强大之后才对付来得容易。
这酒很香,暖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慢慢的划入身体内,化为一股浓郁的仙气,往她的四肢百骸慢慢的渗透而去,这么享受的事情,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了,眼睛酸酸的,有什么东西滚滚而下,竟是怎么都阻止都阻止不得,喉咙那里卡着什么东西,堵得她胸口仿佛被狠狠的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异常,可是花小小却半点什么也没有发出来,忍得难受了,她只能把袖子塞入嘴巴里面,狠狠的咬住,醉人的酒香弥漫着整个院子,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唯独那“莎啦啦”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在她的耳边想着,那什么很轻,柔柔的,仿佛一股清泉涌入她酸涩的心里面,可是,越是这样,滚滚的泪水越发流得欢快。
说实在的,从她出生到现在,两辈子,除了她的母亲,还有那个误以为她是谁谁的养父,对她花小小掏心掏肺掏的最彻底的便是高某人了。高家大少爷虽然家里落魄了,但是人家毕竟家底在那里,又有城主大人的维护,从下不说娇生惯养,但是也是一代正经富贵人家的大少爷,用脚趾头都知道,从小的生活是多么顺风顺水,可是,高某人自从遇上了花小小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一件件让人目接不暇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的救了她,而后她又怀孕了,在之后因为她要开赌场又开始给她奔波关系,而后最惨的便是这次,因为她的连累,如今变成了一颗不能说话,失去了肉身的桃树!
高某人前半段的人生说不得有多辉煌,但是却也算是一番人物了,可是自从遇上她之后,好日子没有,麻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等反应过来之后,却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如今,即便变成了一颗树,想着的……竟然还是安慰她……
欠高某人的,她花小小是一辈子都还不清啦……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消失了,远处倒是还残余着一片烟雨朦胧的火烧云,而另外一方天空,却已经挂上了一轮明月,在仙界看月亮比在凡间看大了很多,如果说在凡间看的月亮如一块烧饼,那么在仙界看,竟是有房屋那么大了。
银白皎洁的明月冷隐隐的挂在那里,边角处的颜色比之其他地方亮了很多,给人一种很锋利的感觉,花小小盯着那轮明月,表情是悲是喜,说不个浑沦来,倒是觉得那明月如一只巨大的眼睛,冷漠的看着世间,不参与不评论,只是看着,冷漠如厮。
“高家大少爷,你说,我们能逃脱吗?”花小小望着天空那轮巨大的明月,呐呐的问,声音极小,也不知道她身后的桃树有没有听见,不过,她的话一落下,她身后那可原本正轻轻摇晃的桃树却莫名安静了下来,花小小感应到身后的动静,撤出一抹苦笑来:“是啊,本是蝼蚁,竟想与天挣,徒增笑话罢了……”这句话更细,飘飘忽忽的便消失在院子里面,她身后的桃树没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听见。
擦擦眼角,抬手灌了一口酒,明明那酒壶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但她喝了这么久,重量没变,每次喝酒壶里面的酒水都是滚滚而出,犹如永远也喝不完似的,浑身上下都是酒香,她的鼻子已经麻木了,花小小从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是此刻她却很想矫情一次,所以,吐了一口气之后,她还是拍拍身后的桃树问道“嘿,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也没等高桃树发表言论,转身又靠回树干,自言自语道:“除了这幅还有些看头的皮囊,脾气没人家温柔,做事极端,性格倔强如牛,生性懒惰,还是个未婚先孕的老妈子,话说,你高家大少爷除了没有一副好皮囊之外,其他的也算是上品了,怎么的……就看上了我这等无用之人呢……”
声音越往后,越轻,到了最后,已经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喃喃自语,说出来的话已经不成音调,朦朦胧胧的,竟是直接靠着桃树睡着了。
哎……黑暗中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叹息,而后一阵轻盈的笛声在黑夜重想起,笛声不大,飘飘忽忽的,犹如天边的流云,忽展忽缩,飘飘忽忽,任由人怎么抓也抓不住,伴着银白的月光,飘入仙界修士们的梦想里。
当她醒来的时候,浑身有点发冷,不过好歹是个修士,虽然只不过是个合体期的小修士,当还不至于在外面睡一觉之后就得了感冒什么的,丹田一运,浑身便暖洋洋了,拨开眼前的头发,她还有回不过神来,半天之后才记起,啊,那院子中的桃树似乎是高某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