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武试还在继续,青白山社学里的统考结束了,众学子顶着憔悴的脸,神采奕奕地从各个考间出来。
“余笙”
望梅居差不多都参加了考试,此时一群人正聚在中庭的榕树下,朝她招手。
余笙向他们走去,忽然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秦焕立在廊下,见那少女白衫清秀,神韵天成,仿佛被雕琢完成的玉宝,他几乎能想象她来日的风华。
“考得如何?”
“正常。”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道,“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余笙微敛眸,“老师请说。”
“我替你答应了萧邵白的求娶,条件是他得到武道院的名额,你的父母也已同意。”秦焕眼有欣喜,“那小子没让人失望,已然获得外院资格。”
余笙沉默。
“”秦焕也察觉到了,语重心长道,“你莫芥蒂,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将来你是要进司天监的,以你的出身,背后又无人,纵才华万千,又如何走得高远,有个依靠在就不一样了,况且”
秦焕低声道,“萧邵白先祖是南边的雄主,流着武王的血,他日洗炼血脉,召来旧部,未必不能叱咤风云,于你的抱负也有助益。”
余笙浅笑,“老师当真远见卓识,我不如。早前有人批命于家大哥于慎有霸主命格,您一而再再而三帮助于之淮,是否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呢?”
“此话何来。”秦焕震惊道。
“我跟您学史已久,深知推动历史进程对一个史学家有多大的诱惑,但这也恰是史学家的禁忌,如果您想参与一个时代的变化,为何不放弃您前采风官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寻找您的明主呢?”
余笙自嘲,“也许您已经在寻找了,而我不过是您选择您的明主时,抛出的棋子。”
秦焕负手望着她,眼神沉沉,“你不要胡乱猜测,你是瞧不上他这个人,还是不服气老师的安排,又或者已有心仪,若有心仪,你且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余笙也懒得与他辩驳,“此事恕我难以从命。”
榕树下的学子们只看见余笙背对他们和秦焕讲话,说着说着,秦焕的神色变得不能琢磨,好像在生气,于是放心不下,俱都走上前去。
秦焕看向余笙背后的一群人,皱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范思远在后面小心地拉了下余笙的袖子,“怎么了?”
余笙抿着唇,抬起手朝秦焕作揖,复又直起身子,双手置于腹前,“此事是我的错,误会秦师了,然而有一点我想让秦师知道,即使我没有依靠,不用背景,也能立足在长老会议。”
“告辞。”
她举步离开,其他人也纷纷向秦焕拱手告辞。
“这她”这学生一直不与人亲近,什么时候望梅居的才子才女都跟随在她身边了。
秦焕好似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乖巧的学生,心中的震惊使他忽略了余笙对他称呼的改变。
他暂时忽略了,其他人可都听清了。
范思远道,“你这是何必,秦师爱徒的名头入了司天监,还是有点作用的。”
“今日他能用关爱的名义做主我的婚事,他日亦能用种种名目约束我,而我所要前往的道路,不需要这种拖累。”
余笙确实是个好学生,所以她如先生们教导的那样,是个出色的决策者。该断则断。
她身边的人早就有这样的发现,因此也甘心跟随她的脚步。
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她觉得秦焕会押那两个人的宝,估计老眼昏花了。
“今日之后,我们将看见更为广阔的风景。”连续考了两天半的学子们心情飞扬,瞧着山色,十分怡然。
“对了,武试还没结束吧,要不去看一看。”
“也好,都是为了前程所搏,惺惺相惜呐。”
“我就不了,我得回家沐个浴,睡会儿觉。”
“余笙你呢?”
“顺道去看看吧。”
“”姐姐,山上和山下可一点也不顺道。
等这一行人顺道去演武场的时候,裁判恰好在宣布外院名单。
“今次一战,邬林穆挽张汤陈珂薛青万三冷于姿落千山萧邵白季无名易湛守擂成功,直接获得外院资格!”
“三日后演武场集合,启程去恒都!”
李白茅见到余笙韩之高便嘤嘤,“想我原本该是外院的,一着不慎,竟被降到了分院。”
“你能进分院就不错了。”韩之高损道。
“我诅咒你统考失利!”
两人打闹在一起,惹得众人发笑。
“行了,都回社学吧,累了几天该好好休息了。”林武招呼了声后,和过来看热闹的统考学生道,“你们的成绩明天就下来了吧,估计能跟外院的一起去恒都。”
余笙,“这个不一定,据说过些时候端方城有场百年一届的政道会,若这次统考上榜,应该会带我们去那里转一圈。”
李白茅疑问,“政道会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藏云涧各势力代表表达治理主张处理冲突分割资源的会议。”范思远摇摇头,“这会议危险着呢,如果哪些势力冲突得不到及时解决,会开完,战争就开始了。”
余笙接道,“没错,尤其现在灵脉资源的争夺十分激烈”
李白茅忙阻止,“等等等,现在不是统考也不是要你们上时事课,能不能消停点,我听了脑子疼。”
“我们也脑子疼啊,这不,过来看你们打架,没想到正赶上结束。”韩之高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恨得李白茅牙痒痒,“呦,说得我们打架好像不用脑子似的。”
余笙没见到湛长风,问,“怎么不见易湛,我听见有报到她的名字。”
“她每次一结束就没人影了,应该先走了吧。”李白茅说完,看见湛长风和姚俞先生从裁判所那边过来,姚俞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湛长风倒是如常。
“都回去吧!”姚俞先生一甩袖子,先走了。
“可是出什么事了?”余笙问湛长风。
“小事罢了,你们考完了?”
“嗯,”她恭喜道,“你行啊,外院弟子。”
“我听着不像是夸奖。”
“这不是给你个余地,让你往内院冲一冲。”
湛长风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你很自信嘛,”范思远挤挤眼,吐槽,“我就比较担心你上去撒一把毒药,不用比都完胜了。”
“想法不错。”
“千万别,我就是随口说说。”这家伙要是真那么干了,我得造多大孽。
作为村长孙女,她是知道些内部消息的,比如上次闯空门的何广知最后还是被民兵团找到了,好家伙,那手脚都快烂了。
李白茅听不懂,“我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范思远没有多话,说道,“咱们都算认识一场,估计过几天就得各奔东西,不如一起去吃一顿,算是给自己践行。”
“这个主意好啊!”李白茅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就去咱们这儿最大的登仙楼吧。”
一众学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跟两位先生报备了后,转道去登仙楼饮酒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