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往那边去了!”
“通知所有老师集合追捕!”
湛长风感应到有十几道强悍的气息正追着她们,其中不乏筑基大圆满。
这下有点棘手了。
“你前边,我断后。”湛长风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团绿惨惨的雾,挥袖起风,见长数丈,隔绝了来路。
“什么玩意儿?”百草院的先生们面面相觑,他们还能栽在“药”这一字上?
显然是不能的。
“不行,这个解毒丹没用,快救我。”
“不好,这雾会蔓延,让门生们快撤!”
“等等,我分析分析它的成分。”
但也有人当机立断地选择了绕道,“小贼,今日休想安好走出百草院!”
百草院的法术都偏向木系,那边话音刚落,湛长风便听树叶沙沙,无数叶子飞离枝头向她袭来,利如薄刀。
湛长风双手抱圆,飞袭而来的树叶仿佛被一股力量生生聚拢,变成了一个圆球。
她随手用无心之术将那人的攻击转换成自己的,手向外一推,圆球飞散出无数的树叶朝施术者袭去。
龚汉文面色严酷,心里大惊,因为袭向它的树叶用的是他那木生诀的攻击痕迹,而且力道是与他一样的筑基大圆满!
“我百草院向来与人为善,不争不抢,道友何故闯我山门!”
他似有顾忌,湛长风自然客气,“你门中人偷夺珍珠岛道友的孩子,试图强行契约,不闯你们的山门,难道还等人家孩子被弄成奴隶,若你当真与人为善,便该知道孰是孰非。”
龚汉文讶然,瞥向血烟终点,那里是弟子住处,“这里面也许有误会,我不知道”
顶着一身炭黑的吴山赶上来厉声打断,“龚先生,休听她狡辩,此二者人妖勾结企图抹黑百草院的名声,决计不能放过她!”
湛长风觉得这百草院的修士真有意思,却也不打算跟他们硬来了,“闯山门之罪稍后再赔礼,不妨先看看真相。”
她倏然消失。
龚汉文惊疑之下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赶忙运气掠到血烟终点,恰时几道光落下,他躬身道,“院主陆掌事戚掌事。”
老妪嗯了声,走进大敞着门的楼宿,当下便听一人嘶声喊道,“你不能杀我,我已经和它结成主仆契约,我一死,它必死!”
朱红媚捏着这人的脖子,指甲已经刺了进去,只要轻轻一拧,这个脆弱的可恶的卑鄙小人就会死透,但她无论如何都使不下力。
湛长风只是敛眉看着,事已至此,不太好收场。
“道友,手下留情,世上的办法有很多种,何必走极端呢。”陆元朗温声道,“你的孩子是很重要,但你手中这个人是我炼丹一脉的重要弟子,若损了分毫,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师父院主,救我救我!”程占峰压下惧意,隐有喜色。
朱红媚充耳不闻,只吐出一字,“解。”
程占峰感受到她收紧的手,脸庞艳红更盛,“呼呃”
“道友,主仆契约是解不了的,除非我这小徒到达生死境,自愿解除契约,为了你的孩子好,我们不如坐下好好谈谈。”
朱红媚眼有挣扎和伤痛,沉沉道,“将我娃放出来。”
陆元朗朝程占峰点点头,“占峰。”
程占峰拍了下腰间的灵兽袋,里面飞出一道华光,啪嗒掉在了地上。
拇指大的小灵蚌通体晶莹如美玉,内里似有霞光流光,只是它的蚌壳一开一合,气息十分孱弱。
但掩盖不了在场之人的震惊,尤其是刚刚不发一言的老妪,陡然出声,“幻海春蜃?!”
幻海春蜃?
蜃是蚌类的一种,但两者绝对是两个级别,从血脉上来说,蚌妖顶了天能修到神通境,但蜃属于天地异兽,和真龙一个位置的,将来得道称尊也说不定。
湛长风只是稍微回忆了下自己了解的知识,但老妪这些待在藏云涧本土强者圈子里的人却是想到了几千年前的隐秘。
“相传遮天剑尊羲阳法尊立下藏云涧时,让天眼白虎镇守陆地,幻海春蜃主持海域,昔年二位大妖道行有成离开了藏云涧,没想到竟留下了血脉。”
老妪知道这对蚌妖和小蜃妖不公平了些,但自己门下的人能够和幻海春蜃结契怎么都是件喜事,“主仆契约只是个形式,我门人心性善良,定不会亏待它的。”
朱红媚恍若未闻,定定看着小蜃,“妖,不自由,毋宁死。”
蜃妖发声,其意哀也。
陆元朗瞧着朱红媚眼中的一丝决绝,大叹不好,这妖怎么听不懂人话!
“道友!你看看谁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冲了进来,是个头发花白,手中捏着珍珠佛串的老者。
“姐姐,请三思啊。”老者瞥过地上的蜃妖,眼有不忍,但岛上的民众和生计更为重要,“事实已成,不如坐下好好谈谈,我相信百草院作为六院之一,绝不是强取豪夺不讲道理的地方。”
老妪接话,“若道友不放心,再订个契约,让他到生死境后将主仆契约解了。”
“没错,我们和珍珠岛偶尔也有药材往来,现在亲上加亲,一切都好说啊。”戚如风帮腔。
“生死境?”朱红媚嗤笑,“你们一个院主,一个掌事,修炼了几百年也就脱凡,还妄想这个小弟子能修到生死境?”
“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还有你!”朱红媚眼如利刃地盯着珍珠岛的岛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百草院的人偷走了我的孩子!”
“”老者瞳孔一缩,拨着手上的珍珠佛串轻声道,“姐姐,珍珠岛到今天不容易,你忍心看着岛上的子民重新回到饥不果腹的时候吗,我只是希望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既不伤害你也不伤害到岛民,事情到这一步也是我不想看到的。姐姐,孩子还小,院主也已经做出了承诺,我们我们以小蜃的血脉,帮助此子修炼到生死境不是问题啊。”
被朱红媚讽了“不过脱凡”的院主脸色好了些,陆元朗更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帮?”朱红媚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他将我的孩子变成了奴隶,我还得贡献资源帮他修炼?!你们的逻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可理喻。”
“朱有福,我已经后悔帮你重振家族,让灵蚌一族成了你们赚钱的工具,不要再逼我大开杀戒。”
岛主拨佛珠的动作猛然一顿,“姐姐,我一直以为我们相依为命不分彼此,没想到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没错,灵蚌确实为岛提供了生计,但我们也管理着那一片海域不让外人捕猎你们啊!”
“你问问你自己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真善的孩子,”朱红媚声音漠漠,掩藏着深刻的哀恸和唏嘘,“那些失踪的灵蚌,难道不是被你的人抓去做成药粉了吗?”
岛主愣然,差点掐断了佛珠的线。
陆元朗见势不好,这样谈下去要崩啊,原来想着朱有福能说服此妖,没想到是来火上浇油的,“咱就这样尬着也不行啊,幻海春蜃死了,妖族的损失可不小,你忍心吗,我们是想和平解决的,否则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粗。”
他也是有点躁了,谁知道她能自己找上门来呢,现在程占峰的脖子在她手里,她要来个玉石俱焚,就全白费功夫了。
湛长风察觉到陆元朗不善的目光,坦然对上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