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利说完话时,无意间看到山下许家庄西门再次打开了,十名壮丁牵着耕牛缓缓走出来。
“好了,大家稍作准备,我们准备下山!”
看到山下的情形,李利顿时收敛笑容,低声招呼众人准备。随即他扭头对李挚吩咐道:“段煨带领的后队人马也该到了,你去接应一下。让他们不必上山,直接在路口列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主公,难道我们今天还要打仗,打谁呢,黄巾军还是许家庄?”桓飞听力过人,闻言后,惊声问道。
李利闻言看着山下的情形,意味深长地说道:“眼下我们肯定要和黄巾军较量一番,否则你如何收徒弟。至于日后么,不好说,也许还要和许家兄弟较量较量;如果话不投机,还将是一场恶战!”
桓飞神情微变,低声问道:“哦?主公的言外之意是、、、、、、”
李利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刚才所言,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这个许家庄很不简单,以区区数千壮丁便能与上万黄巾军相持两年之久,你觉得这是一般村落能够做到的吗?既然这个村庄极为不凡,那我们想要达到目的,只怕也很不容易。凡事谋而后动,有备无患总是不会错的。”
“嗯,主公所言极是,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桓飞虽然言语无忌,但他却是个聪明人,又在李利麾下效命数年之久。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对他来说绝非难事,只要李利稍作解释,他就能心领神会。
“兄长,他们来了。”
许家庄外。何曼重新骑上战马,低声对身边的何仪说道。
看着十名壮丁牵出来的耕牛,何仪满脸阴鸷地沉声道:“我倒是希望他们爽约,省得我们屡屡大动干戈而来,却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何曼神情微怔,听出自家自家兄长仍有攻破许家庄之心,于是他思量着劝慰道:“兄长不必动怒。许家庄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村庄而已,我们犯不上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招惹许氏兄弟。这兄弟二人都不是一般人,一旦我们无法一击得手,当场诛杀此二人。那么我们往后的日子就要处处提防了。稍有疏忽便会被他们所趁,时刻都有性命之危;与其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如保持现状,省得他们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兄长以为然否?”
何曼这番话听得何仪心中懔然。神情不由为之变色,既而思索起来。片刻后。他点头说道:“贤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愚兄心有不甘哪!我等数次领兵攻打许家庄,攻城之中,双方难免互有伤亡,一年多下来,双方积怨甚深,实难善罢甘休。即便我们今日放过他们。日后一旦豫州局势有变,他们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兄弟,早晚都会对我们兄弟二人狠下杀手。这些不知贤弟想过没有?”
“这、、、、、、”何曼顿时为之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因为何仪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根本无懈可击,而且这种事情极有可能发生,绝非臆测之言。是以何曼根本无法作答,更不可能反驳。于是他第一次慎重思索兄弟二人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又该如何摆脱这种时刻面临危险的处境,甩掉头上的贼寇帽子,光明正大地做人。
思索之中,何曼低声问道“兄长,我们兄弟加入黄巾军已经很多年了吧?”
“嗯,整整十年了。”何仪神情忧郁地说道:“刚入黄巾军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只是为能有一口饱饭,不至于饿死荒野,沦为野兽的口粮。最初我们都是黄巾军中的小喽喽,懵懵懂懂地跟着大贤良师揭竿造反,所幸我们命大,没有死在官军围剿之中。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相依为命,辗转数千里,最终来到汝南,历经大小数百战,方有今日之局面。这一切,来之不易呀!”
何曼微微点头,低声问道:“兄长可曾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办?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藏在大山里当盗匪吗?”
“这我倒是不曾想过。不知贤弟为何有此一问?”何仪十分诧异地问道。
何曼摇头说道:“我也是听了兄长刚才那番话,心有所感而已。许家兄弟为何不愿加入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是黄巾余孽,被世人唾弃,为人所不耻吗?这年头,做土匪也不容易呀!
其实我们兄弟也不想做贼,无奈一步踏错,误入歧途,结果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天下各路诸侯都想剿灭我们,奴役我们。听说前不久兖州曹操剿灭兖州黄巾军之后,又进入青州,一举收剿三十万黄巾军;而冀州袁绍也在进剿常山黄巾军,与渠帅褚燕连番大战,目前还在激战相持之中。如此看来,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步入青州黄巾军的后尘,被各方诸侯所剿灭,只是不知谁会领兵前来围剿我们而已。”
听完何曼这番话,何仪神色大变,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既而变得狰狞阴狠起来。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贤弟所言不错,我们早晚也会被诸侯大军所诛杀。不过无论是谁想剿灭我们,他都会因此而付出代价,我们兄弟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何曼神情黯淡地点点头,叹息道:“唉!如今这天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下各州郡都在打仗,可是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剿匪,都想在我们黄巾军身上捞便宜。兖州曹操靠着剿匪发家,收编三十万青州军;冀州袁绍有样学样,现在也在常山国剿匪。幽州公孙瓒同样是靠着剿匪成名,号称‘白马将军’;徐州陶谦之前也剿匪,现在被曹操盯上了,方才作罢。
细数之下,好像只有西凉李利不用靠我们黄巾军成名,他麾下数十万西凉军横扫西凉全境,打得北方蛮夷和西域异族抱头鼠窜。这样数落一番下来,李利倒不失为一方豪杰,大丈夫当如是!听说李利现年不过二十一岁,娶了六个美若天仙的妻子,而且他是个武艺极为高强之人,麾下谋士如雨,战将云集;有四平将军、五虎将,十二中郎将,还有上百名独领一营人马的领军校尉。啧啧啧,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令人羡慕啊!”
听着堂弟何曼絮絮叨叨地一番讲述,何仪同样是心驰神往,脸上洋溢着羡慕之色。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低声道:“西凉李利确实是实力惊人,绝非其他诸侯可比。不过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李利并不是没有出兵剿灭黄巾军,而是他根本不用出动大军进剿盘踞在西凉境内的黄巾军。我去年就听说,李利麾下有一支不到万人的队伍进剿司隶境内的黄巾军,战力极强,区区数千人就能打得杨奉、郭太等数万黄巾军连番大败,既而远遁并州和黑山一带,还有几股黄巾军前去投奔褚燕渠帅。所以,黄巾军什么地方都敢去,就是不敢前往长安和西凉一带,顶多就是在司隶小打小闹,却还不敢轻易露面。西凉李利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两位头领,许某前来践行先前约定,请头领查收。如果两位没有其它事情,那许某就恕不远送了!”正当何氏兄弟窃窃私语之际,许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朗声说道。
“呃?”何仪愕然抬头看着几步之外徒步而来的许褚,神情颇为不悦,满脸愠色地翻身下马,走到牵着耕牛的壮丁身旁,仔细打量着许褚送来的十头肥牛。
陡然,他看到有一头肥牛肚子特别大,顿时怒声斥责道:“许蛮子,你先前不是说庄上已经没有粮食了,为何这头肥牛吃得肚子滚圆啊?”
看着何仪所指的那头耕牛,许褚顿时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你看清楚了,那是一头肚子里有崽的母牛,不是你整天想吃的肥牛!”
“哦?”何仪闻言为之愣神,低头一看,果然牛肚子下面吊着一对瘦瘪的**,原来这还真是一头母牛啊!
本想借机找茬的何仪,看着这头肚子很大的母牛,微微怔神,不禁骤起恻隐之心,沉声道:“算了,你们把这头母牛牵回去吧,真他娘的晦气!”
乍听此言,许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何仪这个屠夫何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不过他也没有出言求证,径直挥手示意壮丁把母牛牵走,既而面无表情地说道:“多谢了,大头领!”
“你也不用谢我,山寨中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这头有崽的母牛杀掉吃肉有些可惜,喂养起来吧又无人照料,太麻烦了!所以暂时寄养在你们庄上,等到三个月后,你要还我两头肥牛!”眼角余光瞥见许褚板着一张死人脸,何仪顿时怒从心头起,阴测测地说道。
许褚闻言怒气陡生,嘴角接连抽搐,脸上神色极为扭曲,强忍着心中怒火,愠声道:“既然大头领查收完毕,许某就不奉陪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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