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中,纵身落到黑衣人群之中的李挚,身体旋转如风,两条锁链凌空飞舞,将一个个黑衣死士击飞出去,勇不可挡。
于是夏侯惇视线中出现这样一幅场景:置身于黑衣死士之中的李利俨然是杀神附体,战神转世,当真是碰着死挨着亡,锁链所到之处人畜辟夷,荒草纷飞。
当真是:杀敌技法飘逸凌厉,场面血腥壮观无比。
看到李挚如此肆无忌惮杀戮夏侯家族死士,夏侯惇怒火中烧,根本不顾及腿上的箭伤,疾步飞奔挥刀直奔李挚杀去。
然而,之前那一幕再次出现,只见李挚纵身一跃,再度翻身落到墙头,避开夏侯惇,又一次跃身落地,两条锁链仍是无人能挡。转眼工夫,又有十几个黑衣死士惨死在他手里。
如此来回折腾三次之后,李挚终于与夏侯惇正面对峙,不再避让了。
因为,经过李挚暗箭射杀和先后三次大范围扑杀之后,夏侯惇所带领的一百五十名黑衣死士已然死伤过半,如今只剩下跟在夏侯惇左右的六十余人。余下八十多人不死也残,纵有侥幸生还者也是待死之徒,不足为惧。
站在十余步外,夏侯惇面目狰狞,浓眉横起,怒目圆瞪,恨不得将李挚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恨。
将近九十名家族死士呀,就这样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此情此景 ,夏侯惇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气,气得他整个身躯都要爆炸了。
然而,夏侯惇此时却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对眼前之人有种莫名的惊惧,因为他已经想起了此人的名字。
回想之前九天的跟踪经历,其实夏侯惇早已将李利一行四人的相貌牢牢记在脑海里,此刻眼前之人自然也在其中。但他当初并不认为此人有多厉害,因为这个人虽然身高近丈,却略显消瘦,面相极为普通,给他一种中看不中用的感觉。
故此,夏侯惇根本没将此人放在眼里,可以说是不屑一顾。但他此刻后悔了。后怕了,额头冒汗了,除了他自己知道这是汗,别人都会把他额头上的汗珠看做雨水。
“你是李利贼子的亲兵统领,金城李挚李子诚?”神情凝重注视着李挚。夏侯惇沉声问道。
李挚神色冷酷没有给予正面答复,冷声道:“看起来你也不是泛泛之辈。身边这些部曲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精兵。由此可见你的身份不一般。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说话的口音似是河南一带人氏,你是兖州曹操的手下?”
“呃,你为何如此肯定?可惜你猜错了,某是冀州袁绍麾下将领,河北文丑!”
不知何故。夏侯惇此刻突然感觉此次刺杀李利只怕要生变故,于是他下意识隐瞒自己的身份,诈称自己是袁绍麾下将领文丑。因为他曾经听曹操说过自己与河北文丑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皮肤黝黑。身量和体型也有几分相像,而且还都是络腮大胡子。
“你在说谎!”借着天空中的闪电,李利将夏侯惇脸上的迟疑之色看得清清楚楚,随之他沉声道:“如果你是袁绍麾下将领,那你现在一定不敢报出名号。由此可知,你在说谎,有意隐瞒真正是身份,担心此番行刺失败,日后我家主公定会兴兵讨伐你主!
看来你真的是曹操手下将领,我没有说错吧?”
说话之中,李挚眯眼冷冷注视着夏侯惇,却见他黝黑的脸庞急剧变化,时而惊诧,时而愤怒,时而狰狞,时而担忧,似有百般心结,万般仇恨。
眼见于此,李挚缓口气之后,沉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说凡是带把儿的爷们就要敢作敢当,藏头露尾不算好汉,所以李某现身与你一战。但现在看来你不是带把儿的爷们,说话还不如放屁,有胆量前来刺杀我家主公,却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果真如此,你们滚吧,我李挚不屑杀你,免得弄脏了这双手!”
说完话后,李挚满脸鄙夷看了夏侯惇一眼,旋即身形侧转,似要转身离去。
“且慢!”清清楚楚地看见李挚脸上无比鄙视的神情,夏侯惇气得黑脸涨红,咬牙切齿,嘴角抽搐。当即他厉声喝住李挚,满脸阴沉怒斥道:“你说的很对,我夏侯惇既然敢来劫杀李利贼子,就不怕被人识破身份。你不就是想套出我们一行人的身份吗,不用出言激怒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反正今夜这处宅院中所有人都得死!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兖州曹操麾下将领,夏侯惇,字元让,现为东郡守将。一月前冀州袁绍遣人送来密信,通报李利贼子的行踪,于是我当即率领家族死士星夜兼程追赶你们,可惜却被你们前先一步躲进安邑大营。随后,我在河东境内广布眼线,又在南阳与司隶边境留下上百名细作,一直盯着你们,结果李利贼子刚一踏进南阳郡便被我帐下细作发现,随之一路追赶你们。不过李利贼子端是狡猾之极,仗着战马优良,几天后便甩掉了我们,所幸我并没有就此放弃,终于在九天前再次发现你们的行踪,随后一直尾随至此。”
这就是夏侯惇,一个性格刚烈、宁折不屈之人,一旦决定报出自身名号,就不会支吾遮掩,而是毫不隐瞒道出实情。不过他这番话语中还隐藏着一点小心思,那就是把冀州袁绍一并捎上,这才是真正的毫不隐瞒,实话实说。若是此次刺杀失手,也要把冀州袁绍绑在主公曹操的战车上,共同进退,一起抵御李利麾下的西凉军。
由此不难看出,夏侯惇虽然生性刚烈,却并不鲁莽,文武双全,不愧是曹操最信任的心腹大将。
“既然这些黑衣人都是你夏侯家的家族死士,那另一边带队的将领又是何人?”李挚神情冷酷的追问道。
“咔———轰隆隆!”
又是一道闪电横贯长空,雷鸣声随之而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将步府围墙外的众人浇得劈头盖脸,浑身水淋淋的。
然而,不过狂风暴雨如何猛烈,电闪雷鸣如何巨大,都无法阻止步府宅院外的激斗厮杀。
置身大雨中的众人,整个晚上都裸露在雷雨之中,已经渐渐习惯了。至于淋雨之后会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情,先渡过今夜再说;若是还有命在,再考虑善后事宜不迟。
站在李挚面前的夏侯惇,随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冷哼道:“东北面领队之人是我胞弟夏侯、、、、、、”
“大哥!”就在夏侯惇正要说出弟弟夏侯渊的名字时,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疾呼,致使他话音骤停,扭头向身后望去。紧接着,便看到夏侯渊带着数十名死士与一个身量过丈的彪形巨汉且战且退,快速向后院墙角处退来。
“铛!”腾空跃起一刀将夏侯渊震退数步,桓飞落地之时再次砍翻两名黑衣死士,既而不再追赶夏侯渊,转身跃上墙头,向李挚所在之处奔来。
“嘭———哈哈哈!”纵身跃下墙头,桓飞几个大跨步便走到李挚身边,既而哈哈大笑道:“为兄紧赶慢赶还是略逊子诚一筹,一共杀死将近七十个黑衣刺客,终归还是子诚下手更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击杀七八十人,真是痛快!”
临末了,桓飞又补充一句:“就是今晚这天气太糟糕了,风雨交加,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让人受不了啊!”
就在桓飞和李挚二人走到一起的同时,夏侯渊颇为狼狈地带着八十余人与夏侯惇所部合兵一处,时隔两盏茶之后,兄弟二人再次并肩作战。
乍见大哥夏侯惇身边仅剩下六十多人,夏侯渊神色大变,眼神中浮现出一缕挥之不去的忧色,神情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仅仅是两盏茶的工夫,此行夏侯家族死士十亭折去五亭,三百名黑衣死士经过一场暗杀之后,而今只剩下一半,堪堪一百五十人。若是再加上留守步府门前的那二十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七十人,死伤惨重啊!
“大哥,你怎能将我们的身份来历一五一十告诉他们呢?难道你忘了孟德是如何嘱咐我们的,无论成败都不能泄露行踪,否则就会给孟德和我们兖州招来灭顶之灾呀!”大步走到夏侯惇身边的一瞬间,夏侯渊忍不住低声埋怨道。
夏侯惇闻言后,神色顿变,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感觉自己确实不该将身份泄露给李挚。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该说的话也已说出去,后悔已然无济于事。
稍作思量后,夏侯惇黑脸绛红地对夏侯渊低声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是无用。妙才不必过于忧虑,眼下我们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合力诛杀李利贼子手下的这两名鹰犬,其它事情随后再说。”
话音稍顿,夏侯惇抬手指着向十几步外的李挚,低声对夏侯渊说道:“妙才可知此人是谁?他就是李利贼子的亲兵统领豸奴李挚!据说此人曾经只身闯入长安,从吕布手中救走大儒蔡邕,而后吕布率领数千将士追杀,却还是让他背着蔡邕全身而退。世间能从吕布手下逃生之人,实在屈指可数,由此足见李挚其人武艺绝伦,实力强悍,端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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