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点,再磨蹭,小爷剥光你的衣服!”
随着夏侯惇一声怒喝,只见堵住房门的黑衣死士陡然让出一条通道,几个黑衣死士推搡着几个身穿罗裙的女人骂骂咧咧地从阶上过道中走进正堂大门。
“文昌———”
当几个女人罗裙上的衣襟刚刚露出一角之际,一声惊恐柔弱而熟悉地呼唤飘进堂内,瞬间传进李利的耳朵里。
一刹那,李利如遭雷击般神情骤变,下意识地向前迈步试图迎上来,却被桓飞生生拉住手臂,挣脱不掉。
“主公冷静一下,现在冲上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害了老夫人性命!”桓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利,急声劝阻道。
“李文昌,你给老子听好了!”就在李利迈步上前的一瞬间,夏侯惇杵在身前的长剑陡然高高扬起,厉声喝道:“你若胆敢向前迈出一步,老子就杀掉一个娘们!你若不信,大可以走一步试试,看看老子敢不敢一剑剁了这个老贱人!”
当李利艰难无比地收回右腿,强作镇定重新站稳身形时,只见九名黑衣死士押着六名步府女眷走进正堂。随之前三名女眷依次排开站在门口,每个女人各有两名黑衣死士,一人将持剑架在女人脖子上,另一人则用剑顶着女人后心;防御之严密近乎无懈可击。后面三个女子则是拥挤在一起,每人身边都有一个黑衣死士,长剑架在脖子上。六把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那寒光湛湛的剑刃已经在女子白皙的颈项上压出一道血痕,只需黑衣死士稍稍用力,便可瞬间割断女人的脖子。
“啊———!”就在六个女人的容貌完全显现出来的一刹那,李利、李挚和桓飞三人神色大变地失声惊呼。
这一霎。李利却一反常态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力碰了一下李挚和桓飞,既而扭头瞪了一眼他们,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李挚和桓飞二人瞬间回神,当即将目光从站在第三个女人身后的第四个女人身上移开,再也不看她一眼。因为他们看懂主公李利口中要表达的意思:“不要看”,这就是李利嘴唇微张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眼见李挚和桓飞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利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重新站直身躯,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夏侯惇。然而。他眼角余光却留意到站在左侧大门处的第四个女人,明眸含泪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深情眷恋与绝望。
您猜得没错,站在第三个女人身后的女子赫然是大半时辰前与李利缠绵欢好的步练师。
夏侯惇够狠,也很贼。而夏侯家族死士也很得力。
或许这些黑衣死士在桓飞、李挚二人面前不算什么,根本不堪一击。但这并不能说明夏侯家族死士都是废物。只能说明桓、李二人太强。在他们二人面前,拥有二三流身手的武者与普通兵士没有多大区别,举手投足间便可将其斩杀。如同腰缠万贯之人与亿万富豪之间的巨大悬殊一样,对于富豪们而言,这些小有身家的富户与穷人没有区别,根本不足为道。
然而。就是这群被桓、李二人不屑一顾的黑衣死士,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将步府翻个底儿朝天,几乎将所有躲在地窖中的步府家眷和扈从全部揪了出来。
并且,按照夏侯兄弟的命令。男丁一律斩杀,女眷和孩子全部沦为人质。此刻押进正堂的六个女眷是所有人质之中长相最好的女子,除了排在第一个的步府老夫人之外;而这六个女人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五六个女眷和两个五六岁的孩子。
当然了,这么大的步府不可能每个角落都被夏侯家族死士搜到,终会有几个侥幸逃脱之人。不过幸存者的数量绝对凤毛麟角,远远没有被黑衣死士抓捕或杀死的人多,因为步府上下总共只有二十几个扈从和十几个女眷。如今女眷几乎无一遗漏,那男丁也必然遭到大肆屠杀,幸存者寥寥无几。
由此可见,夏侯家族死士绝对堪称精锐卫队,至少在抓捕步府扈从和侍女的过程中,表现上佳,动作迅速,战果颇丰。而他们之前在桓飞和李挚二人之所以表现得不尽人意,则是应正了一句老话:“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
细心观察之下,李利不禁暗自心焦,步老夫人被抓到了,练师居然也被找到了,那郭嘉是不是已经遇难了。
这一刻,李利懊悔不已,恨自己之前太自负了,太轻敌了!
若是半个时辰前,他和李挚、桓飞三人一起动手,说不定此时已将夏侯兄弟二人斩杀;而三百多名黑衣死士纵然能逃走几个,但大多数都得把性命永远留在这里。
可惜两年多上位者的经历,无形中让李利养成了临危不乱、不动如山的习惯,更坚信身为统帅就应该坐守中军的那套说辞。此外,他如今俨然不屑与普通士卒以及宵小之徒动手,这些事情有李挚来做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
久而久之,李利就很少与人动手厮杀,即使是和麾下武将比武切磋,他也只找几个常年跟在身边的武将小试身手,除此之外,两年内几乎没有真正动过杀机。纵有武将不守军纪肆意妄为,也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一道命令便可令犯事者人头落地。
然而,任何一个习惯都会引出与之对应的事情,好习惯自然会遇到好事,而不好的习惯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自从离开西凉之后,李利知道自己要随着不同环境而做出相对应的改变,比如他凡事都不用自己动手的习惯,还有他衣食起居都要女人侍奉的毛病。可是知道归知道,实际当中他并没有真正改正过来,依旧我行我素,走到哪里都是大爷,凡事吩咐别人去做就行。
或许这些坏毛病,李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反倒认为合情合理。因为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这种想法,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更没有人向他提出意见或谏言。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李利曾经不信这句话,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不是随波逐流之人,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但他此刻却信了。因为他已经亲身体会到奢华生活对他的巨大影响,长期位居高位让他无形中养成很多曾经想都想不到的坏毛病;比如接人待物姿态极高、贪恋美色风流成性,高人一等衣食无忧等等。
懊悔自省之余,李利突然想到自己此前对夏侯兄弟刺杀计划的论断:舍近求远,本末倒置。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和夏侯兄弟一样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自负自大,作茧自缚。
“哈哈哈!”看到李利魂不守舍的样子,夏侯惇心中狂喜,既而放声大笑,激动不已。因为他知道弟弟夏侯渊的计划果然很有效,而夏侯渊对李利所作出的判断也十分精准,可谓是正中要害。
夏侯渊先前说,西凉人重情义,李利良心未泯,对女人和孩子特别用心。此前夏侯惇不以为然,根本不信,甚至嗤之以鼻。而他之所以还答应夏侯渊可以试一试,那是因为他自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无计可施。
然则,现在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歪打正着。几个女人就能将狂傲不可一世的李利折服,令他患得患失,失魂落魄,再不复先前那般强横嚣张的嘴脸。
这一切都让夏侯惇暗自庆幸,也让更加坚信只要好好利用这几个女人,就能让李利三人投鼠忌器,乖乖就范,甚至、、、可以利用这几个女人要了李文昌的性命。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我就在你面前一刀刀地剐了这六个娘们!”想到做到,笑罢后,夏侯惇挥剑架在步老夫人的脖子上,满脸凶狠地厉声喝道。
刚才这个老女人直呼李利的字号,而李利则是一脸急切的神情,显得十分惊慌。这一切全都落在夏侯惇眼里,由此他自然能看出李利十分在意这个老女人,就意味着这个病怏怏的老女人很有用处,她就是李利的软肋。
此外,夏侯惇还在瞬间推断出李利和老女人之间一定是亲属关系,或许李利此番南下扬州就是看望这个老女人的。
心里暗自一琢磨,夏侯惇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否则李利为何要夜宿在此。若是两人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的话,这个老女人怎么知道李利的真实身份,又怎么可能让李利如此焦急,魂不守舍。种种迹象表明,李利和这个老女人绝对不是一面之缘,而是早就相熟,并且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李利的长辈或嫡系亲属。
一声恫吓之后,夏侯惇发现李利三人阴冷狠毒地瞪着自己,却没有依言放下兵器。这让夏侯惇大为诧异,刚刚琢磨好的事情瞬间又动摇起来,心里有些底气不足。
于是他沉声试探道:“李文昌,刚才你还自夸自擂良心未泯,这么快就翻脸无情啦!也对,这么一个又老又丑又有病的老女人,怎么你李文昌的性命相提并论呢?既然你不管这个老贱人的死活,那我就替你代劳了,现在就送她上路!”
话音未落,夏侯惇陡然满脸狰狞,手臂一动,手腕顺势抖动,架在步老夫人脖子上的长剑瞬间划破皮肤,一抹鲜红的血液从步氏白皙的肌肤下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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