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夫人之所以要去至相寺,是想利用智聪和尚给皇宫内的卧底发消息,刺探一些关于李承训的情报。一想到李承训,她便恨得牙痒痒,三番五次的折损在他的手里,令她大为恼火,发誓再抓到他,一定先锯掉他的双脚,砍掉他的双腿。
药色和尚心中也在盘算,贾夫人这只“天鹅”他觊觎良久了,如今她功力暂失,这儿又是荒山野岭,如果成就好事,再杀人灭口,岂不是得了便宜又除了后患?
可人总是贪心的,他看着贾夫人如花笑颜,不由得妄想若是能把她长期据为己有那就更美了。如今贾维好似在世界上消失一般,岂不正是自己表现的良机吗?为了长远利益,他强压yin心,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掌。
二人是在昨日夜半时分到达至相寺山下的,正撞上从帝都匆匆回返寺庙的宋管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贾夫人武功暂失,自然无法动手,便藏在暗处,令药色和尚出手,同时告知其格杀勿论。
药色和尚为人阴险,装作至相寺的和尚上去搭讪,趁宋管家不备,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饶是宋管家反应迅速,但面对如此高手近距离的攻击,也是无奈。电光火石间,他立即胸腹吸气,尽量护住心脉,几乎是硬接了这一掌。
宋管家被这一掌震飞在三丈开外,吐出一口黑血,但他强忍剧痛,忙甩出三枚火龙镖,同时向另一处山口跑去。他不能把贾夫人引向至相寺,引到李承训身侧。
药色和尚追了一阵,忙又向回赶,与其说担心贾夫人的安危,不如说担心贾夫人跑了。他的目标是美貌的贾夫人,至于送管家的死活与己无关,当他回到原地,还真的不见了贾夫人。
贾夫人目前功力暂失,既怕药色和尚图谋不轨,又担心皇门四鹰去而复返,因此决定暂时先躲藏起来。
终南山可去之处甚多,她找到一隅藏身,平安躲过一夜,感觉自己功力恢复如初,这才一大早又向至相寺而来,正碰见在山下徘徊的药色和尚。
药色和尚一见贾夫人又露出媚骨的笑容,心中暗呼坏了。他有些后悔昨日错过了那千载难逢一尝鲜果的机会。
不过,自己也算未雨绸缪,大可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能有这般笃定,是因他在给贾夫人解毒时,已对其暗中下了嗜心蛊,以便长久控制住她。
那贾夫人哪里懂得这些,只想着逃过当晚,待功力恢复后便可以高枕无忧,并不知道数日之后,待那蛊虫发育成熟之机,便是蛊毒发作之时。
贾夫人依重药色的毒术,而药色和尚垂涎贾夫人的美色,貌合神离的二人各有利用对方之心,彼此心照不宣,自然在面上其乐融融。
李承训正是在这个时候碰到他们的,幸好他见机得快,忙用“龟息术”避过。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以为已经躲过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却被站在至相寺高台前的药色和尚无意中发现。
他在跟踪樵夫的过程中始终注意隐遁身形,就是怕贾夫人和药色和尚发现自己,因此也是时不时的回望山门,当他看到贾夫人和药色和尚突然向山下奔跑时,心知对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舍弃追踪樵夫,还是保命要紧,他可不敢再落入到贾夫人手中。可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如何能躲避过二人的追击呢?哪里才足够安全呢?
他突然灵光一闪,“对,至相寺”,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只要避开智聪和尚,先与智俨方丈道明原委,方丈老禅师一定会维护他的周全。除了这一层原因,他还考虑到,方才贾夫人何药色明明要去至相寺,若是把宋管家扔在至相寺,落入到贾夫人手中,那他还有何面目回去见嫣红和童钱,甚至皇帝?
想罢,李承训再施“龟息功”,尽量闭住呼吸,掉头快速从山后的小路向至相寺的后门靠近。这条路,是宋管家这几日探查出来,而曾经告诉过他的。
贾夫人和药色和尚一路追了下去,及至追上那个樵夫,也并未发现李承训的踪影,才感觉到不对,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樵夫看看左右,一个美女和一个丑和尚极不协调地站在一处,心中顿时升腾出一种惊惧的感觉。
“你从至相寺下来,可否看到过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贾夫人笑嘻嘻地问。
樵夫呆了一呆,这女人真好看,比花儿还好看,他竟然忘记了惊惧,当然,也忘记了答话。
“快说!”药色和尚见樵夫一脸红晕,想入非非,立即出言喝道。
“没,没人!就我自己!”樵夫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也回了魂,忙答道。
谁知他刚说完,便感觉胸口一紧,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癞和尚,你干嘛?”贾夫人出手阻止已然不及,见那樵夫胸前衣衫被震碎,一个血黑掌印砸断了他的胸骨。
“夫人,一个樵夫而已!”药色和尚并不以为意,“杀了他,省得以后有麻烦。”
“算了,走吧!”贾夫人见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其实药色和尚不出手,她也打算动手的。因为依情形来看,李承训既然是在跟踪樵夫,便很有可能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杀了樵夫,便等于掐断了皇宫内奸与外界的通路,那李承训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出皇宫里的内应是谁?
“夫人,咱们不追了吗?”药色和尚见贾夫人向山上走去,忙问道。
贾夫人笑道:“那小畜生必是发现了咱们,已然躲了起来,偌大个终南山,他又极其奸猾,咱们两个根本找不出他来。既然如此,也不费那个心思了,你去和我办另外一件大事。”
她本来打算与至相寺的内应见面,启动连通宫内内应的通道,用以了解皇宫内的情况,以及李承训的下落。
但当她看到李承训在跟踪那个樵夫时,心中惊诧不已,“他居然探查到了至相寺这条线”,至于李承训已经调查到什么程度,她还不得而知。
既然与至相寺有牵扯,她便想到一条毒计,那就是除掉至相寺的方丈,再设法扶立她的内应做方丈,这样等于又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一颗棋子,而且这颗棋子将会是皇帝最想不到的需要防范的人。
当然,这是往好处想,若是至相寺内应已然被李承训识破,那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去帝都皇城内与宫中内应直接接头。
见贾夫人再次向至相寺山门走去,药色和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你怀疑李承训在至相寺?”
贾夫人只是利用药色和尚而已,自己的真正身份和最终目的,根本不会告诉他,因此便顺着他的思绪,骗他说:“这小畜生有可能就在至相寺,咱们去来个瓮中捉鳖,一定可以抓到他。即便他不在至相寺,咱们也可以把至相寺搅个天翻地覆,或许能把那个小畜生给引出来。”
药色和尚不禁挑起大拇哥,由衷地佩服道:“夫人分析的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切听夫人安排,咱们现在就去!”
说话间,两人已至山门,那守门的小沙弥不明底细,听说二人要捐一百两香火钱,连忙热情的把他们迎入会客厅堂。
来见他们的自然是智聪和尚,贾夫人貌美如花,引得智聪和尚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反倒是药色和尚虽然丑陋了一些,但因彼此都是和尚,自然更好交流些。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智聪得知这二人尚未吃饭,便又亲自引着他们去斋堂,让师傅特别做了些斋菜。
此时,李承训已悄然回到至相寺,并偷潜入智俨方丈的禅房,“方丈大师,祸事来了!”他把路遇贾夫人与药色和尚一事说了清楚。
智俨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平静地道:“想是她循着宋施主的血迹来了,不慌,老衲立即命人抬着宋施主,送你们去秘道。”
“秘道?”李承训心中一动,我说这皇家御用寺院不会如此平凡,看来还真是对了。且不说不回“禅师!”李承训见智俨方丈举步便要向外走,忙拉扯住他的僧袍,“恐寺中有奸细存在,还是我独自前去稳妥。”
智俨方丈略微犹豫,而后说道:“知秘道者仅老衲和师弟智聪二人,旁人不知,老衲让智聪悄悄带你们去便是。”
“我只信方丈禅师!”李承训目光决然,“贾夫人定不会料到我还在寺内,所以还是越少人知道更好,否则智聪大师说漏了嘴,岂不麻烦?”
智俨方丈点头道,“既然如此,你附耳过来,老衲告诉你秘道去处!”
李承训挺身上前听明白秘道的确切地点,以及开启方式,非但不急着走,反而问道:“方丈禅师,这里可有剃刀?”
“剃刀?”智俨乃智力极高的得道高僧,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好,这样便于你寺内行事,只是可惜了这一头黑发!”
“方丈禅师,万般皆空,这头发,在是空,不在还是空,在与不在,又有何区别呢?”李承训这些日子与老和尚论禅说佛,虽也是字字珠玑却从未占得上锋,如今见对方话语里有机可乘,不禁发上一难。
智俨方丈闻言哈哈大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不若留在至相寺,与我辈一同参佛吧!”他说话时并未停步,已然从抽屉中拿出剃度的一应家伙事儿,还从柜子里找到一袭旧僧袍,这才抽身回来。
李承训已把束发散开,屈身来到他的身前,把头一伸,“若是,有人问我,谁给我剃度的,我便告诉他是智俨禅师,可好?”
“好,若有你这般弟子,定传你衣钵!”智俨方丈说话间,已斩断了李承训一段乌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