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的起起落落,虽说只是冷眼旁观,但还是让人不由的开始变得心存敬畏,担心某一天命运的戏弄对象会变成自己……明明本着良心做事,没做错什么,但最终竟是落的一个一无所有……这样的事情突然在身边出现了好多……难道是我才开始接触社会的关系?……原谅我这些突然的无聊感慨,但真心希望大家都会好运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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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里亭外,这日虽然天色尚暗,冬阳未出,离清晨初昼之时,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但驻在此处的数千禁卫军士们,已是在宣慰城守军的辅助下,倾巢而出,将周围往来的路人尽数驱离,戒备森严,戎装整齐。
在他们之中,最为精锐的军士们,更是整齐的列队于八十里亭之北,仿佛仪仗一般,努力的将胸膛挺起,背后是无数锦旗招展。
而萧漠与王翰两人,也是不顾自己的生病或者年老,穿着整齐的朝服,不畏寒风,早早的候在了那里,背后是成列的上百位各色官员、无数仪仗以及如林锦旗,旁边更有红装鼓乐队随时待命。
在他们之前,前几天刚刚才迎接过他们的官道,如今再次清水洒地,黄土铺路。
能让萧漠与王翰如此慎重迎接的,自然只有从前线归来的八贤王田徵,和萧漠此次上元之战的副手张衍圣了。
按照昨日的快马来报,两人大约就会在这个时候赶到八十里亭与萧漠王翰汇合,其后四人不会有太多的叙旧时间,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因为在这一天的晌午时分,楚灵帝会亲自到京城之外,率着朝中文武百官,在数十万京城乃至于周围数州的百姓围观下。以楚朝立国以来最为隆重的仪式,迎接他们这批功臣,自然不敢怠慢。
……
“老了,老了……”寒风吹着。王翰竟是打了一个寒战,被身旁的萧漠发现后,摇头叹息道:“想当年先帝尚在时,老夫不过是吏部主笔,长随在当时的礼部尚书勤补公左右,老大人入殿上朝,而我则候在殿外,那时寒风比之今日还要更刺骨,整整两个时辰,但老夫却是一点感觉也无。而今日不过是在这里候了一盏茶的时间,竟已是坚持不住了。”
王翰与张谦在朝中争斗了几十年,虽说是尽占下风,却也自保有余,然而在人缘风评上。却是败的彻彻底底,世人皆言张谦有君子之风,与之相处如沐春风,不察时间,而王翰却喜以威严示人,重世家而轻寒门,最为强调尊卑。
然而。王翰这般自小豪门出身、老来官居超品的骄傲威严,也是分人的,自从看出萧漠前途无量,只可结盟无法抑制之后,王翰在萧漠面前完全是平等对待,丝毫没有顾及他那比萧漠大上数倍的年纪与官职。
而如今。这番抱怨,倒更像是萧漠自家的亲切长辈一般。
听着王翰的诉苦,萧漠微微一笑,其实这两天他依然是轻烧不断,此时寒风一吹。头更是有些昏沉,但却也不愿像王翰这般诉苦,只是缓缓说道:“大人并非老了,只是心境变了而已。”
听萧漠这么说,王翰微微一愣,转瞬间后已是明白了萧漠的意思。
当年王翰还只是一个吏部主笔,官职低微,自然有无数目标供王翰奋斗,那时北风虽然寒洌,但王翰的心却是火热的。但时至今日,王翰已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继续与老对手们斗法之外,其本身实际上已是没什么可追求了,又习惯了享受,自然会觉得寒风刺骨。
“是啊,时间变了,地位变了,心境也就变了……”王翰竟是突然少有的多愁善感起来:“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没变呢……”
“咳咳,大人想多了。”
轻咳一声后,萧漠摇头,轻笑道。
看着萧漠脸上因为咳嗽而泛起的病态红润,王翰关切的问道:“子柔,既然八王爷与子佳尚未赶到,你身体又不适,就随老夫先回八十里亭休息一下如何?”
萧漠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下官觉得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们是在迎接八贤王,不可怠慢啊,后面又有礼部官员相随,这般不敬,日后必然会有御史弹劾我等拥功自大云云,也是麻烦,我等这般初立功勋之人,行事更应该小心谨慎才是。更何况,根据快马来报,八贤王与张子佳大约也就是这个时间赶到了。”
王翰叹息一声后,说道:“只能如此继续等待了。”
虽然萧漠是朝中新贵,王翰更是位极人臣,但有些事情,依然是不由自主。
而王翰虽然一脸的关切与痛惜,但实际上如若萧漠同意了他的建议,反而会被他看低一眼。
另一边,萧漠虽然这般说着,但看了看周围情景,脸上的苦笑之意却是更浓,喃喃说道:“不过,还真是冷啊。”
说来也是讽刺,此时迎接八贤王与张衍圣的一众官员军士仪仗中,因为以萧漠与王翰为首,所以两人也就站在最前端,身边周围,无一人敢与他们并列。
但也正因为如此,其他人聚成一团,尚可借助周围人的身体挡一下寒风,萧漠与王翰这一老一弱,虽然身份地位远高于他人,反而只能无奈的直面冬风,苦不堪言。
然而,萧漠与王翰身后的那一众官员,看向两人的眼神却极为炙热,看着萧漠与王翰闲聊,皆是想参与其中,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毕竟地位相差太远,恨不得换个位置代两人受苦,正如王翰先前所说的那样,时间不同,地位不同,心境也就不同了。
有时候,有些苦头,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这或许也是一种讽刺吧。
而就在萧漠与王翰两人相互闲聊时,一名官员犹豫良久后,终于壮着胆子,手里捧着两间狐皮大裘,走到萧漠与王翰身后,脸上带着一丝讨好,悄声说道:“枢密使大人,萧大人,此时天气寒洌,下官这里有两间上好的狐皮裘子,两位大人先行穿上挡一下风寒如何?否则看着两位大人这般,让下官心痛啊。”
在这名官员身后,一位长随,则手捧着两个炭火铜壶。
看到这一幕后,其他官员注视而来的眼神或讥讽,或幸灾乐祸,虽然纷纷表示赞同,大有萧漠王翰受苦,但他们心中更苦之意,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虽然偶有几人觉得这是一个拍马屁的大好时机,竟是被自己忽略了,正在懊悔,却有人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后,这几人却也如其他人一般变得幸灾乐祸了。
而另一边,那手捧狐裘拍马屁的官员,看到周围同事的神色,心中也是一惊,但却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出错了。
果然,听到这名官员突然而来的插话,萧漠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多谢这位大人的关心,但不用了,我与枢密使大人等待八王爷的赶来,这般小风,又岂会在意。”
而王翰却是微微一哼,对于这名官员的讨好,竟是毫不理会。
原来,此时的萧漠王翰,内穿厚衣,外穿冬装朝服,披着紫貂裘子,肩上还挂着御赐的披风,已是到了极致,虽然寒风扑面后只觉刺骨,但如若再穿什么衣袍,就会如球般臃肿,给人弱不禁风之感;而以这般穿着去迎接八贤王,手里还捧着火壶,更会给人留下不甘在这般环境下等待的印象……
等等等等,理由诸多,否则以邓尚全的谨慎,又怎会如此疏忽让萧漠受苦?官场之上,很多时候,一举一动,甚至一种穿着,一种形象,都代表着一种含义,所以自然不会接受这位官员的好意马屁。
看着那位官员讪讪而去,神色间隐隐带着一丝恐慌,似乎也明白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待那名官员离去后,王翰身边的一名长随哼声说道:“这个官员,竟是丝毫不懂规矩,难道他以为我们愿意这般等待?好像我们没有裘衣可穿似的。”
王翰却并没有动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或许他明白,只是想借机向我们表达一番心意罢了,算了,不用追究……”
“那也要分什么时候。”长随摇头。
拍马屁,实质上是把对象当做马来看待,以为他们如马一般容易对付,实际上并非如此。
官场之上,下官觐见上官时,总会玩弄一些心思,或拍马屁,或讨取利益,自以为做的隐晦,但实际上,其真实目的,早已是尽数落在上官眼中,只是这些心思,本身也是一种态度,一种倾向,心中有数后,乐得糊涂,没有拆穿罢了。
听着王翰与其长随的对话,萧漠心中突然有了这么一层明悟。
而就在这是,却见一匹快马赶到,来到萧漠与王翰三丈前滚下马上,奔到萧漠与王翰面前后,跪拜道:“枢密使大人,萧大人,八王爷与王大人已经赶到十里之外,绕过了宣慰城,正在向此处赶来。”
听到快马来报后,萧漠与王翰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在想:“终于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