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柔,这次与蛮夷的战事,多亏你了,本王本还想着要力挽狂澜,却没想到竟是险些坏了大事。”
听到八贤王的话后,车中之人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后,皆是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八贤王欲说什么。
但萧漠略略迟疑了一下后,却还是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向八贤王问道:“王爷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次与草原联军相战,微臣虽说守住了上元城,但王爷您横扫草原的功勋,更是功在千秋,何来坏事之有?”
另一边,王翰与张衍圣眼中异光连闪,却是奇怪的毫无插嘴之意。
八贤王摇了摇头,看了看萧漠,又看了看王翰和张衍圣,叹息道:“本王本是想通过重创草原联军的后方根基,将他们激怒后转而进攻于我,以此解除京城之危,至少也要分散草原联军的兵力,却没想到子柔竟是有如此手段,能逼得草原联军与我大楚谈和。但如此一来,本王的所作所为,反而可能再次引发战事,更有可能逼得草原联军与我大楚玉碎,到那时候,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本王当真不敢想象。幸好子柔你在得知消息后,又小心应对,封锁消息,在草原联军得知本王的所作所为之前,将他们骗回草原。否则……哎……是本王贪功冒进,所虑不周啊。”
听到八贤王这么说,车中三人皆是连声宽慰,口称不敢,但神色间,却皆是怪异。
八贤王见到车中三人的异态后,微微一愣,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缓缓说道:“果然,三位对本王戒备很深啊。”
见眼前三人皆是矢口否认后,八贤王神色间的苦笑之色愈重。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似乎太过着急,不由的大声痛咳了起来,神色颇为痛苦。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润。
见到八贤王这般模样,无论此时王翰、萧漠、张衍圣三人心中如何作想,皆是不由大急,连声宽慰问候,王翰更欲召唤车外的随驾郎中。
然而,八贤王却挥手制止了三人的言语动作,休息片刻后,脸色终于略微多了些生气,然后缓缓的说道:“你们不要否认,三位这些日子以来。难道当真没有想过,为何本王在平型关战败之后,不仅没有想方设法返回京城,反而甘冒风险深入草原,清扫草原各族的留守族人。但前后经过却没有通知朝廷?你们难道当真没有想过,为何那些草原里的野族,三十余个部落,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本王说服,甘冒着彻底得罪草原四大族的风险投入本王麾下?难道你们当真没有想过,为何本王反攻回楚境之后,为何再也没了进一步的行动。反而驻扎于三河城左右观望形势?难道你们当真没有想过,本王的所作所为,是早有图谋,意在谋政篡位??!!”
说到后面,八贤王已是声色俱历,生而俱来的皇家威严。竟是在一时间内压的车中三人喘不过气来,之前的虚弱无力,却是在这一瞬间丝毫不见。
而听到八贤王的严厉质问,无论是王翰,还是萧漠张衍圣。皆是脸色大变,连声称不敢,其实他们每个人面对八贤王之前的所作所为,种种诡异之处,或多或少都有这么想过,但八贤王质问时声色如此严厉,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了。
八贤王见到车中三人连声否认之后,神色间的愤怒消失了,但疲惫之色却是愈重,隐约间还带着一丝无人理解的伤感。
环目将车中三人一一打量了一番后,八贤王轻轻叹息一声,威严与凄厉消失,恢复了之前的无力与虚弱,缓缓说道:“算了,不管你们有没有这么想过,本王都不会怪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本王是你们,本王也会忍不住如此怀疑,人之本性罢了。毕竟,本王的所作所为,其目的究竟,如若不了解前后,有许多是常人根本无法想到的。事实上,你们如若当真这么怀疑的话,冷静下来想想,本王不仅不会怪罪,反而还会欣慰,因为这代表着你们忠于皇兄……”
话已是说到这般地步,萧漠、王翰、张衍圣皆是无法再反驳什么,只是沉默。
看到眼前三人皆是闭口不言,八贤王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人在世上,虽说只要行得正,坐的端,自不怕世间的流言蜚语,但本王却是俗人,做不到这点。为了澄清误会,也为了避免日后会出现的麻烦,本王今日就向你们解释一番,也希望日后若有其他朝臣在质疑本王时,三位可以代为解释……本王如若亲自解释的话,有些人自然就会联想到‘诡辩’二字了。”
说到这里,八贤王竟是突然一笑,带着些许苦涩,些许无奈。
“王爷您请说。”
萧漠说道。
八贤王竟然已是把话说到这般地步,萧漠索性也就不再矫情了。
八贤王看了萧漠一眼,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神色间疲惫愈重,却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解释道:“本王之所以在败走平型关后,带着身边残兵败将深入草原,清扫草原四大族的留守力量,其中目的,方才已是说过,只是因为经过平型关之战后,本王深感草原联军的实力,非我大楚这些百年安定之军可敌,事实上,后来草原联军肆虐北地,而我大楚兵败如山倒的情景,本王在平型关战败之时,就已是意料到了。正因为如此,本王才会领军深入草原,不进反退,正是打着围魏救赵的想法,期望草原联军得知后方根据受损后,会放弃攻楚的打算,转而返回草原围攻本王。”
王翰听到八贤王的解释后,点头道:“老臣当时确是这般猜想的,也相信王爷所言。不过,王爷当时做这般决定时,为何没有通报朝廷?而且王爷您进入草原后,又是如何说服那些草原野族投入您麾下的?”
说完之后,王翰抬头一看,却见八贤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老臣之所以会这么问。并非怀疑王爷,只是为了日后想其他同僚解释王爷您的良苦用心时,能说的明白些。”
八贤王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缓缓继续解释道:“本王之所以没有通报朝廷……呵……你们觉得,如若本王将这般决定通报于朝廷后,皇兄会怎么说?更何况,那平型关战败后,本王英名尽毁,心中也存着讨回面子的想法。”
听到八贤王的话后,车中三人皆是点头,自是明白八贤王话中的含义,如若八贤王将他的这般决定通报于朝廷,以楚灵帝的性子。必然会严旨将他召回,绝不会让八贤王这样亲身犯险的。
顿了顿后,八贤王接着说道:“而那些野族之所以会如此轻易的投于本王麾下,也不瞒三位了,自当初子柔向皇兄与本王提到那草原各族可能入侵之事后。本王就已是秘密的派人与那些草原野族联系,许以重利,与他们结成同盟。当时本王的想法是,待草原联军攻打平型关时,由这些草原野族骚扰后方,前后夹击下,以图一胜。却没想到平型关之战竟是败的如此之快,那些草原野族们还没有行动,本王就已是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与野族结盟在前,本王才有信心。可带着身边的残败兵将们深入草原。”
“原来如此。”
王翰点头道,神色恭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佩,但却是不知究竟信了没有。
另一边,萧漠与张衍圣。也皆是如此。
八贤王说了这么多话后,神色间愈加的疲惫,休息良久后,才接着说道:“至于事后,本王反攻回楚境后,为何会悄然的驻留在三河城,咳咳……”
八贤王咳嗽几声后,接着缓缓解释道:“却是因为本王麾下的将士,或是一路上收拢的惨败之军,刚刚加入,尚未整合,或是已随本王征战数月,疲惫不堪,最是需要时间休整。另一方面,本王返攻回楚境后,北方之地已是尽数落入草原蛮夷之手,往日繁华之地,竟是化为一片废墟,更是让本王在痛心之余,却丝毫没有办法当时的战况。而三河城三面环河,正是易守难攻之地,本王索性就在那里停留,一面整合军队,一面收集消息,顺便治疗本王身上的伤势……”
说到这里,八贤王转头看向萧漠,叹息道:“事实上,在枢密使大人和子柔与那草原联军和谈之时,本王已是准备亲自派人向草原联军通报消息了,想着让那草原联军转而向三河城进攻,以解除京城之危。却没想到,本王得到的消息竟是我大楚与草原联军已经停战,正在和谈之中,本王这才发现,本王竟是好心做了坏事,一旦让草原联军得知本王在草原上的作为,必然会战事再起,所以本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心拦截着从草原方向过来的信使,希望在事情败露前,至少要先让本王准备充分……”
说话间,八贤王又将目光转向了张衍圣,微笑道:“不过,不得不说,子佳掩饰的很好,在前方攻陷了那么多城池,竟是没有让本王的密探发现丝毫异常……”
“王爷过奖了。”
张衍圣连忙道。
八贤王摇了摇头,强忍着愈加浓重的疲惫,轻笑道:“总之,这就是本王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一心为国,丝毫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言尽于此,至于各位信或不信,就是各位的事情了。本来,本王问心无愧,也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却是无意中发现,子佳在与本王汇合之后,竟是戒备重重,而枢密使大人与子柔,在与本王见面后,更是神色怪异,才终于猜到了三位的心思。”
听到八贤王这么说,王翰和张衍圣皆是尴尬,而萧漠却摇头道:“世间种种误会,皆在于世人之间的地位不同,观念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想法也就不同。然而,世人又因为这般种种不同而相互不理解,于是愈加的不解释,最终误会更甚。千古以来,又有多少悲剧是因为这些本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而产生?王爷您不计地位恩怨,与我等解释这些,实是贤人之举,今后自然再无误会。倒是我等,枉作小人了。”
听到萧漠这般说,八贤王却是一愣,转头看向萧漠,接着却是一笑,说道:“多日未见,子柔倒是少了些往日的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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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恩,跟大家说个事……长达半年时间的实习期结束了,这半年来忙这忙那,累的快要死掉,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学到,所以就把老板炒了。这也就意味着……我真的回来了。毕业答辩是明年五月份的事情,在那之前,我会专心写书。其他的不说了,一切从明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