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李宓一回家就看到丈夫在和女儿起劲的玩,连衣服都没换。桌子上放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纸箱。
王直直起身子,把女儿高高的抱了起来。“你记得吕楼么?就我那中学同学,去西藏支教的那个,我前年还专门给他寄过东西。前几天回来了,我们同学还聚过一次,说是马上要出国。饭桌上听说我喜欢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今天专门到公司送了一个给我,说是在西藏偶然得到的。”
李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把手里拿的菜放到厨房,上楼去换衣服。等她下来准备做饭的时候,看到女儿在一堆包装纸中间疯着,那个箱子放在餐桌上,已经打开了。
“是什么?”她一边动手择菜,一边问道。
“不知道。”王直用放大镜细细的研究着,心里也很疑惑。吕楼给他这个东西的时候并没有多说,只说是从一个牧民那儿偶然得来的,但再往上追述来历就不清楚了。
它是一个近似于圆锥状的金属物,大约有30厘米高。底部很宽,往上逐渐收拢,经过几层不规则的环形装饰,最后形成一个尖角。外壁上用镂空的方法装饰了很多花纹,像是文字。因为年代久远,表面的色彩已经几乎都脱落了,露出黄色的本体来。它散发着奇异的亮光,但是并不耀眼。因为是空心的,它不算重,材料应该不会是黄金,王直猜想应该是铜制的。
“很漂亮的宝塔啊。”李宓择完了菜,走过来看到了那个东西。
“宝塔?”
“是啊,很像泰国那些佛寺的塔顶啊。”
“但是这是从西藏过来的东西啊。”王直轻声的嘀咕着。
吃过饭,帮妻子把女儿哄上床,王直拿着那个“宝塔”进了书房,然后拿出相机给那个东西拍了照。
他在网络上搜索“法器、祭器、西藏宗教”等等关键字,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但是一直到深夜都没有结果。他也搜了些妻子说的泰国佛寺的照片来看。乍看上去确实和这东西有点像,但仔细看却有明显的不同。这东西的风格要粗犷的多,看上去历史感更强。
“已经12点了,还不睡?”妻子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了他的桌上。
“马上,马上。”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女儿特别黏人,总是要妻子陪才肯睡。这几年来,王直几乎都是在书房的沙发床上睡的,这也让他养成了晚睡的习惯。而妻子也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每天睡前给他送一杯热牛奶。
喝着爱心牛奶,王直又在常去的几个收藏品论坛发了帖子,qq上几个比较资深的藏友也发了图去,可是没人知道它是什么。只能从它的来源猜想,或许是一种法器。
那东西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着王直,他一边上网一边翻来覆去的研究着,一直到半夜3点多才感觉到一点倦意。他恋恋不舍的把那个“法器”在书架上放好,然后披着毯子躺在沙发床上。
路灯的光从百叶帘的缝隙中透进屋子来,照在那个东西上,让它看上去充满了奇异的魅力。王直一直盯着那个东西,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梦境。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僧人低沉的诵经。
第二天上班自然是没什么精神,好在上半年任务完成的不错,最近也没什么大工程,还算比较有空闲。
王直在午休的时候打电话给一个在拍卖行工作的朋友,聊了聊关于那东西的事情。朋友很感兴趣,于是两人约了周末到家里一起研究那东西。
快要下班的时候,李宓打电话来说要加班,于是王直匆匆忙忙的去幼儿园接了女儿,然后买菜回家。
这种办公室—-幼儿园—-家三点一线的生活受到很多朋友的鄙视,但王直却乐此不疲。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平凡稳定的生活更让他感到幸福。
女儿3岁半,正式好奇心旺盛,惹祸讨人厌的时候。李宓为此没少打她的屁股,但在王直看来,这点淘气和自己当年比起来真是小儿科。想到上学以后孩子将要面临的一系列可怕的升学考试,王直总是偷偷的纵容着女儿的调皮捣蛋,对每一次妻子气急败坏的告状都暗笑不已。
匆匆给女儿冲了个澡,王直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女儿一开始还在他身边捣乱,后来就不见了。王直在烧菜的间隙四处找了找也看不到她,高声叫了叫她的名字,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在楼上回答才放下心来。可是没等他炒完一盘菜,就听到楼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女儿的嚎啕大哭。
王直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几个箭步冲上楼去。
书房里一片狼藉,王直把女儿抱到怀里哄着,一边在她身上翻找着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女儿看到他,哭得更厉害了,呜咽着一直说:“不是猪猪弄的,不是猪猪弄的。”
王直轻声的安慰着她,四处打量着。书桌的玻璃台面已经全裂开了,椅子也倒在地上,那个东西静静的躺在角落里,表面上瘪了一大块,一看就摔的不轻。
王直想起锅里还炒着菜,急忙把女儿抱下了楼。
这顿晚饭自然是吃得极不痛快,女儿一直在哭,王直怎么哄也哄不歇,于是把菜给炒糊了。李宓回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却惹来了妻子的挪揄。
“这下你可知道小家伙的厉害了吧。”
王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低声的嘀咕着:“放的那么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妻子终于把女儿哄睡着了,她走进书房的时候,王直已经把碎玻璃收拾干净,正在研究那个东西。
“怎么?摔坏了么?”
“嗯。”王直有点郁闷的回答。那东西底座上瘪了一大块,破了个不大不小的洞。他干脆用镊子伸进入试探了一下,结果弄出来很多破碎的纸卷。纸卷都已经发黄了,但是还可以依稀看出来上面也有着一行行的文字,和它表面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王直正忙着把那些碎纸卷铺平,然后黏到一张他特意找来的白色硬纸板上。他准备整理一下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个西藏文字方面的专家。
“生气了?”李宓来到他身后,帮他揉捻着肩膀。
“有一点。”王直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东西看上去有年头了,说不定是文物,就这么给她弄坏了。”
他顿了顿,又嘟囔道:“这小东西,那么高也不知道她怎么爬上去的?还好没什么事,以后看来真不能不管她了。”
李宓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还不是怪你那个朋友。”
“什么朋友?今天没人来啊。”王直有点纳闷。
“怎么女儿说有个阿姨带她玩,还说是那个阿姨教她爬高的。”李宓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怎么可能!”王直回答。“这小妞,撒谎也撒的太差了。”
“可是她一直这么说。”李宓的语气也不自信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孩子说话怎么能当真。还是你以为有那个啊?”王直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婆什么都好,就是超怕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但是偏偏又最爱看恐怖片,让王直是又可气又可笑。
可是李宓却仍然感到一阵阵的发冷,似乎周边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们。
看到老婆一脸的不自在,王直只能放下手里的活,推着她走去卧室。
“行了行了,我的亲亲老婆大人,那你那个样子。我陪你们睡总行了吧?”他嬉皮笑脸的说,李宓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关灯的时候,王直回头看了一眼那东西。
它静静的立在桌上,因为瘪了一块,感觉和昨天有些不同,散发的光芒似乎黯淡了许多。
你真是神经过敏了。
王直暗骂了自己一句,却没注意到自己许久以来第一次关上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