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玉陵城郊外一个小小的村落附近竟然出现了七位至少成势之上的高手,这几乎让人难以置信。
即便是杨文锋早已知晓这个世界上的成势不在少数,但却也没有想过今天竟然会有六位成势高手来阻拦王羲颐和他。
什么时候成势高手竟然这般不值钱了,即便是那日杨家于武家撕破脸的一次也不过是各自出动了四位成势以及一位强于普通成势的高手而已,就这已经是他们杨家底蕴几乎尽出了。
这一次他可是真的孤身一人离开玉陵,即便是与王府还有联系手段如今也无法运用,这也就意味着如今只能由王羲颐一个人来面对这些拦路之人,谁也无法插手相助。
之前面对那位来历非凡的董仲儒杨文锋都觉得王羲颐很难应对,虽然后来证实了王羲颐强的有些不像话但如今却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了。
后来来的几人口气都很大,而且看那样子似乎实力都不弱于董仲儒,王羲颐即便是再轻松战胜一个董仲儒又如何?难不成他真的能再胜过五个董仲儒?
一旦王羲颐不敌这些人那么他杨文锋的下场可想而知,如今他的处境和王羲颐一般无二,两人一荣俱荣,一死俱死。
“大秦时期便传言御剑飞升的剑圣裴聂,武德宗三位早已飞升的道家真人,再加上一个承接天道的成势巅峰,你们倒是看得起王某。”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王羲颐并未有丝毫变色,他依旧神色淡然,全然没有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裴某人本不欲插手今日之事,奈何当年练剑之初欠下一个承诺,今日了断此事只出一剑。”
那位御剑而至的中年人立足于一侧,那柄长剑自然而然悬停于他的身侧,剑气吞吐催山岳。
“裴聂,别忘了今日让你来的目地,”董仲儒瞪着那位白衣剑客厉声道。
“闭嘴,连自己的大道都弄不清楚的伪劣成势巅峰而已,若是你只走符箓一道如今或许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可惜,可惜你偏偏想要儒道皆修,可笑至极。”
当年的这位剑圣轻轻弹了一下身侧的那柄长剑冷笑一声,对于这位当年的儒教大家改弦道教的非凡之人颇为不屑一顾。
“你……你裴聂又算什么东西?我巅峰之时又何惧怕于你?”
董仲儒脸色苍白,眼中对于这位白衣剑圣唯有恨意。
“今日来次都是奉天承运,你二人切不可耽误大事,少说两句。”
那位身背桃木剑的道家真人作了个揖朗声开口,在他身侧的那两位道人也都跟着微微点头。
“这些年我早就想对你出手,只不过碍于那个碍事的老书生才不得不让你这般在人间肆意而为,人间天人又如何?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的人间天人境究竟有几斤几两。”
那位双眸雪白须发皆白的老人盯着王羲颐冷声开口,不知为何,他那一双眸子明明是雪白一片但是偏偏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目光所在之处。
王羲颐环视众人而后伸手轻轻将之前破裂的袖子卷起,宛如一位乡间老农即将下地劳作的模样。
“这些年我总有感应,有人似乎奉天承运而于人间大隐,我一直等着你现身,未曾想一直等到今日。”
王羲颐对着那位双眸雪白的老人朗声开口,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三位道家真人打扮之人的身上眼神晦暗。
“你们三位本就早已飞升的天上之人何苦又要重返人间?我本想来人可能是黎国那边的道教祖庭却未曾想武德宗竟然也会出手。
三位天上之人寄身于三位人间成势之人的真人身上,虽然实力略有削减但恐怕也触及天人门槛了吧,再加上一个本就可以飞升的剑圣,果然未让王某失望。”
王羲颐一语道破天机,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除了裴聂之外的其余人心中都有些惊异。
其它人暂且不谈,他竟然能够一眼便看出三位道家真人身上的底细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至于裴聂之所以未曾心动只因为他本就痴心于剑,对于其它的事向来不那么上心。
“既然能够一眼便看出我等底细自然也到了人间天上的境界,我等今日前来本不愿为难于你,但是这人间走向不能由你一脉说了算,若是你答应贫道今日之后不再插手人间之事我等自会离去,他日你飞升上界亦有福德无量。”
那位背负桃木剑的道家真人对王羲颐打了个稽首笑着开口。
“道长,和他说这么多作甚,我六人出手即便是他是人间天人境又如何?一样打杀了便是。”
听到这位道家真人的话董仲儒有些不忿,对于这位无论是修道还是修学都远迟于他的后辈他心中总是怨怼多了一些的。
这份怨怼自然有之前对方因为王阳明的事出手阻止,但更多的还是心中的那份不甘化为的怨怼。同样的儒家一脉的天纵之才他如何又能甘心?
当年在如日中天之时他董仲儒也是儒家圣人,他的学问甚至被那一时代的王朝当做立国之本,但是在那老书生的口中却被称为偏居一隅,欺世盗名,鱼肉同辈读书人的可笑儒学,这让他董仲儒如何能忍?
正因为那个老书生的不待见所以后来的董仲儒一直不被正统儒家承认,于是他一怒之下投身道家,将儒家学问全都闭口不谈,更是将老书生视为仇寇待之。
后来他明里暗里都和那位老书生争过几次,但次次都相差千里,无奈之下他最终只能郁郁不得志想要飞升上界另谋他法。但是就这么一条路都被那老书人断了,之后他只能于这人间苟且了百年之久。
这让他如何能不恨不怨?好嘛,你老书生无论是学问和修为都高不可攀,但如今你的徒弟依旧如此让他董仲儒无能为力,合着不能如此欺负人吧。我董仲儒当年也是天之娇子,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如何甘心能被你这一脉如此欺负?
听到董仲儒的话那位骑着白鹿背负桃木剑的道家真人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而那位手捧玉如意的三目真人则是冷哼了一声斜眼瞥了董仲儒一眼。
“董道友,有些话贫道本不该多说,但今日既然有缘且听贫道一言。心怀怨气本就是我修道之人大忌所在岂能再生戾气?裴剑圣所说虽有失礼数却也不无道理,须知心无旁骛虽愚钝仍可成道,心思杂乱虽聪慧亦难如登天。”
看到同行两位同伴不想言语那位头戴平天冠的真人叹了口气语气柔和道。
听到这位道人的话董仲儒面色更加难看,但这次他没有再出声而是沉默不语低头思索。
“不再插手人间之事?我们这一脉何曾干扰过人间,真人这样说话怕是在自欺欺人吧。既然今日你们找上了我王羲颐那恐怕亦有人找上了我的先生,我知道上面一直不曾死心,今日终于又出手了,真是死性不改。”
王羲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抬眼望了一眼天外之地眼神之中略微有些担心。
“今夕不同往日,这次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阻止,大道碾压之下你们不俯首便要粉身碎骨,贫道念你修为不易,更念你天赋超然,若是顺应大道他日成就必定在我们所有人之上,何苦如今自寻死路?”
“那位老书生现在所面对的局面是你所面对的百倍之艰难,你不必再看,他是不可能来为你排忧解难的。大道如此岂可悖逆?”
那位身骑白鹿的道家真人和双眸雪白的老人先后开口,而王羲颐则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传道授业解惑之恩难报,养育之恩也尚未报答,那些年早已麻烦先生太多次如今又怎能再叨扰他老人家?你们口口声声大道如何如何,须知道教之始那位道祖就曾说过,天地不仁,大道无情,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你们所说大道所趋岂非外道?”
王羲颐看着那三位道家真人眼神坚定,他早已知晓所谓众人口中所谓的大道不过是上方之人的胡搅蛮缠而已。
听到王羲颐的话那位头戴平天冠的道人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听到王羲颐的话之后他略微思索但竟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道友,切不可因为此等言语乱了心性才好,大道如何岂是你我和这王羲颐可以妄谈的?”
就在那位头顶平天冠的道人准备继续思索之时那位身处中间的中年道人忽然高声呵斥,这一呵斥之下那位道人连忙惊醒而平静己身。
他暗叹一声惭愧又暗自感叹一声厉害,这王羲颐不愧是那一脉的人,竟然一语便可扰乱他的道心纯粹。
“看来王先生对于我道家一脉也是颇为了解,竟然可以一眼看出我师弟道心流转之间的一点空隙而坏之,既然如此我等便不便多说什么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先生且小心。”
那位呵斥身旁道人之人正是那为身骑白鹿的道家真人,此刻他面色凝重,身侧那方印章被他持在了手中。
道人这一番开口之后其余人便也不在言语。裴聂浑身剑气大涨,骤然宛如一柄出窍神剑,他还未握剑剑意便早已气势磅礴;而那位双眸雪白的老者浑身电弧猛然出现,衬托的他如同天上雷神降临人间。
“万物有灵,今日交手难免损之,这天上地下便让我王羲颐一人面对便足矣了。”
王羲颐朗声开口,随后他回头对着杨文锋笑了笑而后将那本一直放在他腰间的书轻轻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