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说完,大厅内所有人都诧异惊愕,陆续开始交头接耳。除了“存亡”这个敏感词,我对二叔公口中的“独孤世家”感到疑惑。他们不是都姓刘吗?这个疑问不仅仅存在我的脑海中,我发现站在身边的其他年轻人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恐怕对这事也是不清楚。
二叔公扫视了一眼在场上了年纪的老人,痛心疾首地说:“都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后代,连自己的祖姓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是怎么活的?”
在场的老人惭愧低头不敢说话,不过其中有个脾气暴躁的憋了一肚子气胖老头说:“二叔,你可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这些年能主持公道的老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也不见你回来拜望一下。您老都不管这个家了,我们还怎么管?困在这穷山僻壤的,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能解决温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有精力和时间管那么多!”
二叔公听了这话,肺都气炸了,指着那个胖老头的鼻子大声责备说:“你这小子!诸多借口!再怎么苦祖宗的东西都不能丢!这可是祖姓,丢什么都不能把这个姓给丢了!”
二姑刘月看到气氛不对,上前安慰两位老人家说:“二叔公,三大爷,您俩老都消消气。现在可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说正事吧。”
二叔公看了一眼二姑刘月,摆了摆手叹气说:“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老夫也无力回天!老夫刚才查看了一下在座各位的修为,修为提升得实在太慢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各自逃命吧!”
众人哗然!有个三十左右穿着西装皮鞋的青年站起来说:“二叔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叔公颓然地坐在背后的靠椅上,叹息说:“看来你们都把祖宗留下来的历史都给忘了。既然这样,我就跟你们说一说。”
众人听到这里,都安静了下来,侧耳倾听。
“两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生长在北方,因为遭受战乱不断往南逃。为了保存血脉,祖宗忍受屈辱改姓刘。可惜到了唐朝,我们的一位祖先不知何故得罪了李家,惨遭灭门之罪。故此,残余的后代只能逃到这里隐藏起来。经历了多次朝代更替和无数战乱洗礼,很多恩怨都在时间长河中消退。改革开放后,我们以刘姓面世,希望重振我们独孤氏。经过了两千多年,我们认为所有仇怨都应该随着时间消逝,可惜这都是我们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说到这里,二叔公神色大变,愤愤不解地说:“怎知……怎知那些姓李的,居然还暗中搜集我们的信息,企图将我们赶尽杀绝!”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面对死亡的威胁,没有人能够从容面对。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需要保持足够客观的态度。赶尽杀绝这种事,我自己也做过不少。而且,比他们现象中更加残忍和无情。
刚才那个穿着西装和皮鞋的青年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二……二叔公您可别吓唬我们。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他们敢杀人吗?”
二叔公不屑地冷哼一声说:“哪个朝代没有司法机关?我们的祖先还不是照样被杀?”
青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说:“二叔公你在深山躲太久了,可能不知道现在的社会。现在的世界可太平了,现在的国家对付那些暴徒的态度可是零容忍的。不如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保护我们!”
二叔公嗖地站起来,大声说:“法制是管理普通人的!我们不是普通人!他们想管也没能力管!”
二叔公说完,右脚轻轻抬起,然后用力一踩!嘭的一声过后,烟尘四散。二叔公脚下的大理石板被他一脚踩成了碎石!
大厅内除了见过世面的老人外,年轻一辈的所有人都震惊得合不拢嘴。我心里也暗暗称奇。刚才那一脚的过程中,二叔公的脚下形成一个能量层。能量层将空气瞬间压缩,利用气爆现象将脚下的石板炸碎。这种能量使用技巧虽然比不上我们的文明科技,但在地球上算是独树一帜。
二叔公将全场镇住后,继续说:“老夫虽然隐藏深山修炼,但不表示对外界一无所知。按照国内的科技实力,就算是最先进的激光枪也打不破李家的混元护体神功,更别说普通的枪火弹药。这世上能够破李家的混元护体真功的,可能只有我们独孤家的独孤神剑诀。可惜的是这套功法早已失传。”
话毕,二叔公捂脸而泣。众人也为之动容。刚才还精神饱满的二叔公此时显得异常的苍老,生命的光辉好像一下子从他身上消散。
突然二叔公惊醒,疾呼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连三声“我明白了!”后,二叔公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父亲刘武焦急地问:“二叔公,您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二叔公凄然一笑说:“怪不得李家要将我们斩尽杀绝,原来是惧怕我们的独孤神剑诀破了他们的混元护体真功。真是可悲啊!我们竟然把这套功法给失传了!结果遭来灭顶之灾,导致无自救的地步!真是可悲!真是可笑!哈哈哈……”
我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上了年纪的全部黯然失色;年纪尚浅的个个涨红了脸,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唉——”二叔公长叹一声,对众人说,“你们赶紧收拾行李各奔东西吧!千万别提起‘独孤’这个姓,或许还能苟且存活。都散了吧!”
有些人动了动,但没敢离去。坐在我身边的刘勇站起来,用强而有力的声音说:“大家都别慌。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必定能够渡过这次大劫的!”
二叔公往这边看了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但精神上却没有振作起来,只听到他无力地说:“李家人多势众。而且据我所知,祖训极严。他们所传承下来的东西比我们要多上许多。光是衡量这个,我们就已经无法与之对抗。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老不死,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坚守团结。但是事实上我们不能!为什么不能?我们逃了两千年,从来就没有想过反抗。我们的意志没有经过千年的传承淬炼,根本无法支撑这个强大的信念。”
众人的心情彻底坠入了低谷。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刘武开口了:“二叔公,我知道你对我们很失望。但是你老人家一定要撑住。正所谓亡羊补牢还不晚。只要我们从现在开始团结奋进,刻苦努力,还是会有希望的。我们忍辱负重了两千年,只要这次反抗成功,就一定能把独孤姓发扬光大!”
二叔公回头看了看刘武和刘月,然后把手搭在刘武的肩上,低声说:“时间……时间……我们没有时间。功法的传承不是科技传播,不是一日领悟就能登峰造极的。一套完好的功法需要无数代人不断的努力和继承才能发挥其威力。何况独孤神剑诀已经失传,二叔公也只是学到基本功法中的一些皮毛,根本没有资格传授你们一招半式。你们还是逃吧,逃回北方,如果能找到一些遗迹,或许还有一丝的机会。”
“对啊!我们可以回北方。二叔公,您老就带领我们回到故土,重整旗鼓吧!”二姑刘月期盼地说。
“没必要了。他们都无心继承老祖宗的东西。还不如让他们成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地了却余生。一旦接下这个传承重任,就意味着终生颠沛流离、腥风血雨。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才理解当初我的爷爷为何要解散宗祠,隐居于山林。你们还是逃吧,二叔公已经老得没几天命了。就让老夫守在这里,跟李家的人来一场最后的谈判!”
二叔公说完,振臂高呼说:“独孤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能全怪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老夫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趁着李家的人还没有找到这里,你们赶快逃走,最好能够逃出国。只要你们能够和独孤姓撇清关系,应该能够安然度日!都散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说到最后,二叔公老泪纵横,转身捂面而泣。父亲刘武和二姑刘月赶紧上前安慰。
几个长辈交头接耳了好一阵,最后遣散了各自的子孙,逃命去了。十分钟后,大厅内,只有二叔公,父亲刘武,二姑李月,三叔刘勇,我,还有一个小男孩。这个小孩看样子只有七八岁,虎头虎脑的挺招人喜欢。因为家族会议只允许18岁以上的成年男性和刘姓女子能够参与,所以刚才没有看见他在场。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我也没有留意。真是个机灵鬼!
机灵鬼小孩突然跪下对二叔公稚嫩地说:“二叔公老祖,您教我功夫吧!我一定将独孤姓传承下去的!”
根据小鬼的话我推测他一直在屋外偷看。能够藏得这么好,看来是有一定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