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平常见到哈士奇这么嚎就已经有点难以接受了。现在这东西不仅嚎哭声刺耳,它一叫,我就感觉谁提了桶水泼到了我头上。大风裹着雨差点没把我卷起来,我死死抱着树,硬撑着不出声也不动。
我刚就发现了,它的两只眼睛是瘪的,这东西是个瞎子!
它猎食的方式和蜘蛛有点类似,坐等陷阱缠死猎物。我要是不死它是不是就没辙了?
僵持了有五分钟,它等得了,我可撑不住。因为雨量太大,冲散了山土,我抱着的这棵树开始慢慢往下倒。
我赶紧撒手,可是已经晚了,整个人顺着树梢直接倒栽下去。
“咣当。”我掉在了江边的路上,好在是后背着地。不过抬眼一看,化蛇的大脑袋就在我身边,正眯着个瞎眼睛到处嗅。
它不咬人,它不咬人。我就这么麻痹自己,顾不上疼,爬起来撒开两腿就跑。几乎是与此同时,路中间凭空起了一个风圈。这个小龙卷风裹着雨直奔我而来。我要是被卷上了,一准儿给弄到江里。
不能反抗也得想办法反抗了,我手里还攥着那块红布,蹲下来捡起块石头快速的缠上。布条很长,我拎着一边抡起来转圈,像个流星锤似的一把冲着化蛇过出去。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遇到过这么贱的对手,躲也不躲给砸了个正着。它“呜呜”叫着,左右甩着头往后退。
风圈居然散了!土地爷爷,谢谢您啊!
我心里一喜,有了希望,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回身就开跑。
身后直扑腾,我忍着害怕就当没这回事,顺着路弯弯折折一口气跑到了别墅外的水泥路上。
这时候我敢回头,化蛇已经非常近了,它的大脑袋从歪倒的树冠边钻出来,一爪子搭上我的腿。
我拼命踢蹬怎么也甩不脱,挥着手里的匕首狠狠给了它一下子。它的爪子看上去像干瘦的枯树根,指甲黑黢黢有一尺长。我的桃木匕首却毫无阻碍的一下穿透,因为用力过猛,戳在水泥路上折了两截。化蛇挨了这一下子,像被电到似的缩了回去。它也笨,退着退着脚下踩空直接翻下去。
它叽里咕噜的往下滚,我这边围着的风圈立刻小了很多。吹到路上就散开,只把些树枝刮下来。
你也总算有怕的东西!
我眼前直冒金星,回身就往别墅跑。
别墅灯火通明,外头停着在长桥看过的那个车队。一辆一辆车都发动着,似乎随时准备启程。
里边空调开了暖风,我这才感觉到冷。
并没有人,也没有人的声音。我往里走了走,发觉脚下的地毯是湿的,一踩就是个水坑。往墙边一看,小股的水流顺着石砖的立缝直接往里喷。
怪不得要开着前门了。
大厅里摆着几组欧式的沙发,这种沙发靠背很高,我挑了一个屏风后头的坐进去,整个人几乎要瘫掉。
一停下来,我就开始犯晕,后脑勺发沉,一动就疼。
歇了一会儿,有人声传来,透过屏风一看,有四五个迷彩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往外走。
估计是沈二爷!
我赶紧躲回来,这时发现对面一整面墙是贴着方块拼接的镜子。好在靠墙摆着长条桌案和花架,许多仿真花错落摆放着,正好能够把我的影子给挡住。
陆续有人下来,有迷彩也有黑衣,他们径直走了出去。外面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一辆一辆的在离开。沈其茗也从楼梯下了来,有迷彩去而复返,打着伞站在门里等。
沈二爷往外走了几步,指了指地上的积水,让沈其茗留心。又嘱咐了两句,沈其茗挺乖,也让他二叔路上小心。
“等小姑好一点了,我们也就回去。”
原来盛姑娘她们出来了啊,君墨果然是好样的。
沈二爷似乎不怎么关心,只是让沈其茗跟他一起走。沈其茗再三表示不放心他小姑,沈二爷没再坚持,有些不高兴的道:“老爷子让你跟着我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让我把你好好的带回去,我才是你亲二叔,你总跟着个外人像什么话?”
“二叔,“沈其茗板了脸:“小姑她不是外人,二叔您别总这么挂在嘴上说,让爷爷知道了才真的要说你。”
“得得得,我不说了。”沈二爷闹了个没趣,可是还不忘拉仇恨,貌似很为沈其茗着想,不忘劝他要留个心眼。
“让你从小跟着她那是没办法,谁让咱家摊上了倒霉事。可是你要记得,她对你再好,终归到底不是你的亲人。过两年老爷子要是没了,你就得当起家来。跟着盛姑娘赶紧把本事学到手,到时候让她慢慢退下去啊。”
沈其茗想辩解,可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说话你得往心里听,都是为你好。”沈二爷再三确认了几次,直到得到一句懒懒的“知道啦。”才终于舍得离开。
外面化蛇还在啊,我内心里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站出来告诉他们。可是听声音,他们倒是走的顺利。难道化蛇只跟我过不去?这叫什么事?
大厅里只剩沈其茗一个,他走来走去把地插一个个盖好,又把些小摆设搬起来放在高处。积水越来越多,他能做的有限,忙活了一阵子去关了这一层的电闸。
做完了这些,他走到了门前,背着手看外面的雨,好半天也不动。
“你出来吧。”他忽然开了口。
原来人家已经发现了我,那倒也好。外面只留了两辆车,一辆他开的宝马,另一辆白色的跑车,估计是盛姑娘的。
我其实有好多话要问他,到了嘴边不知道先说哪一个好,想了想还是别问了,拍拍他的肩膀。
因为我发现他的眼里有隐隐的泪光。
“想到这么大的一个家将来要压在我的身上,我真是害怕。”
他这种富N代一出生就有了一切,他爷爷死后他当家,沈二爷都没有异议,想必这是早就定下的。按理说他应该一直在接受这方面的培养,会怕,难不成是在怕何家?
“我见到了一个叫何鹿的人,他绑了你二叔,还审了我好半天。他是不是也为难你了?”
沈其茗听到这个名字,缓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