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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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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张佩纶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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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铭传在战场和谈判桌上都大挫日本人的锐气,这是中国外交史上罕见的胜利,慈禧太后一高兴,封李鸿章为“肃毅伯”,赏赐黄马褂一件,这是大清国很高的荣耀,朝中大臣趁机大拍李鸿章的马屁,茶余饭后无不拍手称赞李鸿章慧眼识人,宋骁飞很快成了李鸿章的得意门生。

    打铁趁热,宋骁飞向李鸿章建议大清驻军朝鲜和琉球,将台湾改制成行省,刘铭传当台湾巡抚,和内陆形成四角之势,即使不灭了日本,也会让日本寸步难行,李鸿章上奏朝廷,翁同龢那老头却又跳出反对,说日本人两次战败,肯定不敢再打台湾的主意,恭亲王也认为现在开发台湾条件不成熟,日本这种弹丸小国,不是大清的主要对手,现在要集中军事力量对付西北的沙俄,驻军朝鲜和琉球没有必要。

    加上美国和英国从中周旋,为了息事宁人,总理衙门竟然派大臣崇厚单独跟日本人签署了议和协议,崇厚在外交方面完全是猪一样的队友,混蛋加三级,竟然同意日本到朝鲜设立大使馆,在琉球是大清藩属国这样的原则性问题上也含糊其词。

    宋骁飞听说后,忧心忡忡,对李鸿章说:“这次海战失败后,日本必然会大批购买军舰,琉球离日本太近,不驻军很快就会被日本武力占领。日本在朝鲜设立大使馆后,必然会干涉朝鲜内政,老师应该和两宫太后再争取一下,千万不能让日本在朝鲜设立使馆,不然那些在朝鲜和琉球战死的淮军就白死了。”

    李鸿章叹了一口气,道:“崇厚只是条约签署者,这可能是恭亲王的意思。自从同治皇帝死后,慈安太后很少管政事了,现在恭亲王和慈禧太后的意见越来越不一致,很多事下面不好说,更不好办。”

    李鸿章的叹息让宋骁飞突然意识到:即便是李鸿章这样官居一品的大虾,身在腐烂到根的官僚体制,办什么事也是带着镣铐跳舞,这让他陷入了矛盾当中,一方面,他要在这个体制内建功立业,另一方面,他想这个旧体制快点崩塌,日本人留给中国人的时间不多,他想了很久,觉得前一条路可能走的时间会短一些,于是建议李鸿章加快购买大型军舰的进度,李鸿章也认为“二十年内中日必有一战”,于是找到赫德,订做四艘排水量七千吨以上的铁甲巨舰,这个吨位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军舰。

    但宋骁飞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硬件,因为军舰日本人也会买,他担心的是人才。日本1873年已经成立海军学校,在1874年建了陆军士官学校,会培养出大批军事人才,他建议李鸿章购军舰的同时,尽快派人到德国的军校学习。

    李鸿章点点头,说这留学生最好还是从淮军里派,他问宋骁飞在朝鲜海战中,有没有发现谁值得培养,宋骁飞推荐了刘步蟾和邓世昌,在江华岛海战中救了他俩后,三人便成了生死之交。

    李鸿章点头同意了,说:“这次海战,他们勇气可嘉,特别是邓世昌,撞沉了‘无畏号’,我大清国正需这样的忠勇之士。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容纯甫要搞联谊会,圣母皇太后很重视。我最近忙于和英国公使威妥玛周旋‘马嘉里案’,你代我去瞧一瞧。”

    容纯甫就是容闳,当时他已出任驻美国副大臣,怀着“教育强国”梦,每年选派30名中国幼童到美国官派留学。晚清中国,读书人以科举为尊,读书以“之乎者也”为正统,三千年的空谈流毒深入骨髓,到美国的留学生主要学铁路、轮船、电报等技术,而这些在国内恰恰被视为工匠的淫巧奇技,加上民众大多被天朝洗脑,老以为美国是“蛮夷之邦”,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年报名的留学生都是家境贫寒的孩子。1876年,容闳希望能在官宦子弟中有所突破,扩大留学事业的影响力,加上第一批幼童从1872年出国,已经三四年了,他也想给国人展示一下留学生的“学习成就”,于是发帖广邀朝中大臣搞“联谊”,尤其邀请了贝勒、少爷和青年官员参加,慈禧太后和恭亲王对此事支持,派了荣寿公主作为代表,前去参联谊会,所以朝廷中去参加“联谊会”的大臣比较多,加上他们的子女,差不多三四百人。

    容府在总理衙门的西院,也是三进三出的四合院,灰色青砖,红漆大门,门外立两庄严石狮子,现在就在东城区东堂子胡同,当时这里的西边专门造了一批“外交公寓”,分配给各国出使的大臣。那日天气晴好,容府院中一棵百年老槐,发了新芽,金黄的嫩叶显出勃勃生机。

    宋骁飞进到院里,院内已摆几排方桌,高朋满座,桌面上摆放了炸糕、糖果、荔枝、香蕉,还有茶水和古巴咖啡。

    宋骁飞穿过汹涌的人潮,迎面碰上两穿西装、留长辫子的少年,一高一矮。容蓉穿了一件白色西洋裙,站在他们旁边,见到宋骁飞,她开心地迎了上来,说“好久不见”,热情给宋骁飞介绍那两位少年,高个是唐绍仪,矮个是詹天佑。他俩都是广东老乡,皮肤黝黑,一开口都是“侬好”,粤语口音重。两人家境贫苦,但在美国学习很努力,成绩优异,容闳带他们回来做代表,给国内人讲一讲在美国的见闻。

    宋骁飞在历史书上早闻他俩的大名,但他们在1876年也就十五岁左右,并不起眼。宋骁飞与他们寒暄起来,自我介绍是李鸿章的学生,唐绍仪和詹天佑都很羡慕。

    人到得差不多了,很多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在聊天,声音嘈杂,内穿马褂外套西装的容闳站在院子中间喊:“大家静一静,下面请詹天佑同学上台讲他的见闻。”

    十五岁的詹天佑以前没见过这么多大清官员,怯生生走到容闳面前,身子发抖,但一开口,讲起美国的铁路、火车、轮船、印刷厂,就头头是道,他自信地说:“我现在正努力学习,回国后,一定造出中国自己的火车和轮船。”

    监察御史吴子登没见过火车,问詹天佑:“火车是什么东西,跑不跑得过马车?”

    詹天佑回答说:“火车刚开始跑不过马车,不过现在一日千里也很正常了。如果铺了铁轨,从广州到北京,一天就能到了。”

    正当在场的官员都为火车的速度惊叹时,一位身穿竹布长衫、风姿俊逸的青年站起身来,很不和谐地说,“我天朝百姓安居乐业,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背井离乡呢?火车断在中国没什么用处。”

    这位青年,正是当时清流派新生代领军人物张佩纶,同治十一年进士,他当时二十多岁,就在光绪皇帝身边侍讲,“好慷慨论天下事”,属于自己不干事,总以为干事的人是蠢蛋、自负到自恋的那种奇葩。好在张佩纶也是长腿欧巴,长得帅,粉丝无数,荣寿公主都是他的粉丝,所以少年得志。据说他喜欢穿竹布长衫,京城一千多家布店就都能卖断货。顺便提一句,张佩纶的孙女,就是巨著名的张爱玲,说了一句巨著名的话:“出名要趁早!”这句话估计从她的爷爷那听来的,张佩纶很早就靠骂人出名,而且骂得石破天惊,被骂的人必定臭名顺风飘千里。

    詹天佑的老娘从小就教育他不要和人争,他没理会张佩纶,继续介绍在纽约参观过的一间报纸印刷厂,印刷车间每天印报纸八万份。

    张佩纶立马大声回击:洋人真是心狠手辣,不知道体恤民情呀。八万份报纸,这在中国得雇三千短工,一下子解决多少农民的吃饭问题。

    詹天佑又讲在美国工厂见到很多先进机器,张佩纶很轻蔑地说,机器这东西,只是皮毛,对修身养性还是坏事呢。

    詹天佑说西洋搞工业强国富民,张佩纶又立马反驳,“泰西各国的人都贪图钱财,国人则讲礼义廉耻;泰西以富为富,中国以不贪为富;泰西以强为强,中国以不好胜为强。孰优孰劣,想必在场的各位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佩纶慷慨陈词,不时还握紧拳头,直说得詹天佑面红耳赤,顿觉自己跟眼前的帅哥比起来,真是道德低下、人品不堪、无地自容。

    在场的“清流”们都觉得张佩纶说出了他们的心声,骂人都骂得如此文采飞扬,热烈鼓掌叫好。

    容闳一看形势不对,搞不好詹天佑会被群官当场批斗,赶紧叫十四岁的唐绍仪上前介绍美国先进文化。

    唐绍仪的口才明显比詹天佑要好,也没有怯场,麻利地介绍了美国的风土人情和国家制度,说“美国没有皇帝,只有总统,还讲究人人平等,见了总统也不用下跪”。

    张佩纶更加愤慨,一甩脑袋后的辫子,脸上青筋暴起,道:“诸位,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皇帝,那还不天下大乱?见了皇帝不下跪,那岂不是目无君主?讲究平等,那岂不是要目中无父?无君无父,人与猪狗何异?”

    这“人与猪狗何异”一出,太狠了,一句话气得容闳血压升高,一口鲜血喷到唐绍仪迷惘的脸上,昏了过去。宋骁飞一看这阵势,自己不出马不行了,于是刷地站了出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张佩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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