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号里生活的哥们,都希望周日“家访日”,有家人来探监,郭开新也不例外,当他从六弟郭开迎的口中得知,父亲已经故去后,他痛苦不已,热泪盈眶,哭泣不止。
要是一般人的话,接见期间,不控制自已的情绪,往往会让回到号里反省,结束这次探访。可是这次不同,郭开迎身穿警服,头戴大盖帽,反倒让负责的“政府”,有所顾及,他没有马上说“时间到了”,而是说了句,“我出去抽支烟,你们快点。”
这个明显违反规定的事件,在郭开迎的这身衣服上,变得“特例”了。
“老六,爹临走时说我了吗?”
“说了,他说他不怪你,让你好好活着,为了你的孩子,也要好好的。”
“爹,爹,儿子在这里给你磕头了。”郭开新跪在水泥地上,冲着家的方向,用力的磕着头,“咚咚”的声响,很是巨大。
“什么情况?”负责看守郭开新的“政府”,走了进来。
郭开迎摆了摆手,意思没有事情。
那“政府”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郭开新,他又一次走开了。
回到伙房的郭开新,从此不再进行“练武”,他变得勤快了许多,早上四点半就起床打扫卫生,伙房所有的活,都能看到他干活的身影,他变得成熟了,有可能是父亲的去世,给他带来了压力,他也是个有儿子的人,他要好好做人,好好改造,好好活着,以后出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行啊,新子。我和面的手艺,你啥时候学去的?”犯人三子,是伙房面食的“头”,他并没有让郭开新干这活,可是发现今天郭开新和的面,很是有他的“特点”。
“这有啥难的,来了这么久了,天天看你和面,想不学会都难。”
“那他们咋都学不会呢?”
“不想学呗。”
“你是不是想学会后,回家开个馒头铺啊。”
“你出的这个主意还真行。出去要是找不到工作的话,我一定开个铺子试试。”
“揉馒头”的工作,就在大家乐乐呵呵中进行,伙房里的人,也算是辛苦,大清早起来,起码要做近万个馒头才够,要是哪天面发的不好,还会遭到犯人们的谩骂。
张大胆属于“特级厨师”。他做菜的本领,一般不传授他人,可是他每天都会逼着郭开新来打下手,时间长了。郭开新的眼功也提高了,有时张大胆会让他上手“活拢”几下,就想看看他的功夫到不到位。
在号里,没有人是“一般人”。当郭开新的“光荣事迹”,传到各号里时,就有人想找郭开新“练练”。因为他们就不怕有“棍儿”存在,只要有,就是他们出名的机会,要是在a城监狱,都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刑满释放后,可想而知,没有人再敢和这种人进行“得瑟”,他就是老大中的“老大”。
有过几次,有人在吃饭时,提出要向郭开新进行挑战,都让在场的“郝棍儿”和张大胆给制止了,他们也知道,郭开新就是“郝棍儿”的人,可是这些强人,还是在找机会,想挑战一下郭开新,看他是不是只“熊人”。
终于在郭开新服刑一年半后,那天赶上“郝棍儿”和大部分“管理人员”去看外场,这就给了这帮“强人”提供了机会。
“今天这馒头谁蒸的,让人怎么吃啊。”有个犯人外号叫“老狗”,此人在号里也算得上是一号。
“咋的了,咋的了,我来看看。”三子走了过来,见犯人盆中的馒头的确“欠火候”。
“可能是最底下的那层,着了米汤了,各位不好意思啊,我给你们换一盆。”
“老狗”见三子这么好说话,就变本加厉起来,“原来是那底下的,怪不得软绵绵的,就象老太太的**一样。”
“怎么说?”一个同桌的犯人,明显也是爱找事的人。
“又软又没有弹性呗,对了,是你们伙房里谁捏的呀,是不是姓郭的?”
伙房里只有一个姓郭的犯人,他说的自然是郭开新,好在郭开新此时在食堂外头卸菜,没有在食堂里面。
三子新打了一盆馒头,放在了桌上,“别管谁做的,我给你换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还差不多。”‘老狗拿过了一个馒头,掰开后咬了一口。’
“大家继续吃饭,没事了,没事了。”
‘老狗’今天的目的,就是找伙房的茬,好逼郭开新出手,他把盆子里的馒头皮,一层一层的扒下来,放在口中,之后把被去了衣服的“麻面馒头”,又扔回到了盆里。
三子又走了过来,“你们家这么吃馒头啊?”
“我乐意,怎么了,你想这么吃,也可以呀,你管我呢。”
对待一个对面食工作,很是敬业的三子来说,这等于是在打他的脸,“还想吃不?不想吃给我滚蛋。”
“想吃怎么了,不想吃,又怎么了,你口气挺大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给你们撑腰啊?”
饭堂里负责看守的“政府”,只有两人,见此情景,他们躲了,去找同事来帮忙去了。
食堂里的火药味十足,众犯人大都停止了用餐,都想看看“热闹。”
“张哥,你过来一下,有人找事。”三子见无法摆平‘老狗’,他喊张大胆前来帮忙。
“老狗,你是不是又犯‘狂犬病’了,快给我滚蛋。”
“张大胆,今天没有你的事,三子,也不关你的事,你去把郭开新给我找来,我要会会他,听说他也是条好汉。”
三子听罢,想出门去找郭开新,让张大胆给制止住了,“新子还是个孩子,你好歹也是个老前辈了。何必呢?”
“张大胆,我知道你会两下子,我不西得惹你,咱们都是打罪儿的重犯,以后处的日子还长着呢,郭开新这小子,我早就听说他了,要是不趁这个机会找一找他,他过两天出去了,我上哪去找他呀。就算是我以后出去了,我都五六十岁了老头了,一个小b崽子都能把我撂倒,去找,去找郭开新。”
对待‘老狗’这样的亡命徒,张大胆也略有耳闻,他知道,此人不仅脾气不好,身上的功夫。还很有些手段,他还是为数不多的,不能让“政府”彻底制服的犯人之一,听说他的伤。每一条都是一个故事,除了三角区无伤外,都已经布满了。
“你不是想找郭开新吗,好。不用别人去找,我亲自去。”张大胆大步走出了食堂,他盼望的是‘政府’大兵快点到达。好平息这场事件。
“走,给我走。”张大胆一把拉住了搬菜的郭开新,他把菜又扔上了车,拉着他就走。
“张哥,噶哈呀,活还没干完呢,我得在司机吃完之前,把菜运到仓房里,你拉我干啥。”
“我和你说个事,你先躲起来,有人要找你,我想一会政府就会带人来了,等他们来了,你再出来,知道了吗?”
“凭什么呀,谁找我呀,张哥,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想找茬?”
“是能咋的,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出去了,不用管他们,他们就等你出事呢,你知道吗,打架斗殴要加刑的,打底是三个月到半年。”
“那我走了,你咋办呀?”
“你放心好了,他们就是想找你的事,应该不会动我。”
张大胆把郭开新藏在了仓房里头,叮嘱他不要出来,自已则走到了工作间,拿来了一把菜刀,走到了‘老狗’的桌子旁。
“张大胆,郭开新呢,他人呢?”
“他是来不了了,你有事和我说吧。”张大胆把菜刀平放在桌子上,同桌用餐的犯人,立时站起走开了,只剩下了‘老狗’。
“啪,啪,啪”,老狗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鼓起掌来。
“我听说过你张大胆,当初进来的时候,还削过郝老大,人家没和你一般见识,今天咋的,想帮郭开新出头啊?”
“出头又咋的吧。”
“好,你行。”就当‘老狗’一伙人要对张大胆动手时,郭开新快步走了进来。
“我就是郭开新,谁找我?”
“嘿,果然是条好汉呀,来,这里。”‘老狗’朝着郭开新招了招手。
走到了桌前后,郭开新也坐了下来,和‘老狗’进行对坐,“张哥,伙房里的活多,你去看着一下吧,这里有我呢。”
三子见势,急忙把桌上的菜刀拿在手中,拉走了张大胆。
“贵姓啊,老前辈?”
“不敢当,道上朋友都叫我‘老狗’。”
“原来是狗哥呀,找我有事啊?”
“听说你会两下子,想找你切磋切磋,怎么样,给个面子吧?”
“太不巧了,狗哥,我最近几天感冒了,现在还发烧呢,是不是改天,等我病好了,再说呀?”
“你小子是不是怕了,我知道平时有郝老大护着你,和你说明白了吧,我今天就是看他不在,才找你的,你练是不练?”
“狗哥,我都叫你一声狗哥了,你这么大的江湖大哥,不会打一个病人吧?”
一口一个狗哥叫着,‘老狗’很是得意,他以为是郭开新怕了他了,于是也笑了起来,“行,别说狗哥我,不给年轻人机会,我给你划个道,看你走不走吧。”
“您说。”
“这盆里有十几个包了皮的馒头,都是你狗哥我吃的,怎么样?我饱了,吃不下了,你能帮我吃点不?”
“原来是这事呀,行,当然可以了,正好我早上没吃呢,我先来一个。”郭开新伸手抓了一个‘老狗’吃过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嚼了起来,又看到桌上还有几碗米汤,不管是谁喝的,他又喝了几口。
“这小子还中啊,不错,不错,都叫我狗哥是老狗,今天又来了个小狗,郭开新,你以后也别叫郭开新了,你叫新狗哥吧。”
不管‘老狗’怎么说,郭开新都不注的点头,很是象只“哈皮狗”。
“叫,都叫,都叫‘新狗哥’。”
“新狗哥-新狗哥-新狗哥。”饭堂里的犯人,都在大声起哄着,由于平时让‘政府’教育得很是听话,这叫起‘新狗哥’来,更是相当的齐,直到郭开新吃完所有的馒头。
“行啊,郭开新,你不只象条狗,还象只猪,你瞅我干什么?不服气呀?不服气来,打我一拳,你狗哥保证不还手,来,打这面。”‘老狗’还是不肯放过郭开新,他把左脸让给了郭开新。
工作间的张大胆,透过玻璃看着这边的情况,他一直在为郭开新担心,他不来帮忙有他的考虑,只要他不牵涉到这起事件里来,他就能帮郭开新说好话,要是连他都进来了,那就没有人再帮郭开新说话了。
“狗哥,馒头我都吃完了,你说啥就是啥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吧?”郭开新对于‘老狗’对他的侮辱,并没有发脾气,他回敬了他一句。
“好样的,没看出来呀,大丈夫,能屈能伸,走,干活去。”‘老狗’也是号里的一个成名人物,他事先已经讲好,只要是郭开新吃光了他的“剩儿”,他就不再纠缠,本想说几句犀利话,让郭开新动手,没想到没有难倒他,只好悻悻地领人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