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刚刚赶到玄远宗驻地上空的敖泫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朝着梁谷峰方向望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暗道了一声了,“看来轩羽应该是从飘渺城回来了,这麻烦可算是解决了。”
显然, 敖钧这位元婴初期的蛟龙临死前所说的,便是这一位掠取了敖靐体内所蕴含的一缕返祖的真龙之血。
昔日碧浪岛秘境崩灭之后,那剧烈的空间波动吸引来了罗睺,吞噬了敖纪与青禾两位大修士。
而敖泫暗中动了一些小手段,放出了有关于敖纪所在的假消息,将敖绘勾引了去。至此它派遣座下的敖钧与敖策说动了敖青, 借这位敖御化神妖尊之女的手, 重创了熬靐。
从而趁机掠取了熬靐体内的真龙之血,然后又与玄远宗的燕雨楼勾结, 一个取其真血洗练自身血脉,一个谋其身为燕黎结婴渡劫护身所用,两个老家伙那是一拍即合,各有所得。
当敖绘回来以后,听到熬靐身陨的消息之后,自然是大怒,但是因为是人族这边动的手,它自然是无可奈何。
可出于直觉,它感觉到其中一定有隐情,便不断追查。这一查,便查到了是敖青、敖策、敖钧三个下的手。
不过它并未直接发难,反而是不动声色,一直忍到了刚才攻伐梁谷峰,借着敖策、敖钧两个硬抗着张世平催动戊土杏黄法阵,无暇顾及自身的时候才果断下手。
可是敖绘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它不知这一切都是敖泫这位大修士故意而为之。
敖泫将族中数百根魁木禁器交予了敖绘, 由它领着敖钧、敖策两个去破梁谷峰的戊土杏黄法阵, 毁去山中的传送法阵。之所以这般安排,它便是断定了敖绘定然会同意。
毕竟梁谷峰中的那玄远宗的人族元婴世恒真君,眼下被叶宁暗算重伤,又是曾经杀害熬靐的直接凶手,且敖策与敖钧也是幕后操纵之辈,皆与之有大仇。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灵,便会有私心,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敖珏发觉了敖泫的异常,问道:“三叔,怎么了?”
“敖绘死了,看来轩羽识破了狻铸那幻罗化身,从飘渺城赶过来了。”敖泫叹声说道。
就在这两条蛟龙交谈之时,整座玄远宫从地面上突然爆发出一道极为璀璨的光柱,顿时冲破了周围的光罩,在数百丈高之处汇聚成一面偌大的光镜。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中冲出, 凭空御风, 立于敖泫那颗小屋般大小的头颅身边。
与此同时, 那镜面上灵光大放,绽放出千百道光丝,朝着那人与两条蛟龙激射而出。
敖泫一声低吼,浑身那一片片泛着金属光泽的黑鳞上,咔嚓咔嚓地浮现出一道道淡银色的甲片,从头到尾,银光闪闪,而后它毫不犹疑地腾空直冲那光丝而去。
只见这些光丝一接触到那层银甲,虽然闪没而入,但却无法伤其分毫。
“就你们两个吗?”浑身浴血的玄白皱眉说道。
“你不是执掌远霄令吗,怎么连几人都困不住?”敖泫反问道。
谷権
玄白翻手取出一块已毫无灵光的玉牌,随手一抛,笑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远霄大阵可不是区区一面令牌便能掌控的,说到底还是需要那明玉玄光镜。我能困住他们几个盏茶的工夫,已是不错了。不过我收获也不小,起码借助阴冥之册的反噬,将燕雨楼那残魂清掉了,至此天大地大,任我遨游了。敖泫道友,多谢你助我夺舍,这情我已经报了。余下的,便是你们妖族与人族的事情,我可就不参与了,有缘再见!不过最好还是不见的好,否则我可担心你这老蛟龙会一口吞了我。”
说完之后,那邪物大笑着化为一道惊虹,朝着远处天际,飞遁而去。
只不过忽然之间,那青脸老者一步从虚空之中踏处,拦在了这邪物面前,身后浮现出一尊鹏鸟虚影,张口一吸,一股莫大的吸力裹住这邪物,将其吞入腹中。
“此行果真没来错,这诡物最是滋补神魂。”青脸老者摸着肚腹,朗声笑道。
“拜见尊者。”敖泫俯首说道。
“走吧,仅凭你们几个是攻不破远霄城的,如今能摧毁几处传送古阵,已是意料之外了。”老者神色淡淡地说道。
“尊者,此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只要毁去远霄城,那南州便不是人族所能独占。”敖泫低声说道。
“那又如何?你既然要留下来找死,老夫可不奉陪了。不过老夫终究是灵族,也不能看着你们自取死路。你们人族这些小辈,看在老夫面子是哪个,此事便作罢如何?”老者看着从玄远宫中飞出的天凤众人说道。
“尊者有命,哪敢不从?”天凤执着一方玉镜,沉声说道。
“可别这样说,你们五宗十余万的底蕴,老夫也是见识过的。昔日缥缈谷做出那等天怒人怨的事情,红月都不敢太过逼迫,我这老家伙就更不用说了。”老者笑道。
“尊者说笑了。”天凤此刻竟然隐隐透着元婴后期的法力气息。
那鹏鸟尊者看着那面明玉玄光镜,眼中透露着几分忌惮之意,它摇了摇头,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
……
另一边,在梁谷峰之中,那木魁毁去了传送法阵,在敖绘身陨之后,眼中却突然没有了清明之色,它如野兽般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那隐隐的血腥味。
此妖身影一闪,出现在张世平那断成两截的肉身边上,顿时便扑了上去,两手插入其中,从伤口处掏出了心肝脾肾,又抽出一根根肠子,大口地撕咬吞食了起来。
就在此刻洞府里,距那木魁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元婴小人没入了土石之中。
而后一道人影施展土遁术,在山石中穿行不止,朝着洞府外而去。
木魁嘴角还带着些碎肉,它有些奇怪地转头看去,却没有发觉到什么,便又埋下头来,大口地进食了起来。
只不过忽然之间,它一口咬空,手中的那些血肉内脏,顿时化为一阵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地上只留下一条惨白的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