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还是不够啊。我看明安行了冠礼,这等年纪性格早已初定,《清浊见》终究只是外力,能起一时清心之效,却无法改其根本。老夫担心万一这孩子想法出了问题,将自身与其妹的遭遇都归咎迁怒于你身上,心怀暗怨,日积月长,反倒是一桩祸事。”丘从颇为担忧地说道。
“慢慢教导吧,若是心性不足,那便让其成金丹也就罢了。”张世平轻道。
身怀鬼脉者,便是放在上古之时,那也是罕见,况且还是觉醒之后的,他既然遇到了,也不免心动。
只是这等修士,无一不是心志坚韧之辈,也可以说是固执之人。
一旦对方认定了什么事情,那很有可能偏激,从而走上极端。
“怕你到时候压制不住,冥灵根者比如今的天灵根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你还损耗心神为其巩固根本,日后这孩子一朝得势,修行便犹如真龙入海,元婴对其而言,可不算什么难事。若是性情走向极端,再参悟那悟虚化神之法,那是最契合不过了。到时成了化神,那放眼三境乃至海外,恐无一人能与之敌!秦相山与秦风这师徒之事不远,前车之鉴,你可要好生考虑清楚了。”丘从缓缓说道。
他也担心日后张世平会落得个不好的下场,也怕小寰界之中出了个化神魔修。
再者秦风怎么说也是张家的先祖,而张世平身为后人,说不定也会有与之相似的经历。
世间有时候因缘际会,因果循环,便是如此地巧合。
“虽说如此,可我们也不能以尚未发生之事,来断人之罪过。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如此,那我自然会出手,了结这份师徒情谊。如今我打算将明安先放在身边好生教导个数十年,到时候是什么性子,也大致能看得出来了。”张世平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叹声说道。
“既然你已有主意,那我这老家伙就不操心了。反正到那时候,我也见不到咯。”丘从强作笑脸说道。
“多谢了。”张世平说道。
“那杜家那边你要如何安排?”丘从问道。
“明安过些时日,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让天明陪他过去,至于杜家若是想举族迁移过来,那我便为其在碧琥岛附近寻个灵气富足些的小岛,作为族地。反正杜家也只是个小家族,容易安置,也免得万一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扰了明心的心境。”张世平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
到时候他会吩咐张天明与杜家族长好好商量一下,相信对方是不会拒绝这种好事的。
丘从闻言,轻点了一下头,这种招收炼气家族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而后张世平接着说道:“只是可惜了,如今这种时候我也不好再去白马寺那边,若是能换来一颗舍利梵丹,那便好了。”
“等伪灵之火一事过后再去吧。毕竟之前渡羽可是断了力释这青狮一只前爪,你这时过去觉明那老僧难免不会出手。虽然不至于会将你击杀,但是极有可能会将你重伤,让你无力再参与此事。”丘从说道。
“我正是有此担忧。”张世平颔首说道。
如今他虽然只是刚晋升为中期境界,算不上什么顶尖修士,可是有金光镜在身,即便斗不过那些后期的大修士,不过要遁走却是不难。
可若是觉明出手,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眼下三境之中的修士,除了那青鹏尊者之外,第二的便是这位老僧,渡羽等几位执掌传承灵宝的修士也比不过对方。
不过张世平身为玄远宗长老,要是先递了帖子再上门拜访,那白马寺这边也不好太过分。
因而丘从才认为对方不会下死手,只会将其无力在参与伪灵之火的争夺。
毕竟之前在南无法殿之中,渡羽也不是没有机会将那力释击杀,只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他也不想太早与白马寺起纷争,免得其他修士渔翁得利。
五宗眼下虽然已经联手,但是其他四宗看到这种情况,多半不会倾力相助,顶多只会略施援手而已。
“也罢,你我现在就先不说这些了。你看那两个孩子,一路走下来,说的话还没有十句。”丘从笑道。
身为元婴修士神识一展,便是两百余里之遥,李建通与杜明安都是炼气小辈,这时才走多远,他们的交谈,自然被这两个老家伙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心二用,对于任何一个元婴修士而言,都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
不然他们也无法分心操纵多件法宝,同时还耳听八方,防备着敌手的一举一动。
“刚见面,还不太熟,看过些日子会不会好一些。”张世平说道。
“难喽,一个是天性木讷,一个心中有事。渡羽小时候可顽皮得很,上下乱窜,话还多,扰人清静。他们两个也需要有这种人作伴才行,不然今后也就这样子了,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丘从笑道。
“那就看天凤他们几个的了,看有没有能入得眼的小辈,将其收做亲传弟子,到时候几人从小做伴,培养下感情,日后也好相互帮助。我现在要过去钟离那边一样,你也一起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都是同门修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张世平说道。
闻言,丘从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声,起身说道:
“好,既然你都不介意了,那我这老家伙还能说什么,左右也都是快死的人了。我随你一起过去,只不过要是他不给面子,那我可转身就走。”
“都是事出有因,燕家这边我们今后好生照看就是了,以其底蕴,数百上千年后再出一个元婴修士不难。”张世平起身说道。
钟离这件事情,受害最重的当属燕家两人,其次便是他了。至于丘从、青玉因为与燕雨楼关系匪浅,这才有此迁怒之举。
因而除了他一人外,渡羽、天凤乃至其他人不好劝解。
若是他不出面,那这件事情便就如鲠在喉,卡在众人心头当中,成了一桩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