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飞船还能飞?这什么意思?剪刀急不可耐:“你就甭卖关子了,赶紧的。”
叶飞摆摆手:“先等等,我先审个俘虏。”
还审?大伙都不知道叶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把满肚子的问题吞回去。这家伙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哪来那么多问题?
叶飞抖抖俘虏的脖子,差点没直接扭折喽:“说不说!”这次他没掏枪,而是抽出了半米长的军刀抵在俘虏的脖子上。
大伙静静地看着,谁也没说话。优待俘虏,那是战俘,没听说过海盗还能在rì内瓦公约上签字的,充其量,海盗只能勉强算是恐怖分子的一个分支。
真急红了眼,纯战俘也得歇菜,何况是几个不受保护的海盗?
苦难令人成熟,如果放在战斗发生之前,说不定还会有人站出来阻止,但是现在,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大半年的严格的训练,严格地说只是让这些从小泡在蜜罐子里的孩子学会了成长,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才让这些懵懂青年开始真正地成熟,开始了从士兵向战士的褪变。
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永远是新兵,只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军刀紧紧地压在海盗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切破了海盗的皮肤,一丝鲜血沿着刀锋流下,在刀尖越聚越多,因为引力太低,足有乒乓球大小的血球始终没能坠下,看上去就像恶魔施展的魔法。
被叶飞提在手里的海盗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用乞求的目光注视叶飞——战斗装甲颈部设计有厚实的装甲,正好把头盔围在正中,看起来像是脑袋缩进脖子里,让人一下子联想起狠毒的蝎子。
被这样一具装甲提在手里,脖子上还压着锯齿军刀,海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裤裆一热,居然吓得失了禁。
叶飞恶心地一把将他扔出去:“没用的东西!”说完军刀平指,“你们俩,说,那东西多长时间能飞到七十四号矿场!”他记得厨子说过,接收坐标是七十四号矿场。
其中一个怯生生地站起来说:“一,一天。”明明是个男人,却是一副萝莉般的胆怯模样,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大伙腾地全站了起来,居然真的找到了离开的办法,这下老波和黑熊有救了!
叶飞用刀的侧面“啪”地拍在海盗的脸上:“给我好好说话,滚一边呆着去!”说完回头看着大伙,“怎么样?”
剪刀扁扁嘴:“还能怎么样,咱们有得选择么?”
“那好!”叶飞收刀,“马上准备,成与不成,就看运气了。”
黑熊伤在胳膊,老波伤在腿,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俩能承受得了发shè时的过载,只是眼下有得选择么?
大家立即分头行动,但第一件事还是审问俘虏!
原因无它,弄一门真正的电磁炮来大伙玩得溜溜转,可这种发shè井从没接触过,只能从海盗身上下手。
已经吓破了胆的海盗只求活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交待了个清楚。
据海盗交待,爱德华·蒂奇只有一艘由五千吨级的货运飞船改装的海盗船,手下只有百多个同伙,在海盗中只能算做中小势力,不久前亨利·摩根船长突然向所有海盗发出了合作邀请,准备劫掠七十四号矿场。
得到消息的海盗就像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短短的时间内云集而来。
摩根船长的计划得到了大多数海盗的认同,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为了施行计划,一共装备了四套改装散件,成功抢到这颗小行星的控制权后,利用矿区原有的集装箱进行改装,具体的改装内容他们这些小喽啰说不出个所以然。
青河号抵达矿区惊动了海盗,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摩根匆匆下令进行发shè,不想两个战斗小组快速介入,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海盗们不得不分兵阻击,迟滞军方的进度。
可惜摩根太高看海盗的战斗能力了,与一组遭遇的大队海盗且战且退,最后干脆撤进发shè井,钻进集装箱一走了之。
三个人就是负责启动发shè的人员。
后来一分队乘坐登陆艇起飞,他们三个又把第二个集装箱送上了发shè台,等待其余的以马到来,只是左等右等,海盗没来,却来了军队。
叶飞心中雪亮,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一队海盗,一分队收拾批,估计剩下的全被二分队包了饺子,能等得到才怪。
这三个家伙倒也够运气,居然没被发现。
仔细询问了发shè方法,叶飞立即要求大家准备乘坐集装箱飞往七十四号矿场,三个海盗俘虏也要随同前往,如同他们说的是假话,大家就一起玩完。
可安排好了一切,叶飞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步骤:谁来按发shè开关?
他马上把同伴叫到一起,四个人围在一处,叶飞说:“必须有人按开关,但是谁留下?”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从不多话的罐子突然说了两个字:“我来!”
叶飞摇头:“不行,自己人,哪个也不能扔下,要走一起走,要死死一块!”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想丢下任何一个队友。
扪心自问,叶飞绝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个人憎鬼厌的鬼地方,将心比心,罐子肯定也不愿意留下,虽然罐子主动站了出来,可是身为负责人的叶飞又怎么能同意?
虽说只要和上级恢复联系,支援部队很快就能抵达,可是一旦分开,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意外。
“那怎么办?把海盗留下?”剪刀双手一摊,“开什么玩笑,万一他们改改坐标,咱们就得在宇宙里一直飘着,直到饿死为止。要是他们再恶毒一点,直接把坐标对准木星或者太阳……”
听到这儿大伙同时觉得一阵恶寒。
“我倒有个想法。”牙签一逼冥思苦想的模样,“发shè井是弱化版的大型电磁炮,电磁炮怎么确定发shè方向?”
大家都被他问得愣住了,剪刀呲牙咧嘴地给了他一拳:“少卖关子,赶紧说正经的!”都是当兵后玩过的东西,哪有不了解的?
电磁炮内壁由一层层的超导线圈组成,但超导线圈并不是以环绕三百六十度的方式镶嵌在内壁上,而是事先缠绕完毕的柱状线圈为基础,根据炮径的不同组合在一起。换个简单点的说法,一门电磁炮,是由数个电磁线柱组合而成,最少两个,多的十几个,大型主力舰甚至有二十四个线柱组成的大口径电磁炮,不仅用来发shè炮弹,还可以用来弹shè飞机。
通过改变其中一个柱圈的电流强度,可以改变炮管一侧的受力大小,从而影响电磁炮的炮弹方向。
当然了,两个线柱只能改变左右两个方向,线柱越多,可供改变的方向也就越多。
可是这种时候,牙签怎么会提起这个?
牙签毫不在意地摸摸胸甲:“很简单,发shè井最少是八柱炮,咱们完全可以把发shè井看成一门固定在小行星上的电磁炮,你们说这门炮有多大的shè角?”
“那还用说,肯定没多大,就算出膛速度慢,有三十度撑死了。”剪刀脑子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却怎么也抓不住,“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罐子点头微笑,显然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叶飞一脸地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剪刀气不打一处来:“你明白什么了?”
“这还不简单!”叶飞嘿嘿直笑,“发shè井是固定的,但是小行星每时每刻都在自转,发shè时能控制的角度又小,说明什么?”
“是啊,说明什么?”剪刀像说相声,很配合地捧了一句。
大伙全被他逗笑了,笑得他脸sè发黑,叶飞不再卖关子:“矿区和矿场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万公里,就是主力舰的炮长到了这儿,也不可能光凭数据和手感一炮打中那么远的目标……”
剪刀一拍额头,“咣”地一声砸到了头盔:“哎呀呀,你说我这脑袋,发shè井肯定是程控发shè,什么时候小行星转得炮口能对准目标,什么时候启动发shè!”
“没错!”叶飞兴奋地挥拳,“全都上船,我去启动发shè。”
既然解决了问题,大伙都没和叶飞争,全部进了集装箱等待发shè。
叶飞回到控制室,在控制台上找到了海盗说的发shè键,发shè键旁的显示器上能够找到附近七八个矿场的坐标。
他呵呵轻笑着自言自语:“业务还挺多!”说着选择了距离最后的七十四号矿场,按下了发shè键。
显示器一侧表示充能的进度条飞快上涨,叶飞最后一点担忧彻底放下。
想要顺利发shè,还要矿区的供电系统提供大量电能。
虽说经历了一场战斗,但双方都没动用重型武器,矿区建筑的损坏程度很低,位于地底深处的小型反应堆丝毫没受影响,因而直到现在为止,矿区的能源依然充足无比,所以不必担心发shè井的能量不足。
他高兴地搓搓手,正想离开,突然发现屏幕一角跳出了个飞快减少的倒计时,与此同时,屏幕上的选择图像,也变成了发shè井中的实景。
我X!
叶飞大惊失sè,这是发shè的倒计时还是充能的倒计时?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连拍了发shè键几下,屏幕上的图像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下玩大了!
眼瞅着倒计时即将进入一分钟,叶飞三魂升天七魄出窍,辅助动力全开,火烧屁股一股蹿出控制室。
正常情况下,从控制室到发shè井用不上一分钟,可是叶飞一想到那些被电弧扫中立成飞灰的海盗,就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一直冲到头顶。
X的,老子才十八岁,还没活够呢!
叶飞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路飞奔,飞快地冲出车间进入通道,以他超过20的视力,已经能看到发shè井里渐渐地亮了起来。
开始放电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叶飞再快三分,一溜烟冲进发shè井,此时四壁上的超导线圈之间已有细弱的电弧游曳不停,他想也不想地冲进集装箱,“咚”地一头撞在箱壁上。
“我去,你干嘛?”剪刀吓了一大跳。
“快,坐好,要发shè了!”叶飞手忙脚乱地爬到了个椅子上,三两下扣好安全带。
这东西发shè时的加速度可不是那么好玩的,稍有差错,就能直接把人压成肉泥。
“怎么可能?”剪刀一蹦三尺高,赶紧坐好,“X的,这东西到底行不行?我后悔了!”
“你丫是不是男人!”叶飞恨不得踹他一脚,“后悔也晚了。”
这时,若有若无的嗡嗡声钻进大伙的耳朵,叶飞一回头,顿时吓了个亡魂皆冒,集装箱的气密门居然还开着!
他一把扯断了安全带,飘向气密门。
“你干什么!”剪刀大惊失sè,“快回来!”
叶飞充耳不闻,极其灵活地踹在舱壁上借力,连续三四个转折,恰好拉住气密门的把手,将向内开的气密门狠狠地合上,锁死。
不关紧气密门,装甲自带的空气不可能坚持二十四小时,左右都是个死,怎么能不拼一拼?
耳中的嗡嗡声已然十分明显,脚下似乎开始晃动,叶飞腾地跳上离他最近的椅子,甚至来不及扣好安全带,一股巨大的推力开始将集装箱推向空中。
背后的推力是如此强劲,一压再压,几乎要把人压成肉饼,整个人深深地陷入椅子内,椅下的柱状缓冲装置逐渐压缩,耳朵里全是金属扭曲的声音。
叶飞死死地扣住座椅的扶手,力量之大,已经将合金制成的扶手捏成了麻花,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每一滴血液都流向同一个方向,眼前一阵阵地陷入黑暗,每一次心跳都如此而已地困难,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松开,再攥紧。
叶飞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生不如死,他忍不住放声尖叫,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居然怎么也冲不出来。
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我会不会死?
此时此地,一秒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持续的缺氧令叶飞的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之间不断徘徊,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过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缓冲座椅上滑了出来,正在空中飘来荡去,全身就像被主力舰撞过一般无处不疼。
叶飞呲牙咧嘴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控制台。控制台上的显示器正播放着箱外的影像,一片茫茫的宇宙,除了星光便再无其它。
没进过太空的人,总会对神秘的宇宙有许多的憧憬幻想,可在太空里呆的时间长了,习惯了一成不变的单调星空,哪还有那么多的抒情感叹?
说不清现下究竟在什么位置,叶飞也懒得深究,其他人都还软软地绑在椅子上生死不知,他赶紧查看同伴的情况,结果一切正常,他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三个海盗已经死了两个,尸体被安全带紧紧地固定在椅子上,七窍流血,死前的表情异常的痛苦。唯一还活着的海盗也是生死不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罢了。
叶飞倒吸一口凉气,他X的从发shè井喷出来到底有高的加速度?
人体能够承受的最高垂直加速度纪录是3125G,水平加速度纪录是462G,如果没经过训练,普通人承受6个G的加速度就会失去知觉。
中**队的训练强度之高闻名于世,陆战队随便挑出一个大头兵都是从成千上万的新兵里选出来的佼佼者,其训练强度之高远超常人想像,想通过陆战队的训练绝不是肯吃苦就行,更需要天生的体质基础。
叶飞曾在高达44G的水平加速度训练中保持清醒,很难说刚刚大伙是不是已经打破了人类承受加速度的极限纪录。
幸亏战斗装甲有抗荷服的功能。
他一阵后怕,这要是速度再高一点儿,是不是大家也要和这两个海盗一样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他nǎinǎi的那个摩根船长真是够狠,拿自己人的命这么玩。
叶飞不放心黑熊和姜利的伤势,又仔细检查一遍,确定两人没受影响,才悄然松了口气。
他试着拍了拍最后那个海盗的脸:“喂喂,醒醒,你明白不?”海盗的脑袋在他的手里软软的左摇右晃,软趴趴的脖子像抽了骨头。
看样子最后一个活口也只剩下时间的问题了,叶飞失望地叹了口气。
大伙这一趟的军功妥妥的没跑,抓没抓到活的俘虏其实没多大差别,可是对叶飞来说,活的海盗意味着大把的情况,意味着救出厨子和猴子的希望,怎么能让好不容易弄来的俘虏死得这么没有价值?
他不禁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兽医。
无事可做的叶飞把死掉的海盗解下来扔在一边儿,等待着同伴的苏醒,大概半小时之后,牙签第二个醒过来,叶飞嘿嘿坏笑:“睡得好不?”
刚刚醒过来的牙签还不大清醒,顺嘴回了一句:“吹哨了么?”得,他还当在基地呢。
叶飞大嘴一咧:“饭都吃完了!”
诶?牙签终于回过神来,记忆cháo水般涌回大脑:“我X,你狠!醒多久了?”
“不长,半个小时。”叶飞飘到牙签身边的座位边往椅子里一窝,扣上安全带说,“一个人呆着太无聊,正好聊聊天。”
失重的情况下,坐和站实在没什么区别,坐着不扣安全带,稍稍有点动作就会像水坑里极力挣扎的虾一样弹出去。
“你饶了我吧,我混身都疼,让我再睡会儿!”说完闭紧嘴巴再不多说一句。
“小气。”扒不开牙签的嘴,叶飞只能闷闷地一个人呆着。
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罐子第三个清醒,无奈的叶飞直翻白眼儿,好在没多一会儿剪刀就苏醒过来,慢慢地活动活动手脚,低声道:“我X,X的全身都不对劲儿,这是在哪儿?电池怎么用光了?”
叶飞登时一愣,他刚刚还检查过剪刀的情况,如果装甲耗了电池,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剪刀摸索着掀开面甲,愣愣地说:“怎么还关灯?”
三个人急急忙忙飘到剪刀身边,将他团团围住,叶飞伸手在剪刀的眼前晃了几晃,面罩下剪刀的双眼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牙签仍然不甘心,摸出战术灯照了照剪刀的瞳孔,无神的双眼没有半分变化。
三个人全都呆住了,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
“剪刀……”叶飞唤了一声,剩下的话憋在嗓子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剪刀比叶飞还要小两个月,当兵的时候刚满十八岁,难道他从此之后的一生都要在黑暗中渡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叶飞的喉头滚了又滚,却始终无法将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剪刀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上方,一眨不眨。
叶飞的胸口像堵了一座山,他艰难地拍拍剪刀的肩,好不容易说出句安慰的话,一出口却走了调:“一会就开灯……”
剪刀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飘在面罩下颗颗晶莹圆润,装甲感应到面罩内的液体,立即启动了清理程序,将泪水抽离。
叶飞眼眶里湿湿的,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剪刀伤心的哭泣。
“剪刀,没事,肯定是刚才没注意磕到了,脑振荡会引起暂时(w)ìng失明,休养休养就好了。”牙签连忙安慰。
少言的罐子故作轻松地说:“别怕,能治好。”
“就是就是!”叶飞赶紧说道,“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别说你是暂时的,就是永久的,也能克隆一对儿新的给你安上,放心吧,医疗费全报销。”
牙签和罐子同时用责怪的目光瞪着叶飞,叶飞苦着脸咧咧嘴,贫嘴习惯了,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剪刀被叶飞说得一下子呆住,好一会才恨恨地骂道:“叶飞你个混账王八蛋,老子都这样儿了你还说风凉话!”
叶飞赶紧拍拍胸口:“好了好了,总算不像个娘们儿似的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别哭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