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合的事迹在脑中不断闪现,王旭心里就跟猫挠似的,越看越觉得不自在。当然不是因为看不惯张合,而是不爽他目前是站在别人的后面。
尽管王旭很想当场就挖墙脚,但嘴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主要是这事儿牵连太大,如果仅仅是得罪郭典就能换来两员大将,那当然很划得来。可问题是,王旭现在虽说是主将,可却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根本就不能随便更改别人的部曲编制,就连提拔普通校尉以下将官的权力也是皇甫嵩授予的!更何况郭典带领的巨鹿郡郡府兵还是独立的军事单位,虽然必须服从王旭这个统军将领的命令,但因为王旭没有被授予调兵权,所以只要郭典不愿意,谁都不能任意拆减分配他的部曲。当然,真正的主帅皇甫嵩是例外,那可是由皇帝亲自授权,而且还持节的,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至于找皇甫嵩帮忙,王旭是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除非皇甫嵩脑袋秀逗了,不然绝对没可能。
想到这些,王旭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哀叹一声,不舍得移开了视线,暂时将这事情放到一边。转而开口道:“既然郭太守有如此两员良将,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郭太守手中兵力又是否足够呢?”
闻言,郭典却是锊了锊自己huā白的胡须,从容地笑道:“将军放心,我手下尚有一万七千余人。如果只是守的话,已经足够了。”
不过王旭听到只有不到两万人马,却是立刻皱起了眉头。张梁部虽然被打散,但面对接下来的决战,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角被两面夹击,所以定然不惜一切代价重整败军,并集结其余各地的黄巾进行疯狂反扑。而郭典手下又全是郡府兵,无论是士卒的战力还是装备都是远远比不上中央军的,所以王旭还真是有些放不下心来。
认真思考了片刻,王旭却也没有直接指出,记在心里后,反而转开话题道:“那这广年城由谁来坚守呢?我大军东进之后,这里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大后方,朝廷和各地运来的粮草物资都会通过这里,可以说是我们的咽喉之地。虽然郭太守遏制住jī泽可以防止北面的张梁大军南下,但也说不准对方会分出小股部队绕开jī泽,直接偷袭广年。所以这里也需要有一上将镇守才行。”
哪知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宗员却是立刻接道:“守广年的话,我倒是希望向将军推荐一人。”
“哦?不知是厅中哪位将军?”宗员的话让王旭立刻便好奇起来,心中暗想:莫非这厅中将领中还会冒出一两个惊天动地的人不成?
就当他忍不住再次打量厅中将领的时候,宗员却是笑道:“此人坐于将军右手边第三个位置,复姓淳于,单名琼,字仲简。乃是黎阳大营都尉,粗猛有谋,足可镇守广年。”
但王旭听到这话,却是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睁大了眼睛,失声惊道:“淳于仲简?”
“嗯!怎么了?”宗员似乎没有料到王旭的反应会那么大,当即疑huò地询问起来。
不过,王旭反应也算快,迅速回过了神来。咳嗽了一声,赶紧故作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噢!没什么!只是对其有所耳闻,却不知其原来也在军中。”
这话一出,厅中众将顿时都认为王旭是听说过淳于琼的才能,所以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淳于琼。可事实上,王旭此刻都快忍不住要哭了。有没有搞错,竟然是三国演义上那个因喝醉了酒而失掉了乌巢的淳于琼?那传说中的废材?被割掉了耳朵鼻子那个?
想到这些,王旭顿时感到不寒而栗。要是让这淳于琼掌管后方大本营,也上演一出乌巢的翻版怎么办?当即忍不住地摇了摇头,立刻说道:“宗将军,仲简乃是良将,我等东征途中也是需要这样的人才。不知可否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嗯!这倒也是。”宗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才又开口道:“那校尉吕威横和赵睿如何?两人皆是颇有勇力,而且善于防守,如果二人共同镇守的话,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儿,王旭险些吓个半死。刚刚才回忆过乌巢一战,怎么这宗员就刚好提到那些人?吕威横,赵睿?如果再来个韩莒子和眭元进,岂不是刚好筹齐驻守乌巢的原班人马?
此刻,王旭脸上不动神sè,故作沉思之状。但实际上头却已经开始冒汗,手上的青筋也是暴lù了出来,还将手背到了身后,微微对着周智勾了勾。
其实周智刚才就已经知道王旭会陷入这种局面了,毕竟他对这支军队已经很了解,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他说。所以此刻硬是强忍住笑意,满脸严肃地轻轻上前三步,轻轻附到王旭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大,不要问了,没结果的。我估计你在想眭元进和韩莒子吧,他们都在厅中坐着呢!实话说吧,现在厅中坐着的主要将领有一半都是历史上袁绍手下那些废材。不过他们也没有演义里形容那么废,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果你不用他们的话,其他人更废!不过综合来说,其实这些将领用得好,都还算是一般了。我看你就用淳于琼吧,上次大嫂派去邯郸设伏那一万人就是他领的军。”
知道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所以几句话说完大概的情况后,周智立刻便又退了回去。
而在厅中众人疑huò地目光中,王旭虽然心中憋屈,但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丝毫异sè。反而故作惊讶地望向了淳于琼道:“淳于将军,因为我刚到军中,所以对之前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我这shì卫才主动对我耳语,将你在破张梁一战中的英勇壮举讲述给我听。这倒让我有些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你灵活机变,而又不失稳重,正好适合镇守广年这命脉之地。我yù将这重任托付与你,不知你可有信心应命?”
这话一出,厅中众将疑huò顿解,反而纷纷望向了淳于琼。而淳于琼也是面有jī动之sè,没有丝毫犹豫就拱手道:“末将岂敢有负将军重托!城在人在,城陷人亡!”
“好!那此事就先暂且定下,待大军出征之时再赐予你令箭!”说着,王旭微微一笑,不待其回话,便已经转而说道:“既然留守之事已经定下,那大家就商议一番如何拿下jī泽吧,这才是当务之急!”
说完,王旭看了看自己面前帅案上的地图,却是忍不住指着抱怨道:“这地图实在太过粗劣,难以以此定计,不知诸位将军中,谁对这片地形最是熟悉?可以说出来,让大家参详一番,也算是功劳一件。”
话音刚落,一旁的郭典却是突然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这才笑道:“王将军,若说地形,可能就属在下最是清楚了。不过说来可能会让将军失望,因为jī泽一带土质松软cháo湿,多有积水,乃是草木茂盛,多有鱼虾的泽地。而且此地虽然地势低洼,可却一望无际,若敌军坚守不出,我们很难有所作为。”
说着,郭典望了望王旭,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不由又接道:“况且现在距离上次大战已经停息了半月余,虽然我们的后勤补给已经到来,士兵的兵器铠甲也都维修好,即将休整完毕。但张梁也同样在收拢败军,集结力量。所以,我觉得如果不想主力继续与其纠缠在这里,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抢在张梁无法大规模出兵的时候拿下jī泽。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只有强攻,而且是一鼓作气,日夜不停的强攻,争取在一天之内就彻底拿下。”
“强攻?”王旭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了,在他心里,强攻是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见王旭犹豫,郭典却是立刻又接道:“将军,这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其它无论是什么计策,在时间上都来不及了。jī泽守将目前已经是紧闭城门,全城戒严,打定了主意坚守不出,目的就是想遏制住我军。既让我们不能东进,同时又给予张梁足够的重整时间。但事实上,jī泽乃是一小城,城墙低矮不说,守城设施也是几近于无,有一条狭窄的护城河也不足半米深。所以只要我们振奋士气,奋勇争先,抢在张梁援军到达以前展开攻城,那么拿下城池并不难。”
听到这里,已经沉思了半晌的宗员也是忍不住接口道:“嗯!郭太守这话没错,目前的情况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如果让张梁重整旗鼓,我们即便是能击败他,也需要huā费很长的时间。说不定那时东线的战局已经有所变化,现在这从东西两面夹击张角的大好时机实在不应该放过啊!”
尽管王旭非常不喜欢这种毫无技术含量,而且损失又比较大的强攻,可是见郭典与宗员两人都已经赞成,而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在厅中众将的窃窃sī语声中思考了半晌后,他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狠狠地一咬牙,猛地一拍帅案。朗声喝道:“众将听令!”
此话一出,本来逐渐嘈杂起来的议事厅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将领皆是转头看向了王旭。
“令汝等从即刻起,在一天之内完成对黄巾士卒的整编。各部在两天之内要制造十架云梯,五架钩梯,二十袋土石,三天之后的卯时三刻,在军营校场查验。于卯时六刻点将发兵,攻打jī泽!如有延误者,斩!”
虽然王旭命令下达得异常突兀,但众将也是不敢怠慢,当即就猛地站了起来,齐齐拱手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