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王旭倒是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每天除了练武和例行公事地巡查一番,便几乎都是陪着徐淑四处游玩,偶尔还会叫上张瑶,带上府中的几个丫鬟。尽管这个冬天很冷,但众人的兴致倒是丝毫不减。
只不过王旭除了玩以外,也是想借此机会查看各处百姓的生活情况。而几天观察下来,总的来说都还算不错,但距离期望却还差得太远。就目前来说,同等情况下比起北方还是有些距离。这种缓慢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大出意料,虽然感到有些无奈,可也没办法,毕竟发展还是要一步步来。
南方无论是人口还是技术,甚至经济都要比北方弱太多了,想要在南方起家,尽可能的缩小南北差距是今后的基础。而要想充实南方,就必须用富饶和稳定来吸引大量的北方民众南迁……
就在王旭静静地站在一处山岗上,默然看着远方炊烟杳杳的村庄,脑中思考着今后大计的时候。徐淑却是缓缓走了过来,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老公,不都说好了出来散散心吗?看你那样子,心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嗯?”回过神的王旭,转头看了徐淑一眼,这才洒然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呵呵!没注意就走神了。”
“哎呀!你们俩在那儿站着干嘛呢!快过来啊!”张瑶的声音突然传来,顿时便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马上就过来。”王旭微笑着回了一句,回身拉着徐淑的手道:“走吧,不想那些烦心事儿了,我们过去!”
“嗯!”徐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远方却是陡然传来若隐若现的马蹄声与呼喝声。
“驾!驾!驾……”
虽然声音极小,也不见人,但是王旭长年习武,如何会察觉不到。不只是他,就是徐淑和张瑶也是相继回头望去,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典韦!莫非出什么事儿了?”竖耳倾听了片刻,王旭顿时便皱起了眉头。而随着他的话音,典韦带着数员护卫也登上了前方的斜坡,出现在视野之中。
数息之后,便已赶到身前。一个翻身下马后,憨厚地挠了挠头道:“主公,朝廷的使者来了。”
“朝廷使者?”王旭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左想右猜了好半天,却没有一个对的。“典韦,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那官员没说!”典韦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嗯!”点了点头,王旭不由苦笑着望向了一旁的徐淑和张瑶。“两位美女,我得先回去了,你们和那几个丫头再随便玩会儿吧!注意安全!”
“放心吧,以我和张瑶姐姐的武功,能出什么luàn子?”闻言,徐淑不由白了王旭一眼。
张瑶也是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几个妹妹的。”
“算了,你也别照顾他们,要是你受了点损伤,高顺说不准来找我拼命。”随口打趣了一句,王旭对着张瑶微微一笑,也不管对方娇羞的样子,一个翻身便骑上了典韦为他准备好的马匹。
“走了,驾!”因为时间紧迫,所以王旭也不多说,直接一挥马鞭就走……
朝廷竟然会来使节,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怎么都想不通究竟会出什么事?若说是王睿在捣鬼,那也不太可能,宦官那边早就解除了旧怨,以王家的财力和影响力,那王睿不可能会那么傻,真的要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想来,定是有其它原因,可究竟是什么呢……
一路揣测着朝廷的用意,不知不觉间,已是赶到了太守府前。深吸了口气,王旭这才翻身下马,顺手将马鞭递给了迎上来的卫兵,在典韦的护卫下,大步走了进去。
刚刚走过庭院,距离议事厅尚还有十余米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田丰与另外一人爽朗的大笑声。而且,那人的声音还非常耳熟,只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了。
就在王旭疑huò着踏入议事厅的时候,看到坐在田丰对面的那中年男子,顿时便愣了,原来此人竟是当年一起平定黄巾的傅燮。说起来,他还是当年军中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几人之一。此刻相遇,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当即便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傅燮,傅南容!”
听到这声疾呼,傅燮也是瞬间转过了头来,看到王旭的时候,迟疑着看了半晌,才陡然喜道:“哈哈!王旭!”
说完,更是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啧啧赞道:“王将军风采更甚往昔啊!”
“我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风采,倒是南荣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精神十足,儒雅从容啊!”王旭此刻的心里确实有些jī动,当年一起的那批老人,总算见到一个了。还好西凉彻底luàn了起来,不然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傅燮已经阵亡在汉阳太守任上了。
可听到王旭这话,傅燮的表情却是陡然低沉下来,感慨地叹了口气:“哎!哪里还有什么儒雅从容啊!国难当头,自己却一事无成,实在感到很是自惭!”
知道傅燮是一个大忠臣,王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安慰道:“南容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了,此乃天下之事,非一人可为啊!”
闻言,傅燮却是摇了摇头:“哎!如果能够迅速平定西凉,然后大将军再一鼓作气诛杀宦官,以清君侧。这天下要平定不过易如反掌!”
但一旁的田丰却是突然摇了摇头,chā话道:“南容,此事并非如此容易,宦官势大,又极善于哄huò陛下,要想诛灭非常困难。而平定西凉也不容易,西凉举州皆反,以目前朝中的情况,要想再打过去,是非常困难的。除非……”
“除非什么?”傅燮顿时疑道。
“除非当年平定黄巾的那批高级将领能够重新聚齐。”王旭缓缓接过了田丰的话,看了傅燮一眼,这才微笑着接道:“当今朝中并非没有能人,可惜他们都不能人尽其用,而且宦官也不会让大家掌权,再加上一大批腐化的官员助纣为虐,所以平定西凉就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你看曹孟德,平定黄巾后做了济南相,也是有心做些事情,整个济南国被他奏免了十分之八的官员。可结果呢?还不是遭到了压制,尽管因为曹家背景,所以他本身没什么事,但不也被调到京城当了一个无权的议郎吗?虽然之后迁其为东郡太守,可也是有条件的。以孟德的大才,知道事不可为,现在辞官隐于家中,也是无奈之举!”
听到这番话,傅燮也是止不住地叹了口气,有些沉默下来。半晌才摇头苦笑道:“是啊!就连皇甫将军也被贬官闲置,朝廷又公开买卖官职和爵位,实在是难说!难说啊……”
见傅燮情绪很是低mí,王旭和田丰对望了一眼,不由转开了话题:“好啦!南荣,这些事情你我也暂时也没有能力去解决,就不要多想了,你此次南来,想必也不会是单纯来找我聊天叙旧的吧!”
“啊!对,你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尴尬地笑了笑,傅燮这才站了起来,脸sè严肃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卷帛:“讨贼中郎将,零陵太守王旭接诏!”
闻言,王旭也不敢怠慢,当即便和田丰一起站了起来,缓缓跪倒在地:“末将王旭接诏!”
“中平四年十月己卯日,奉天承运,皇帝赦曰:讨贼中郎将,零陵太守王旭前讨黄巾,后平零陵叛luàn,功勋卓著。虽亦有过错,但念你年少轻狂,家族世代为国效力,又已服狱抵过,特赦免,以示皇恩。并按功勋加封为讨寇将军,恢复关内侯爵位,食邑三百户,由所在郡县供给!另:诏令新任讨寇将军王旭出兵桂阳,平定叛luàn,坐镇荆南,督四郡兵事,不得有误!”
随着傅燮念完这短短的一封圣旨,王旭的心里真是乐开了huā,但脸上却是不lù声sè地伸手接过了圣旨:“末将领旨谢恩!”
见王旭将圣旨郑重地放到了怀中,傅燮这才笑着将讨寇将军的将印缓缓递了过来:“呵呵!恭喜王将军高升!”
“南容,你就爱这么打趣我。”笑着接过了将印,王旭小心地放好,这才站了起来:“南容请坐!”
“呵呵!好!”待重新落座,傅燮这才笑道:“阁下年纪轻轻便能得此殊荣,实在令人钦佩啊!”
“南容,你就别拿这个说事了,再说下去,我可脸红了。”王旭顿时笑道。
“诶!你可不同,众大臣都觉得你得此封赏是理所应当。如若不是当年那事,早就该升将军!像你那样的才华,被埋没了才真是可惜。”
“呵呵!南容过赞了。其实以南容的才华,应当比我先居此位才对。议郎之位虽然高,可惜却很难有所作为啊!”
听到这话,傅燮也是叹了口气,摇头道:“没办法,去年中常shì赵忠任车骑将军的时候曾论及黄巾功勋,但我一直对宦官看不顺眼,况且他又yù我向他示好,我就拒绝了!就连到现在他也怀恨在心,时时想抓住我的把柄呢!”
眼见傅燮越来越越沮丧,王旭也不想再多谈这个事情,当即便笑道:“好啦!南容,别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千里迢迢从洛阳赶来,我看还是去梳洗一番吧!等会儿,我要专门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诶!你这就见外了,不用如此麻烦!”傅燮却是立刻摇了摇头。
王旭不由微微一笑:“这哪里是麻烦,你我几年未见,难道不该好好喝一杯吗?再说,这零陵也有好几位人杰,yù与你结识一番呢!莫不然阁下是看不起他们吗?”
这话一出,傅燮顿时急道:“这是哪儿的话!”说着,不由笑着看向了田丰道:“将军帐下藏龙卧虎,连元皓都在这里,我哪有看不起的道理。”
“呵呵!既然如此,那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说着,王旭立刻便转头望向了议事厅门外,大声唤道:“典韦,你带傅大人到后院的贵宾院去。”
“诺!”典韦粗豪的声音立刻响起。
王旭这才回头道:“南容,那你就先随典韦去吧,那里会有人接待,我这就去安排晚宴!”
“好吧!”见状,傅燮终于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