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外,尘土飞扬,海清骑着一匹骏马,面色不善的回头望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天宝和天梁。
“师父,您老先行一步,待徒儿去把那两个尾巴收拾掉,再回萨满教。”
额秃根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中闭目调息,听到海清的话后,缓缓睁开眼睛道:“只要不是萨满教教徒的武林人士,都是我们的敌人,你能杀的完吗?你把人都杀了,两个月后谁和我们一起去恶魔岛?”
海清皱了皱眉头道:“师父,徒儿有些不太明白,区区一条金龙,我们萨满教完全有办法杀死,为什么要让那么多武林人士参与?而且,师父怎么会那么肯定,这条金龙一定会去恶魔岛呢?”
额秃根微微一笑,有些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额秃根说完,继续闭目养神。海清无奈的撇了撇嘴,他在刚懂事的时候就失去了亲人,长大后又没有什么朋友,师父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既然额秃根反对他杀死那两个尾巴,那他只能遵从。
“师兄,若那贼子呆在教里不敢出来,那我们可如何是好?”天梁问道。
天宝想了想道:“师弟莫要心急,我就不信他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大不了两个月后,我们在猎杀金龙的时候,找机会偷袭他。”
“师兄这主意甚妙,我们太平天道乃是道家正宗,什么天材地宝没有,区区一条金龙,无足挂齿。只要能替大师兄报了仇,我们就回到山里苦修,再也不出来。”
道家讲究修仙,任何事都没有羽化成仙重要。太平天道可以说是华夏历史最悠久的道派之一,南华道人更是有望成仙的道家翘楚。若论武功,南华道人未必是鬼谷子的对手,但若论道法,当世不做第二人之想。
不过,天宝和天梁没有发现,在他们两人身后,竟赫然还有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戴着斗笠,似是故意遮住自己的面容。当先一人身材高挑,满脸愁容,赫然竟然是保龙一族的张千户。
武林大会刚结束,风耀阳就派张千户带领自己的人马进入蛮荒,抓捕徐君。这可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任务,很有可能会被蛮荒五部的士兵当成奸细围杀。但自己的屁股自己擦,不管公主追不追究他们失职的责任,他们都必须要给公主一个交代。这是原则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是令张千户深感不安的是临行前,风耀阳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永远不要回来。”
这句话令张千户惊恐万分,伴君如伴虎,皇家的人一向喜怒无常,他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千户,什么黑暗肮脏的勾当没见过,哪里会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看来公主并不想放过他们,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表面上饶了他们一命。倘若他们回来,不管完没完成抓捕徐君的任务,都最终难逃一死。
张千户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跟随他的二十多名保龙一族好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占山为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好歹他也曾是保龙一族的千户,怎么能沦落成匪徒呢?那只有找人投靠了,可蛮荒是魔门的天下,他能投靠谁呢?
天空依然蔚蓝,像是一张恒久不变的纯真笑脸。岁月变迁,时空转换,不变的是无论在哪里,都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亦可以一晃即逝。孟初寒送徐君上恶魔岛的时间,恰巧是额秃根准备率领正魔两道高手到恶魔岛的前三天,难道这只是巧合?
孟初寒真的只是为了惩罚徐君,才把他送上恶魔岛的吗?
徐君一屁股坐在肮脏的地面上,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身散发着腐臭味的孟雁东,朝金焕凤说道:“大爷的,你不会想带上这么个累赘上路吧。”
金焕凤边替孟雁东清理伤口边说道:“相公,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徐君皱了皱眉头,捏着鼻子道:“靠,他又没死,这不生龙活虎的吗。你是不是纯心折磨本少爷啊,弄这么个生化武器放本少爷身边。”
金焕凤诧异道:“相公,生化武器是什么东西?上古神器吗?”
“神器你大爷,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你就当是上古神器吧。”
徐君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又不是玄幻小说,啥神器不神器的。不过,身边突然多出两个人,他实在有点不习惯。他心中暗自忖道:“娘希匹,根本没共同语言。难道就不能送几个岛国美女,穿越到这时空陪本少爷玩吗。本少爷还没享受够单身贵族的生活呢,怎么就突然多出了一个老婆,这不要人命吗。若见个美女本少爷就要娶回家,那本少爷还不凑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啊。不行,等离开了恶魔岛,到了安全的地方,本少爷要马上想办法逃跑。”
徐君眼珠子乱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离金焕凤。他拿出一个馒头,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冲孟雁东笑眯眯道:“小弟弟,听话,乖啊,哥哥这里有干粮,你想不想吃啊。你要想吃你就说啊,只要你告诉哥哥怎么离开这里到地面上,哥哥就把这干粮给你吃。”
孟雁东鼓着小嘴,恨恨的瞅了一眼徐君道:“我讨厌你,我不和你说话。”
“我靠,又是这句,有完没完了,信不信本少爷把你揍的你老爸都认不出你!”
徐君卷袖子就想打人,金焕凤忙拦住他道:“相公,我们练武之人应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不可以欺负人。”
徐君崩溃道:“大姐,你到底是哪方面的?八字是什么,怎么性格这么多变。到底谁欺负谁啊,本少爷欺负他了吗?你不会还想维护世界和平吧?”
金焕凤白了徐君一眼道:“相公,你这人嘴巴恶毒、不学无术。人家是上辈欠你的,才会一眼相中你。”
徐君差点吐血,他撇了撇嘴道:“大姐,搞错了吧,上辈子应该是本少爷欠你的才对,要不你怎么老阴魂不散的跟在本少爷身后呢。你知不知道,男人喜欢美女,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的审美观很正常。女人若喜欢帅哥,那也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这个女人好色。”
金焕凤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听不懂。徐君的话有点深奥,乍一听像歪理,仔细一听却又像是有几分道理。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瞪了徐君一眼,冲孟雁东轻柔的说道:“不用理他,告诉姐姐,你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这里有出去的路吗?”
孟雁东一出生母亲就死了,从小严重缺母爱。加上他长期一个人独处,远离了社会上的污浊,心地难免会有些单纯。突然有个女人对他这么好,自然会不顾一切、以死相报。其实,像孟雁东这类型的人,从不怕别人的讨厌、敌视,只怕有人对自己太好。
孟雁东低下丑陋的面庞,似是有些害羞道:“我不是弟弟,我比你们年纪大得多。”
徐君差点暴走,这个畸形儿快气死他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挺会打岔的,这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知不知道啥是谈话重点。
“那就叫你哥哥吧,哥哥,你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你妹的,还真叫哥哥啊?”徐君翻了个白眼,心里提出了严重抗议。他小声嘀咕道:“要叫哥哥你自己叫,本少爷可没这么丑陋的亲戚。”
徐君打了个哈气,倚在山壁上打瞌睡。孟雁东回答道:“妹妹,你真想离开?这里有美味的鼠肉和蛇肉,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你确定要走?”
“金银财宝?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徐君一听到钱,立马睁开了眼睛,眼珠子放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皇帝老儿也要吃饭啊,离开了钱,什么朝代都要饿死。
孟雁东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徐君一眼,立刻闭上嘴巴,一个字不说。金焕凤笑了笑道:“别管他,只管带我们出去就好。金银固然可贵,但都是身外之物。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平常是生吃蛇肉和鼠肉吧,这样不行,有毒,你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了。”
孟雁东想了想,面容有些悲伤道:“外面的人都讨厌我,拿石头打我,我不想出去。”
徐君冷哼一声道:“笨蛋,别人拿石头打你,那你不会拿刀子捅他。你既然做不到让别人喜欢你,那你就做到让所有人都怕你。只要别人都怕你,就不敢惹你,就会老老实实的听你话。你要学的霸道一点,理直气壮一点,你不怕别人,那别人就会怕你。你若怕了,那别人就会欺负你。所以你要狠一点,谁敢惹你,你就杀谁全家。”
徐君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场面上的狠话,动动嘴皮子而已,谁都会。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击中了孟雁东。
没有人喜欢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过一辈子,即使畸形儿亦不例外。倘若能有一次机会,哪怕只是一次机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孟雁东一定会不顾一切。
他望向徐君的眼神缓和了许多,这让徐君很是无语。怎么这年头的人都不学好呢,你说他苦口婆心的淳淳教诲,这畸形儿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结果他把黑道的那套理论搬出来,这畸形儿马上双眼冒光,茅塞顿开,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