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少康与坂本龙马两人都是站定了位置。
两人很快就交手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江离也准备了解一下狄少康。狄少康应该有着剑路四道的境界,不过江离不知道他修行的是哪一种剑道。根据他平时的性格来看,很可能是诛道剑式,也就是疾如风。
两人一出手,狄少康的剑式却并非是多么的快,而是十分的飘逸。
“我品尽了江户最珍贵的清酒,这清酒十分简单,只用米和水就能做出如此清冽甘甜之酒,倒是十分有趣。”
“我将各种清酒融入剑道之中,这便是我创出的清酒剑式。”
“诸白。”
最好喝的清酒,便被称为诸白。
狄少康才刚出剑,就已经用尽了心思。
这剑式如同酒一般,清冽而醉人。
坂本龙马沉下心思:“不能用酒来考虑,我虽然爱酒,但绝不可能与这样一个人去争夺对于酒的理解,我只需从剑式上来考虑就好。他的剑式,这应该是类似于小太刀的剑式,重在灵巧。”
清酒味不重,若是换成白酒,那便得大开大合的重剑剑式了。
这轻盈的剑式之中,仿佛一边品味着清酒,一边欣赏着艺妓的舞蹈一般。
“白雪。”
“这是富士山上的白雪么?这是最古老的清酒。果然带着一股高雅古典的味道。坂本龙马震惊不已。
江离扫了一眼,便已经明白,这是跟着桃井春藏学习的。桃井春藏乃是一个古典之人,他的剑式如此古典优雅,其本质就在于位,也就是姿势动作的标准。
而狄少康此时的剑式,动作虽然慢了下来,但每个动作都更加标准细致了。
还好坂本龙马跟桃井春藏接触过,对于他的剑式也有所了解。并没有因此而慌乱,虽然惊讶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但在这时,狄少康的剑式,再一次变化了。
仿佛冷风吹过,狄少康的剑式之中,带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寒造。”
因为清酒乃是在寒冷的冬天开始进行酿酒,所以清酒,亦是有被称为寒造的名号。
“最冷之酒,最寒冷之剑。”
这剑式之中,令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有所感觉,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似乎发凉了起来。
江离却是明白,这是狄少康的剑式之中,已经透出了杀意。
但这只不过是狄少康的剑式变化得凶恶了,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对于道场之中的其他人有着影响,尤其是千叶佐那,可说是担心不已,神情紧张。
不过,千叶荣太郎正襟危坐,让千叶佐那安心。
而这边,药师仿佛毫无感觉。江离则是感觉到了狄少康的这剑式,却只是摇头笑了笑。
这剑式的考虑倒是很好,很有意思。
不过,狄少康不说境界不够,就是杀意也不够。他只是将剑式的动作变得更加凶狠了些。在常人眼中,好像招招逼人要害,看起来十分可怕。不过对于江离来说,这毫无意义。
在江离看来,这种剑式要发挥好,最好还是像佐久间象山一样,运用逆感觉,让敌人产生错觉。将自己的杀意传递给他,让他无时无刻不产生一种自己会被杀掉的感觉。这种从精神上的错觉将会更加可怕。
不过,首先就是境界不足,其次,江离觉得想要领悟出这种用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自己也是一种在研究中,但是无论是佐久间让人感觉到一个人的生命逝去,还是吉田松阴将声音传递给特别的人知晓。这种种逆感觉都并非那么轻易可以领悟的。
而在这个时候,狄少康似乎也已经察觉了自己的不足,终于再次转变了剑式。
“男酒。”这乃是清酒之中酒性最刚烈的酒,方才被称为男酒。不过,即便如此,它也并非是烧刀子一般火辣辣的,而是十分之细致优雅。
狄少康便已然出剑。
细致优雅之中带着刚烈。
一剑飘然而至,仿佛樱花落入了酒杯之中。
坂本龙马在这个时候,却忽然有所领悟,并不是后退躲闪,而是不退反进。
“既然有好友,有好酒,这样的一剑,怎么能够退避呢!”
版本龙马在这一瞬间,决定顺从自己的本心,并不在意是是输是赢。只是觉得狄少康是一个可以一交的朋友。
一个对酒如此认真的人,值得尊敬。
坂本龙马最推崇的乃是道教老子的无为之道,他并不在意输赢胜负的名利。他可以将指挥的位置交给千叶荣太郎,即使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也从来不贪功。
因此,这一次他并没有执着于胜负。
而正是因为如此,却恰好躲过了狄少康的一剑。
这一招正如同喝下诀别之酒的武士,与敌人做出生死之决斗,剑式乃是一去不复返。
而坂本龙马此时已经越过了狄少康的剑围。狄少康想要再将剑收回来却是已经不能。
“胜者,坂本龙马!”
江离这时宣布。
两人退后。
“真是偶然啊!”坂本龙马笑道,“这次运气太好了。我完全没想到这会是弱点,刚好就遇上了。”
他大大咧咧的样子好似浑不在意刚刚的胜利。
原本想要为他道贺的千叶佐那不由鼓起腮帮子,冲着他生着气。
“你赢了耶,干嘛这个样子。”
狄少康没说什么,虽然这的确算是坂本龙马运气好,从一上场开始,他就一直压制着坂本龙马,没想到最后的一剑却是出了问题。
“我的千日醉,会给你送过去的。放心,绝对是世间难得。”
“那就谢谢了,我家的酒,我也会给你送来的,就当是交换好了。”对于狄少康的酒如何,他虽然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此时也稍稍升起了好奇之心,毕竟是这样一个爱酒之人,想必对于酒一定有着独到的见解,连他都如此推崇的酒,可以拿出跟自家所有的酒等价。说明必然有其珍贵之处。
“你可真是一个爱酒的剑客。”坂本龙马不由说道。
“错了。”狄少康摇了摇头。“我不是爱酒的剑客,而应该是用剑的酒徒。”
这时,千叶荣太郎站起了身来。
“在下想向贵馆主请教。”
江离刚要站起身来,却有一个人站在了江离的面前。
是药师。
他握住了腰间的剑。
“阁下想要挑战么?”
千叶荣太郎早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用白纱布蒙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瞎子。
如果是因为是一个瞎子的话,那么刚刚见到如此凶恶的打斗,对狄少康那么凶恶的剑式毫无反应也是正常。
千叶荣太郎这样想着,心中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因为这个人的步伐太沉稳,动作太自信了。
“我只习惯用真剑。你随意。”
药师轻声说道。
千叶佐那顿时站起身来:“你好意思,你用真剑,难道让荣太郎用竹剑,这也叫公平吗?”
药师摇了摇头,冷声开口道:“不是,我说你随意的意思是,不管你用竹剑还是真剑也好,都不会有差别。我能够保证,只败你,不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