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下。
一件小木屋之中。
此时,这里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去。
“为什么不去京都呢?”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接下来就去京都。”
机龙之助回答道。
“那你要快点了,不然孩子出生了,在这样的地方可活不下去。”
忽然,有着脚步声响起。
宇津木兵马站在了门口。
“机龙之助。”
机龙之助走了出去,两人四目相对。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哼,你还不明白吗?志志雄已经出卖了你了,我会杀了你,为哥哥报仇,为老师报仇,而雾隐雷藏也会被彻底葬送!”
“兵马,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以为你能够杀得掉我?”
机龙之助微微一笑。以兵马的实力,完全无法打败自己,如果再加上其他人的话倒是还需要小心防备。
他决定再用自己的技巧,诱导兵马出招。
“你的兄长只用了一招,你的老师也只用了一招,兵马,你也会死在这一招手里。”
“我就用这一招,解决你!”
兵马果然上当,十分轻易的冲了过来。
“弦月击!”
再一次,同样的一击出现了。
机龙之助心中轻笑,脚步微微退后,蓄谋已久的无声剑式准备突出。
他的眼睛盯住了兵马的剑,只等在他剑到达心中的某个位置的时候便会出手。
但,正在此时,他感觉到了兵马的剑上有些奇怪,仿佛亮晶晶的,随即,有着强烈的光线射了过来。
一瞬间,机龙之助的眼睛已经完全白茫茫了。
兵马一剑斩下,将机龙之助斩伤,机龙之助倒在地上,一时半刻还没有死去。
“机龙之助,还在用着那种旧时代的技巧,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阿滨不由得在屋中惊呼出声。
兵马看向了这个女人,心中不由得恨意大盛。
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害得自己的兄长无法维持心境的平和,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他迈步将要走出去,却猛然感觉到背后一痛。
一个女人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是阿松小姐?”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桂小五郎的同伴,而且,自己对她十分的有好感,是一个非常清纯可爱的女孩。
但是,现在这个女孩手中拿着剑,而剑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我知道的,机龙之助是你的仇敌,我帮你击杀了仇敌……”
兵马心中不禁感到不解。他来击杀机龙之助,也是存着帮助阿松的目的,一旦杀掉了机龙之助,一定能够得到阿松小姐的芳心。
小说之中不都是这样写的么,替无力的少女报仇,然后少女以身相许。这是怎么回事?
阿松摇了摇头,拔出剑来,走到机龙之助身边,又看了看屋内的阿滨,忽然仰头叹了一声。
“老师真是说的太对了。”
“这真是最好的教科书。”
“到底是怎么回事?”兵马疑惑的问道,一手掩住了自己的伤口,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能理解。
“所以说,你也一样跟不上时代了啊!”阿松解释道:“看到阿滨小姐,我终于明白了,没有力量,没有精神的女人,是多么的脆弱啊。一旦自己的丈夫死了,就只能依靠杀死丈夫的仇敌,一旦这个新的丈夫死了,你又能投靠谁呢?你觉得帮助我报仇,我就得把一切都交给你?”
“胡说八道,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来报。女人就只能走依靠男人的这么一条道路么?我承认,我曾经考虑过成为桂小五郎的妻子。但是现在,我不需要靠桂小五郎而活,我靠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们这种旧时代的武士,太大男子主义,太傲慢了!”
阿松此刻,终于觉悟了。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剑客,不能依靠他人,只能依靠自己手中的剑。
“机龙之助,我要感谢你,终于让我悟了。”
她在了解的爷爷的死因,在了解了机龙之助的人生之后,终于领悟了。
“爷爷无力,所以等待着他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并非是身体上的无力,还有精神上的无力。
自己想死,却又不敢死,是精神上不够坚决。
机龙之助杀他,是因为他精神上的软弱;机龙之助能够杀他,是因为他力量上的软弱。
如果爷爷是一个剑客的话,想死,就自己解决自己,想生,便用剑道斩杀出一条出路。剑道,是强大的力量,也是强大的精神。
平凡人依靠他人的救赎,而剑客依靠自己来获得救赎。
“你踏入了剑魔之路,只是想要寻找真的救赎。但是,无论你怎么寻找都找不到的,因为能够救赎自己的人,终究只能是自己。”
“机龙之助,你一生所追求的境界,我替你达到了。”
“现在,就死在我的手中吧!”
阿松说着,一剑斩下。
剑刃锋锐,一剑斩破了机龙之助的喉管,但他的脸上,那张犹如木头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笑容。
“我好像,又听到大菩萨岭的风声了,那风声里,还有人在唱歌……”
噗嗤,阿松将剑拔出,指向了兵马。
“再见了,先杀了机龙之助,再杀了你,最后,是桂小五郎。”
她没有提起阿滨,这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即使她怀上了机龙之助的孩子也一样。机龙之助与兵马,都是剑客,既然拿起了剑,就应该有被剑斩杀的觉悟。
兵马握住了剑,虽然受了伤,但仍旧坚持着。
阿松终究是女人,而且练习剑道的时间也不长,体力和经验都不足。
只要用上一击,用这剑上的光芒,刺瞎她的眼睛。
兵马心中一动,手中的剑对准了阿松,这是佐久间象山制作,根据黑船上的技术开发出来的剑。
是根据一种叫做电灯的技术制作而来,能够在瞬间释放出机器强烈的光芒。
但是,当他对准阿松准备出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阿松蒙上了眼睛。
“这可是跟药师先生学来的剑式。不要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了,这纱布刚好是可以避免你的强光照射,虽然有些不便,但对我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兵马,结束了!”
阿松悠然出剑,本来就已经受伤的兵马,手中的剑又已经失去了效果,应对更加不堪。不过数招之后,就已经被击倒在地。
“我……”
临死之际。
他看到阿松摘下了蒙眼的纱布,这样的阿松与那个柔弱的女子,只会温婉的唱着歌的艺妓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仿佛比起自己剑上的强光还要耀眼。
阿滨看着阿松,不由得越发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而眼前的少女也似乎更加美艳了。
“这是一朵,为自己而盛开的花啊!”
剑,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