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了个五瘟大总管,现在又来了个痘神娘娘。”李郸道直接问道:“痘神娘娘有何贵干?”
“我布施痘瘟,种到五人身上,还没等传播出去,就有三个人被你治了。”
这妇女就是痘神娘娘,其实是在东岳泰山府君座下任职,全名叫痘疹圣母立毓隐形元君,专司小儿痘症,无论是天花还是水痘,还是疥疮,青春痘……她都有权柄。
“你播你的痘,我治我的病,有冲突吗?”李郸道反问道
又自嘲调侃:“刚刚还在说春瘟,是不是有瘟神,痘神在捣乱,你就来了,我这嘴也是开过光了。”
这痘娘一瞬间感觉自己拿错了剧本。
“我现在是泾阳县城隍,你过来布置瘟疫,有没有旨意?我没批准,你就来行痘?”
“你们城隍的瘟疫司不是合并入了保健司吗?找不到报备,自然就可自行行痘。”
李郸道想不到瘟疫司原来是这个功能。
那痘神娘娘闷道:“泾阳县当有孩童五百九十一人得痘,本来我撒些痘种,他们自行传播,十天之内,自发自消,差不多该得的都得了,就可以把痘种再收回来。
“现在你把我刚刚撒出去的痘瘟给治了,要完成五百九十一人还要我一个一个去种痘。”
“本来春种一颗痘,秋收万颗子……。”
李郸道一听,顿时有了主意:“我有个办法给你完成业绩。”
顿时把种痘花,接种疫苗的事情跟她说了。
“这是什么法子?这不是跟没种一样吗?”
“就发热一会,但不起痘。”李郸说道:“这多好啊,你还有分功德,除了播种痘瘟,还有庇护小儿不得痘瘟的权柄啊!”
“你说人家是拜保护神多一些,还是拜瘟神多一些?”李郸道直接道:“我给你庙里放一副画像,供人祭拜怎么样?”
“能多一份香火自然是好的了。”
痘神娘娘本身其实也只是单独地方信仰,像是还有什么痘哥哥,痘姐姐,痘三郎,天花娘娘啥的,基本上内卷很严重的……
她这个能在泰山任职,说不定还是奶奶的同事。
这个痘神娘娘答应了事情,便走了,李郸道也缓了口气。
瘟神给人接种疫苗,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不过药铺依然有许多人来拿药,看病,一刻都不得闲,等着李郸道关门,已经天黑了一个时辰有了。
跟老爹说不回去了,直接去了庙里。
汤秋儿出来迎接:“县君大人,那些社神又来了。”
李郸道笑笑:“估计是越想越气,来堵我来了,他们来了几个?”
“除了永乐镇社神说是有恶鬼邪神窥伺,轻易离开不得,其他的都到齐了。”
“永乐镇有恶鬼?”李郸道问向汤秋儿,她之前就是大鬼,混鬼圈的,应该知道这个。
“是有一批鬼。”汤秋儿道:“原先胡人久攻不下,破城之后,大杀四方。
“妇女被糟蹋,老人就地格杀,孩童作为食物,壮年男子反抗的杀死,不反抗的也杀死,杀到差不多,剩下的就作为奴隶。”
“砍下的头颅,叠成他们所信仰神明的宝塔状,来保佑他们战无不胜。”
“一些是被超度了,一些则超度不了……在那里四处游荡……”
李郸道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发问:“这些恶鬼跟永乐镇的社神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带头反抗的汉民,然后杀了好些个胡人,然后被砍头的,脑袋被做成了酒杯,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在安抚那些鬼。”
“那这个乐镇社神还是个有血气的了。”
“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是鬼,更何况,他的尸体没有了脑袋,后面的人给他收敛尸体的时候,就雕了个木头脑袋。”
“所以现在也是个木头脑袋。”
“木头脑袋?怪不得了,木头容易被虫蛀,思想歪了也正常,要是能帮他找到头,说不定还可以收服他。”李郸道摸摸下吧。
“他的头被胡人带走收藏了,哪个知道在哪里?”汤秋儿道:“不过真的找到了,确实能叫他归心就是。”
李郸道阴神出窍,此时阴神从外面看倒是显现不出什么问题。有了城隍官服就更难看见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一列社神穿着红袍,站在城隍府内衙廷。
“简直就是笑话,让一个小孩来当城隍,我们十二镇社神,哪个不能再进一步?”
“还晾着我们……年纪不大,官油子倒是学得挺溜!”
“唉!小心被他听见了,他心眼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城隍二十四司,就因为只有八司给他送礼,所以他就只留了八司,其他十六司全部合并了……”
“她在外面有个女鬼姘头,跟他好上了,直接掌管了城隍府库,还成了天兵呢!”
“我们乡下社神,不懂规矩,上次来,也没有带一些土特产,所以他才不搭理我们,这次我就带了些土特产过来。”
“你带了啥?”
“我带了一些山菌子,煲汤好,听说这个城隍喜欢做饭。”
“我带了两头小野猪。”
“啊,我什么都没带,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提前说啊?完了完了,你们都带了,我没带,他肯定给我穿小鞋。”
“哼哼!什么风气!一个代城隍,还这样贪!惯着他!”
李郸道听着,心里感叹:我有收过别人的礼物吗?我是没有收到礼物才把他们拒之门外吗?
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会觉得是自己没送礼!
“咳咳!”多听下去无益,李郸道直接走了进去。
“哪个要送礼啊?”李郸道一进去,里面就一片寂静。
“又是哪个说我小气的?”
“而哪个又说看不惯我的?”
李郸道坐在主位上:“今天人虽然没来齐,但也只是个别人,我就不计较了。”
“但是造谣,是犯了律法的,我李郸道一生廉洁,两袖清风,行得正,坐得端。”
“可是外面有传闻,县君你一上任就打秋风,几十万钱直接入了自己的腰包。”
“哦?还有这种事情?谁说的?”李郸道眯眯眼:“你觉得那泾阳县城门守着的那只兵马是哪里来的?进了我自己的腰包?我一个阳世活人,嫌命长,花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