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腾在五年前开始担任菲奈尔集团首席执行官,他上任之前,公司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在世界五十强的边缘徘徊。
三年前,公司跻身世界十强,挺进五强,他也成为了菲奈尔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不过,最近这一两年,他的行踪较为隐秘,已经很少出席菲奈尔公司的活动。
在周鸿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的同时,马云腾的目光再次转向车窗外的桃花长廊。
武陵桃花果然名不虚传,至于盛传的桃花美人么,他倒真的不只是耳闻……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武陵市,今后会有一年多甚至更长的时间,呆在这座并没有什么名气的三线小城市。
他从没来过这座城,却从小听着这座城里的人的故事长大,不过,那并不是什么动听的故事。
他对这座小城,一直是既反感又不屑的,以往,他是绝不会来这座小城的。
如今,他来了,至于原因,他自己却不太清楚。究竟是为了已逝的母亲而来,还是为了医院里关系并不亲近的小妹而来。
或许,是两者皆有?
在他24年的人生历程里,这件事,恐怕是他首次觉得不太确定的一件事。或许以后还会有,但之前几乎没有。
“周总可有鸿扬家庭条件最差的三位员工的名单和电话号码?”
“啊?这个……我让人事经理查一下……”
“不着急!”
爱心捐赠?周鸿确实摸不准年轻的董事长的心思。
一阵轻快的钢琴音乐响起,马云腾缓慢而从容地摸出手机,并没有扫视来电显示,而是直接按了接听键,“喂?嗯,我是!吴局长,你好!不敢当……早就久仰前辈的大名!明天下午吧……嗯……明天上午我先去黄土山墓葬群做个实地考察……不用……还是我到府上去拜访前辈!嗯,再见!”
阮芳华下午没课,开了一辆大众途观,到“雪方飘落”服装设计工作室接到了李雪。
李雪一上车,就开始叽叽喳喳,一刻不停。
阮芳华目不斜视,似乎在专心开车,一直对副驾驶位的李雪视若无睹。
“平头哥,你这一身行头,不是咱们雪方飘落的货啊,你身为老板,怎么不带头进行内部消费?你再瞧瞧我,上上下下,可全部都是店里的活招牌!行走的广告牌!”
阮芳华侧头扫了一眼,似乎是扫了一眼李雪,目光又似乎是直接掠过她,在扫视道旁的桃花海洋。
“怎么?你这是要讹诈一笔广告费?广告宣传,可都是你负责的,费用自理。如果,你想请我做活招牌,可以给你打折。”
“打几折?”
“9·8折!”
“9·8折?你咋不说9·99折呢?算了,懒得和你瞎掰!我不管,你必须免费给雪方飘落做行走的活招牌!”
阮芳华鼻子嗅了嗅,李雪凑过来的时候,还是那款熟悉的法国香水味。
三年了,从没变过。
那款香水,第一瓶,还是她三年前从法国带回来送给她的,也是李雪第一次用香水。
她大概就是书里说的那种专情长情的人。
“你说,黄金台猪脚的老板,是不是每餐都不吃米饭和蔬菜,每餐都吃猪脚?”
“啊?那当然不可能啊!”
阮芳华微微一笑,“那不就结了,我自然也不想每天都吃猪脚!雪方飘落的新款给我送过去,我会考虑经常穿一穿。”
李雪敲了敲挡风玻璃下面的置物架,面露不满,“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我不管,必须每天都穿雪方飘落!还有,必须挤出时间给我们的摄影师当模特!你这171的身高,做雪方飘落的模特,还是勉强够格的!”
“想都别想!你这主意,还没歇了?还是说一说你的那位意大利的朋友吧!叫什么名字?他在追求你吗?”
李雪“噗嗤”一笑,“那怎么可能啊!他叫Rossi!是不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嗯!很有名的婚纱设计师!”
李雪忽然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雪方飘落的婚纱虽然越来越受年轻人的追捧,可我们并不是专业的婚纱品牌。平头哥,你说,雪方飘落真的可以参加这么重要的婚纱展览会?”
“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我们会成为展览会的一个超级大笑柄,最后,会连国内的这点订单都流失了……万一影响到品牌的后续发展,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嗯!说的有道理!”
阮芳华的视线望着远方,前方也是桃花的海洋,那淡粉的妖娆之姿,几乎将整座武陵城都给淹没了。
“你看路边的那些桃花,几乎全部都绽放了!可是,你仔细观察,其实偶尔会有一棵树上,并没有桃花!究竟是错过了花期,花已凋谢,还是那棵树今年春天并没有绽放花颜,那就要进一步探查了!但是,我想,每一棵树,都是想绽放花颜的。”
“听不明白!平头哥,你的意思是……?”
李雪一脸茫然地望着阮芳华。
“我的意思是,给你机会,你就要怒放!明年春天,甚至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怒放的机会了!所以,每一棵树都是使劲地开花!怒放,才不负花的使命!”
“哦!我好像懂了!”
“懂你个头啊!收益总是和风险并存,你多想想最坏的一百种可能!然后,想一想,怎样避免或者怎样挽救!”
“哦!我真的懂了!”
阮芳华没有说话,继续开车。因为她突然发现,她今天话说得有点多,想歇歇嗓子。
大约是被上午的十道问答题给害的。
阳光孤儿院门前,并不方便停车。所以,二人提前下了车。
在巷口买了许多水果,二人各自提着。
李雪笑着说道,“平头哥,我现在长大了,也能自己提东西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你一直给我扛书包,直到我初三毕业,我都记着呢!”
阮芳华瘪了瘪嘴,“你还好意思说?你大我三岁呢!那时候,我一个小学生,给你一个初中生扛书包,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整天就知道娇气地哭个不停,水做的女人,就是你这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