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江的,你如此坑害我,就为了这么个破地方?”
山谷中,李真显打量了几眼四周的环境,面色不善地盯着江舟。
江舟笑道:“这次江某能夺回寒舍,全靠李兄大发神威!”
“李兄如此神通风采,实令人向往,若是有哪家的仙子见了,怕是定要倾心的。”
“……”
众人看了眼周围,这山谷的景色原本就别有一番韵味,此时又已被慈云寺众僧建起数座楼苑。
与谷中景色十分契合,既不破坏原本的韵味,又平添了许多清幽雅静,以及丝丝淡淡的祥和,显然是花了大心思的。
结果倒好嘛,全便宜了江舟。
这人也是毫不客气,别人的心血,到他嘴里直接就变成了“寒舍”。
不由都有些无语。
谢兰雪和花满月这两个新认识的小姐妹彼此挽着,两颗小脑袋瓜子凑到一起,小声咬着耳朵:“他好无耻啊,他是不是以为李真显是傻子?”
花满月看了眼李真显,原本还怒气冲冲,一听江舟的话,顿时偷眼去看赵太真,面上雀跃的窃喜之色根本掩饰不住。
就像是做了什么好事,想要得到人赞赏却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不由嗫嚅道:“他没准还真是傻的……”
赵太真在山谷中缓步闲逛,身后跟着爱爱怜怜二婢。
脚下红叶遍地,宛如一片火红的地毯。
这谷中处处都是这种枝叶火红的树,宛如火焰,置身其中,亦是温暖如春。
对江舟暗戳戳借她来忽悠李真显的话语也未加理会。
只是淡淡笑道:“你如此筹谋,是打算在此开设门户,建立基业不成?”
江舟笑道:“不敢,基业谈不上,不过是一处容身之所罢了。”
赵太真也不置可否,轻笑道:“都说尘世繁华,太真还从未看过,这次下山,正好偷得空隙,饱览尘世风光……”
话未说完,爱爱怜怜二婢便顿时一惊:“少宫主!这不行啊,宫主会怪罪的!”
赵太真姿容甜美出尘,此时却是难得露出几分狡黠之色:“山中一日,世上一年,母亲与众真饮宴,没有三五日,岂能散去?”
“可是……”
二婢还待再说,赵太真打断道:“不必多言。”
她向江舟道:“我与江道兄一般,于尘世也无落脚容身之处,不过召集道兄有了这处所在,倒是比太真强多了。”
说着,一双大眼一眨一眨地盯着江舟。
“……”
江舟哪能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但毕竟刚刚才吃了人一大碗“软饭”,这山谷这么容易抢回来,还是靠了她。
只好道:“咳……我这地方挺大的,慈云寺建得这许多楼苑,若是拆也太浪费,不如小宫主就选上一处,暂住些时日?”
赵太真眉眼泛笑意,微微欠身:“多谢江道兄。”…
李真显见状,虽百般吃味不愿,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了赵太真的主,连忙狠狠盯着江舟道:“姓江的,你如此坑害于我,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你能夺回此处,我也算出了大力吧?我也要在此选一处居所!就当你的赔礼了!”
江舟面露为难之色:“这……”
李真显急了:“你想过河拆桥不成?”
江舟仍然扭捏道:“不是江某吝啬,只是江某早有盘算,虽只是安身之所,却也打算招揽几位有道之士共居,一来能互为照应,二来,也可坐而论道,”
“修行之要,财侣法地,道兄亦是大教子弟,当知此理。”
“这谷中地方虽大,却也容不下太多人……”
“说这么多废话,你不就是想招徕客卿么?”
李真显不耐道:“我来给你当!不是我自命不凡,像我这样的,你上哪里也找不到,你到江湖市井之中,最多也只能找来些左道术士,旁门散修,”
“这等旁门左道,你能与他们论的什么道:”
江舟为难道:“可是我如今得罪了慈云寺,他日必定是要回来寻仇的,若不寻些高人助拳,怕是挡不住啊,以李兄身份,江某又岂敢随意驱使?”
李真显烦躁摆手道:“我替你挡了!”
江舟脸上为难顿时不见,握住他的手臂正色道:“成交!”
李真显:“……”
他娘的,又上当了。
江舟又堆起笑脸,转向谢家三兄妹。
众人:“……”
谢云泉面皮微微抽动,抢先道:“江师弟,不是为兄不愿助你,实中是仙祖观乃我谢家祖观,先人灵位皆奉其中,观中长辈常云游在外,只我兄妹三人,实不宜离开太久……”
一旁的高柢忽然开口道:“谢兄,你这把弓,是射日神弓吧?”
谢云泉一愣:“高兄认得?不错,正是此弓。”
高柢笑道:“谢兄或许还不知晓,我乃大荒叔歜国人士,曾到过沃焦之山,有幸目睹后羿大神射日之地,记得几分先人射日所遗痕迹之神韵。”
“啊!”
谢云泉惊呼出声,两眼圆瞪,口齿无声开合数次,方才发出一声苦笑:“高兄真是……”
他摇摇头,朝江舟拱手道:“谢某愿暂居谷中,助江师弟一臂之力,不过祖观确实离不得人,谢某每月还需回返一次。”
江舟还没说话,谢兰雪、谢清溪先就高兴得欢呼起来。
江舟不由朝高柢竖起了个大拇指:你牛比!
又朝一旁默不出声落墨书生看去,却见他神思不属,似有落寞之色。
“不知落兄可愿留下?”
落墨书生显然很是意外,旋即苦笑一声:“惟……江兄,落某道行低微,恐怕帮不了江兄什么。”
原来是受打击了啊?
他在现世本也是堂堂道门七子,名声远播,但在这些人中,确实很难说得上出色。
但这不是他天资不行,只能说是际遇不同罢了。
而且对于他的人品江舟还是挺赞赏的。
当下苦劝了几句,落墨书生本也是去意不坚,毕竟他知道在场之人都非寻常,能与之群,实是一件幸事,哪怕只是耳濡目染,也对他大有好处。
索性厚着脸皮应下。
见诸事暂定,谢兰雪有些兴奋道:“那这里是不是就是咱们的门派了?那我是不是能收一群徒弟?太好了!”
花满月不解道:“雪姐姐,收徒弟有什么好的?”
谢兰雪理所当然道:“好玩啊!徒弟不就是用来玩的吗?”
“……”
赵太真笑道:“江兄若当真有开宗立派之心,总该有个名号吧?”
江舟摇头道:“方寸之地,又何须名号?不过却也是得有个唤法,便唤作方寸吧。”
说着看了眼赵太真,见她面无异色。
不由有些失望。
以她的身份,连她都不知道“方寸”,三界中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了。
虽然他并不是方寸门人,不过忽悠得多了,对那个“方寸”倒还真有几分向往之色。
若是有机会寻到所在,当真想去求访。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