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尘。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魏长天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从闫焕文嘴里,他已经知道了此人便是那个揪出了大宁安插在敌军之中细作的“元凶”。
而在系统里,此人更是第五个天道之子。
【5:鬼谷宗,外门弟子,汤尘】
回忆着简短的系统提示,魏长天微微皱了皱眉。
鬼谷宗确实位于大觉境内,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宗门。
如此宗派的一个外门弟子,选择在开战后参军入伍,并且很快便立下战功,进而被闫焕文委以重任
以上这些都不算太难理解。
但汤尘明明前脚才刚刚受了闫焕文的恩惠,怎么现在就替闫怀清卖命了?
更关键的是,他眼下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闫怀清至少提前了数天便下令将其召回。
从天山赶回大觉,没有借用传送阵从时间上分析,汤尘动身回大觉时自己应该才刚把闫焕文劫回凉州不久。
所以,闫怀清竟然在“仙池奇袭”发生之前就已经有了与自己和谈的意向?
还有,汤尘既然也能“读心”,那自己接下来的谈判又该如何应对?
一时间,魏长天的心情渐渐变得紧绷,思绪亦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有些混乱。
他其实很想直接动手杀了汤尘。
虽然面前就站着一个二品将领,不远处还有数千禁军。
但以他现在三品后期的实力,再配合上“神击”,即便汤尘身上带着保密道具也无济于事。
并且传送阵就在身后,杀完人后他完全可以从容不迫的逃走。
一个天道之子1500点,外加消灭了敌方的一个重要人物对魏长天个人来说,这笔买卖无疑十分划算。
然而对大局来说,若是他真的杀了汤尘,无疑便也意味着和谈的彻底破灭。
闫怀清肯定不可能再跟自己谈,全面开战将成为必然。
而一旦真的打起来,就像楚先平此前所说,不管最后自己赢没赢,结果都将是大宁和大蜀所无法承受的。
因此,汤尘现在还杀不得。
哪怕真要杀他,那也是谈判破裂、战争已无可避免之后的事情
想到这里,魏长天心中有了决定,终于是看着汤尘缓缓点了点头。
“汤公子,久闻大名。”
“嗯?魏公子听说过他?”
另一边,闫怀清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容。
“我明白了,应当是父皇与公子说的吧。”
“是。”
魏长天也不遮掩,平静回道:“我们安插在贵军之中的百余细作一夜之间就没了消息,我自然要搞清楚其中缘由。”
“哈哈哈,说的也是。”
闫怀清笑道:“汤尘他出身鬼谷宗,有一身识人心思的好本事,找出区区几个细作并非什么难事。”
“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将他自天山千里迢迢的召回来。”
“魏公子,如今你我既然已经站在此处,准备为天山之中的百余万将士和觉、宁、蜀三国谋一个更好的出路,那过去的事情便就让它过去吧。”
“不管是仙池那夜之事,还是那百余个细作都只不过是战场上常有的事而已。”
“汤尘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子可以摒弃前嫌,不再追究。”
“”
摒弃前嫌,不再追究。
不得不说闫怀清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平。
他明知魏长天不可能杀了汤尘,但却还是摆出一副为后者说情的样子,甚至表示自己也不会追究“仙池奇袭”之事。
其目的想来并不是为了在汤尘面前刷一波好感,更不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多么的以大局为重。
这其实是一种震慑与威胁。
一方面,闫怀清要提醒魏长天,汤尘能识破细作的身份,自然也能识破他们三人说的话的真假。
另一方面,闫怀清也是想借此表达出自己心中的不爽。
你们死掉的细作只有百余人,可仙池偷袭那晚我们却死伤了近十万人。
虽然你我现在准备和谈,但我大觉将士绝不能白死。
这十万条命,你必须从别的地方给我找补回来!
“殿下”
深深看了一眼闫怀清,魏长天自然明白后者的意思。
他也没有针锋相对,只是点点头平静道:“我这点心胸还是有的,自不会为难汤公子。”
“眼下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便赶紧开始吧。”
“好。”
闫怀清笑了笑,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魏公子,请。”
“请。”
终于,在魏长天抵达紫山殿的一刻钟之后,双方总算是结束了初期试探。
闫怀清早已布置好了和谈的地点,就在紫山殿的一间偏房之中,通过窗户便能看见那团玄奥无比的传送黑雾。
六人分坐在两侧的太师椅上,房间正中摆着一个取暖用的炭盆。
与寻常人家的炭盆不同,这盆应当是金子铸成的,底面雕着一圈圈莲花,粗略一数大约有六层。
甚至就连盆中正在缓缓燃烧的也并非是寻常木炭,闻起来竟有一股淡淡的白梅熏香。
皇室用度果然不一般。
这金炭盆或许取暖效果并不比寻常铜炭盆要好,但突出的就是一个奢华。
包括屋中的桌椅、茶具,也都是一顶一的昂贵奢靡。
只不过众人却对这些玩意儿根本无动于衷,魏长天更是怀疑这炭火中会不会加了什么迷香
仔细闻了闻,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之后,他这才将视线投向闫怀清,说出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
“殿下,此处距离传送阵如此之近,周围又无侍卫把守,你就不怕我将你带去凉州?”
“魏公子说笑了。”
闫怀清笑道:“其实我倒还真的挺想见识一下大宁的异域风光,或许以后会去上一趟也说不准。”
“不过今日便算了吧。”
“好。”
魏长天同样笑着抿了口茶:“等殿下日后去时,我定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那我便先谢过公子了。”
扭头示意那个叫徐恒的禁军头领将房门合上,闫怀清顿了顿。
他并没有着急进入正题,而是突然问道:
“公子,不知父皇在凉州过得可好?身子有无大碍?”
“这个么”
魏长天并未正面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如今还好,但之后会是如何便要看我们今日谈的怎么样了。”
“我懂”
闫怀清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刚准备说点啥。
不过还未等他之后的话出口,魏长天却摇头打断道:
“殿下,你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