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好多事情我们都是不敢说,也根本没法说,我们必竟就是个打工的,就像巩说的一样,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巩其实单独来这里的时侯,一直以来都非常的狂妄,他经常带着号称是他老乡的几个小伙儿来这里,吃完饭也从不结帐,巩一开始还签单,后来干脆就不签了,连帐单也不看,吃完一抹嘴就走人。而且还喜欢在他们老乡面前摆谱,动不动就训斥我们的服务员,好像他是这里的经理一样。一次他让洁洁给他们沏一壶好茶,要铁观音,洁洁可能是太忙,给他们沏错了。巩张口就骂‘妈的!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滚蛋!’有好几个服务员都向我反映过,巩经常会这样骂她们。只是那次是我亲耳听到,真真切切的就是这么说的。做为我来说,也很不好受,孩子们受了委屈都会和说,都认为巩没有资格这样训斥她们,又不敢去顶撞他,其实只有我明白巩如此嚣张的原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真觉得很对不起她们。那些人开始还是巩带着,后来就自已来了,而且人还越来越多,有时会有十来个。他们吃完饭也不结帐,是巩交待说他们吃饭记他帐就可以了。我和李总询问过这件事,李总说吃完让他们签单就行了。既然李总这样说了,我们自然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说到这里时,好像是在询问我一样。
我没有说话,心里的感受不用在描述,也无法再描述了。巩这个王八蛋,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规规距距,不敢有一点放肆。他这些年虽然在公司的地位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但为人处事还是那么朴实,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更多了一分成熟稳重。在我看来,他做事从来都是很认真负责,找财务报的帐从来都会向我汇报,甚至加一箱油也不会落下。我很欣赏他做事的态度,我和他说过,带客户去晨的餐饮公司,饭后不用先付款,但是一律要签单。而且哪天带哪位客户去,也要向我汇报,其实非常重要的客户我是不会交给他的,他去陪的一般都是一些不十分重要的角色,他本身也非常善于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我没有想到他在背地里竟然是如此猖狂。可能他只是在餐饮公司敢这样做,原因自不必我说了。我示意于继续往下说
“从那次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以后,巩收敛了一些,对我说话也还是很客气,只是他每次看到我时,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很阴险。但是就在前天,又出了一件事情,是巩带来的那些人,这几个人,我和他们也接触过,是在附近一家建筑公司打工的,其中有一个还是巩在陕西同村来的,两人从小就认识。这些人来这里总是大呼小叫,大吵大闹,让好多的顾客极为反感。后来我没办法,他们再来我就安排他们去二楼的单间,他们还老是对我们的服务员动手动脚,这种事不能纵容,我就去和李总反映,李总听完也很生气,我想她当天可能就训斥了巩,巩那天晚上和我说‘于姐,以后我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好的,你直接和我说,别去告诉李总了,我会管他们的’。以后的一段时间,那些人确实是有所收敛,但是就在前天晚上,他们来了五个人,巩没有一起来。这几个人喝多了酒,又对高艳动手动脚,高艳可能是被弄急了,就和他们吵了起来,这些人竟然破口大骂,我赶快进来劝解,让高艳向他们陪礼道歉,没想到这帮人得寸进尺,有一个人竟然说‘今天晚上让这小丫头过去陪老子睡一晚,这事就算了!’高艳一听就哭了,就说了一句‘你们说话怎么这么下流呀!’没想到这时其中一个又矮又黑的人说:“妈的,就你这样儿,老子说带你走是瞧的起你,连你们经理都被我巩哥玩过,你还在这装什么纯?”我听完这句话,没有理他们,带着高艳就出去了,他们简直不可理喻,这些人可能也觉得说话过份了,过一会儿就不作声的离开了。这件事情那天有好几个人听到,以前虽然也有过服务员看到过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但都被我训斥了,并警告她们不许乱说,她们也很听话。但这几天,服务员们都悄悄的议论这件事,我不知是谁多嘴,把自已看到的事情也传出去了,其实在大家质疑巩为何如此猖狂的时侯,可能有些人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只不过是不说而已,我可以管住一两个人,但我实在没有能力去管住所有人的嘴,今天你下楼,看到几个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可能就是在议论这事儿。这几天让我觉得压力很大,他们议论的声音早晚也会传到李总耳朵里,李总肯定会认为是我说的,所以,我左思右想,觉得可能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但是,贺总,我是通过您来这里的,我离开必须要和你说,不然,我这个人就太不够意思了,您一直对我不错,本来我是不想说这么多的,但我考虑您的身份,不应该被这种人蒙在鼓里,我不忍心看着您丢这种人,所以,我把我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于的话说完了,东北人直爽,仗义的本色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充份的体现,我很佩服她的人品,其实做为一个打工者,完全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像她说的,干好自已的工作就算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我从内心很感谢她。可能是这些天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打击,我的头脑似乎都麻木了,这反而到令我出奇的冷静,我一直默不作声,目光待滞的沉思着,我的状态似乎让于觉得有些意外。
“贺总,您没事吧?”
“唉,我没事。你继续说吧!”
“我说完了,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于,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十
我此时的思绪混乱,头脑完全不清楚,问于的这句话就像是随口说出来的。
“贺总,您先不要太难过,事情需要一步一步处理。”
“嗯,你说怎样才叫一步一步处理?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这,我也不知道。如果在我们老家发生这种事情,男人肯定会拼出个你死我活来,东北人容易冲动,做事也不计后果,有时一点小事都会动刀,更何况发生这种事。”
“嗯,你的意思是让我废掉巩?”我边抽烟,边有些漫不经地心问
“这个,说实话,我觉得他就是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嗯,于,感谢你今天给我提供的这些情况,你放心的做你的工作吧,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实在不想在这里做,我也可以安排你去帮我做些别的工作,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去干你的事吧,现在客人应该不少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好吧,贺总,您想开一点,我先出去了。”于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于说的解决方法,其实我也在这些天反复的想过。尤其是在我刚才听完巩背地里的嚣张气焰的时侯,甚至都想马上就废了他。其实每一个男人都会这样想。我在随时提醒自已要冷静,巩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在我心里绝对可靠的人,能够如此的伤害我。这些年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查觉,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吗?还是随着工作环境和自身地位的提高,让他改变了?他背着我的做法,完全就是一副对我怀有敌意的态度,人这种动物真是太高级了,高级的让同类甚至是自已都永远参悟不透。晨,我的妻子,我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在寻找刺激?那她身边比巩更符合条件的人多的是。仅仅为了男女之间的激情?也不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从不缺少那种激情,她曾经说过,对于我们来讲,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相比于事业,她更看重健康,上学的时侯,我一直都是足球队的主力队员,现在虽然很少有机会去踢球,但我也是很注意身体的,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是我心情最烦燥的时间,我一般都会将这一段时间用在了健身上,我了解,性对于夫妻感情的重要性,我和妻子每次的激情过后,她都会满脸幸福的偎依在我的怀里,可以看出,她直的很开心!那是因为真爱?她喜欢巩?这个原因简直就像是开玩笑的理由。
我想起了当初婚礼上岳父喝完我敬上的茶水,然后眼含热泪深情的望着我说,“孩子,我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呀,以后就算是再苦再难,你也永远不要抛弃她呀!”我听完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岳母也早已是老泪纵横,当时的场面,感动了所有的来宾,大家的掌声不约而同的响起来。转眼间我们结婚都已经八年了,我没有抛弃她,是她要抛弃我了吗?她做的事情让我气愤,甚至是憎恨,但我明白,其实内心最深处的感受是“痛心!”办公桌上的报纸,突然被一滴水珠浸湿了,我擦了擦眼睛,我哭了??不会的,从大学毕业的各奔前程那一晚过后,一直到现在我就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无论是面对着刚创业时的艰苦,还是后来成功的喜悦,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哭呢?!那报纸上的眼泪是从何而来……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我看表都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晨还没有回来,这时于走进来,“贺总,您不能不吃东西,中午就什么都没有吃,这样身体哪受的了,您想吃点什么,说出来,我去让厨师给你做。要不直接做几个您最爱吃的菜?”
我笑着冲她摇了摇头,“谢谢,你去忙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刚才服务员告诉我李总给前台打来电话,说今天不来这里了,您是不是在等她呀?”
“她不来了,她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了,她有时白天出去,晚上就不再过来了。”
“嗯,行,你去忙吧。”
于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看来今天在这里是等不到她了,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那我应该去哪儿呢?回家,不行,回家去和她说这事,吵起来会吓到楚楚,我们说好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晨现在会在哪里,和巩在一起吗?她们今天带着楚楚去哪里玩了呢,巩会不会又在楚楚不注意的时侯,对晨动手动脚,巩这一点是最让我痛恨的,有我女儿在的情况下去碰我的妻子,这分明就是对我示威。楚楚本来就已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还有那天小薛和我说的情况,巩和晨的行为如果被楚楚看到,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这些都会对她的成长造成极不利的影响,巩太缺德了!可怜的女儿,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们偷情的一把遮阳伞,因为楚楚,让巩和晨在一起游玩变得合理合法,希望她没有看到什么,我已经受到伤害了,不能再让女儿也受伤害!
越想越觉得心里憋的难受,我想找个朋友,然后去酒吧痛痛快快的聊一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