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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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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欢喜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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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时刻刻找机会在一起夸张了点儿,但要说蜜里调油般,起码沈复是这么想的,是以实在不想打断这等犹如周衡所说的她那个地方新婚夫妇在一起的“蜜月”般时光,便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硬着头皮说自己想要留在京城。

    理由么,自然还是周衡,说什么不想远离她。

    话说得含糊其辞,沈复也是红着脸努力说完的,把个皇帝给惊得,彼时在御书房里,直接从御案后面走下来问他:

    “阿复,你跟朕说实话,你这话说的,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吧?你要真对周家小姐这么情深义重,如何当初不早点把她娶进门?不是朕说你,那会儿你要是答应了婚期,后来兴许也不至于”

    那会儿…沈复低头嗫嚅表示:“那会儿…臣还不知道阿衡的好。”

    这话顿时把皇帝给说得哭笑不得,站在他跟前直接用手指着说他:

    “所以你这是悔不当初喽?朕也听闻,周家父女当初为了你一再退让,可这世上并无后悔药啊,阿复!当初父皇也夸你,说你脑子好使,怎么如今这般想不开,生生把自己给拘进去了呢?周小姐已不在人世,就算你执着于对她的亏欠又能如何?完全于事无补!”

    沈复没法辩驳,只得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说了一通,见他耷拉着头一副可怜样,不觉又起了恻隐之心,叹息一声,上前在他肩上拍了拍,终是放了他一马:

    “罢了,你要真不想去,也不差你一个,到时在京城,这边的事情你也多上上心。”

    多上上心?什么事情多上上心?皇帝说得含糊,沈复本就紧张,等从御书房出来,饶是里头早就放了冰鉴凉丝丝的,出来后仍觉得后背都湿了。

    不过么,想到这个夏天都可以泡在同样凉丝丝的水里,身边还有个如花美…的阿衡,沈复又觉得,自己这番堪称欺君式的冒险还是值得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不再多想刚才皇帝说的那些话,反正结果好就行了!

    毕竟,到时皇帝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去了行宫,京城这边宫里也好,衙门里也好,留守的人不多,事情也不多,大事要事都是快马加鞭送往行宫那边等皇帝和内阁裁定,哪里有什么事让自己多上上心?

    也正因如此,一门心思沉浸在与周衡所相处的美好时光里的沈复,下了衙就一如既往地快马加鞭回了府,不但让衙门内同僚看得不知何故,也让身后一帮侍卫追得汗流浃背。

    柳风阁里的周衡呢,这会儿嘴里吃着冰镇枸杞银耳汤,心里也在如前几天那般盼着沈复早点回来。

    身边的两个丫鬟相互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八卦之意,如今她们都清楚,要按这些天的情况,表小姐喝了汤,就会再看会儿书,继续查找那什么黑玉矿的线索,眼看日头不再那么烫人了,便会下楼去,王爷要回来了。

    没错,反正每次王爷过来,表小姐都会在楼前迎上前跟他招呼一声:“回来啦?”

    而王爷则会看似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声:“嗯。”之后进屋吃一碗表小姐给他留着的汤,汤里的冰块早就已经化了,不过表小姐说,王爷从外头回来,不能猛地一下就吃冰的东西。

    两个丫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之后更是会很识相地站在楼前,目送着王爷和表小姐一前一后地去水榭那边说话。

    鉴于如今水榭那边的利用率比较高,按照表小姐的要求,王爷先是让人在四周挂了竹帘挡太阳,后来又让人在水榭两边修建了木栈道一般的亲水台,想来应该是为了方便表小姐就近欣赏荷花。

    再后来,王爷又让人置了个木头柜子,说可以放点东西,春雨有点疑虑,不知为何要放些干净帕子在那里,表小姐说是为了擦汗,但天气这么热,屋内放着冰,为何要去外头流汗呢?小姐们不都巴望着让人觉得她们什么“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么?

    本着要照顾好表小姐的心思,春雨也就实话实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外头不但会晒黑,也容易中暑,暗示自家王爷作为一个男人没考虑到这些,旁边的春桃抱着呼哧呼哧因为天热吐着舌头喘粗气的小黑狗也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哎呀,整天在屋里不出汗可不行啊,这样对身体不好,”表小姐却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很喜欢水榭那边的荷花:

    “如今荷花陆陆续续开了,太阳快要落山了也不算太热,又有帘子挡着,去那里坐一坐说会儿事情,还是挺怡人的,出点汗就出点汗吧,擦一擦回来洗个澡就是了!”

    “可是表小姐和王爷回来的时候,姐姐,我看着,连头发都有点湿呢。”春桃怕沈嬷嬷怪她们俩伺候不周到,后来悄悄地跟春雨说了。

    春雨其实也有注意到,不仅头发湿,有时候王爷和表小姐的衣服上都有点水迹,难不成…难不成表小姐和王爷还热得玩水了?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吧?要不然,每次回来,要么就是表小姐在哈哈地笑,要么是王爷抿着嘴努力克制的开心,定然是玩水玩得开心,反正新搭建了木头台子,坐在那台子上就够得着水了,也能凉快凉快。

    不过呢,如果真是这样,春雨又觉得,王爷和表小姐如今相处得这般好这般开心,自己还是不要上去说些煞风景的话了吧?

    于是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在周衡的耐心教导下,沈复终于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在水中站立、行走与漂浮。

    从水榭回来,每次周衡当着两个丫鬟的面控制不住要笑的时候,通常是沈复没学好的时候,这一点,沈复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没办法,照周衡的说法:

    “陆地上和马背上你都在行,难不成水里你就一定也能学好?这得看水性,我觉得吧,沈复,你的水性,可能,嗯,确实,比较一般,哈哈!”

    这一声“哈哈”让沈复很有些无语,可惜事实又确实如此,第一次下水时,许是第一次在阿衡面前穿着那颇为紧身的鲨鱼皮水靠,自己很是拘束,导致从那亲水台上刚下水就脚底一滑差点整个人仰天倒在水里,好在阿衡虽然没下水,还是眼疾手快把自己给拉住了,而自己,当时太过慌乱,竟然一把抓住了阿衡纤细的脚踝!

    幸亏当时阿衡并没有嘲笑自己,还一个劲地低声鼓励自己:“没事没事,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你别怕,有我在呢!”

    有你在?这话让沈复很是不自在,自己可是男人,阿衡一个姑娘家,这不是反过来了么?

    于是乎,周衡那柔滑的脚踝就被多握了那么会儿,算是让自己的气息努力平复下来,以求能在水里试着站稳。

    可惜也不知怎的,憋着一股气,觉得差不多已经可以站稳了的沈复,在周衡让他试着往前走两步时,却因为一阵轻风吹来的水波荡漾差点又失去了平衡,脸红耳热之际,也幸亏周衡努力憋着笑蹲在亲水台边拉住了他的手。

    如此,虽然在周衡面前丢了脸,沈复倒也没觉得多丢人,反倒觉得此种时光不可多得,甚而至于,等到后来慢慢在水里站得稳了,竟也渐渐有了些余力,能够忙里偷闲般,悄悄地看两眼周衡因为夏衫单薄而泄露的几丝春光。

    亲水台边并不深,沈复个子又高,所以目光刚好能看到蹲着身子的周衡上半身,有好几次,因为沈复脚底打滑,周衡不得不探出身子拉他,一来二去的,本来身上就被溅了些水花有点湿,这会儿近距离看着,姑娘家脖子以下的部分,就未免露了一些美好出来。

    沈复自认也算是个君子,但此种情形下,依旧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两眼,才恋恋不舍地强迫自己转移了目光继续往前行走。

    花了些时间,最后总算能在水中慢慢地独立行走了,于是之后便要学着开始漂浮,在这更暴露自己不擅水性的过程中,沈复终于知道,周衡之前为何能对自己的一些小动作一再地容忍,照她自己的话说,原来是从她前世的游泳教练那里学的:

    “其实吧,沈复,不是我说,你的水性真的很一般,不过呢,当初我也很一般,但我的教练人挺好,一直在夸我,又有耐心。有一次,我记得,当时我也在练漂浮,站立的时候没掌握好失去了平衡,就很惊慌,手也开始乱抓,结果把旁边教练的胳膊都抓出血来了!”

    “所以啊,当初教练能那么忍我,你看你,第一次下水时你吓得紧紧抓住我的脚脖子,我跟你说,后来我回去看了下,都有点淤青呢,不过跟我教练当初受的伤比就不算什么了,所以我觉得吧,我也能忍一下。”

    “呵呵,周教练我当得还可以吧?”

    原来如此,沈复颇有些失落,合着这几天还觉得颇有些亲密接触了,没想到在她那里压根儿就不算个事。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嫉妒,嫉妒那位未曾谋面的什么教练,虽然被阿衡抓出了血,但想必当时也免不了有些肢体的接触,虽然,主要都是阿衡先动的手。

    好在听说她当时是跟另外一个姑娘一起学的,泳池里还到处都是人,想来也不至于被那教练占了便宜…想来想去,沈复只觉越想越酸,加上那天学得也不顺畅,见周衡坐在地上哈哈笑自己,不禁也有些气急,便脱口说了句:

    “你也别老笑话我,说起来,我都一次也没见你下过水,要么,周教练,你之前也答应过,明儿你游给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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