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复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应了声,唉,自己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惟望老天爷垂怜,能让自己用这一生去回报!
缓了缓,压下心中情绪,开始叮嘱周衡:
“刚才来的路上我也仔细想了想,她们出了城自然是要往中南道去,既然是已经算计好了的,今晚水城门外肯定也已安排好了接应,所以到时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出去,不能出去便罢了,要能出去,你也要万分小心,别被发现了!”
“一来怕和儿惊惧哭闹,二来毕竟还是晚上,等你出了城,就先找个地方躲了,等那五个虎贲卫跟你们会合。”
“他们怎么出去啊?”周衡听得不解,之所以带着他们,只是怕出城前有什么麻烦,为此,就连春莺坚持也跟随,自己也答应了,反正都出不去:
“我已经问过了,他们都不会水,春莺也不会。”
“是,他们都不会水,”沈复握紧那只柔嫩的手,沉声说道:
“所以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翻越城墙,毕竟是虎贲卫,他们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且既然当初徐大人派了他们过来,如今自然也是要誓死保护太子的,所以等下我会跟他们明说,让他们也设法出城去,外头有家悦来酒楼,到时你就在那里等着他们接应。”
这倒也是个办法,周衡心里略感安慰,便也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本来我是想着出了城去温泉庄子上躲一阵,如今看来也不行了,到时皇后那边一旦发现有问题,十有八九是到处搜查跟靖王府有关的地方。”
见沈复作势要说话,赶紧先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去西北,可你想,那是你的大本营,人家岂会想不到?就算有虎贲卫护送,这一路东躲西藏不说,万一呢?我以前问过春雨,她说去西北要走好几个月。”
“那你的意思是?”沈复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句。
“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其实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周衡觉得自己这想法挺对的:“所以我觉得,还不如换个思路,去中南道找贺叔他们!”
本以为沈复会不同意,谁知他听了后却沉吟不语,周衡便放心地继续跟他分析:
“首先,我已经去过一次中南道,最起码能认路,而且中南道毕竟离京城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什么事,你要派人来也来得及,总好过千里迢迢去西北道,这当中有太多不可测的情况,你说是吧?”
“虽说西北道确实很安全,但中间赶路的时间太长了,阿瞒年纪小,我也不会骑马,这一路上马车不会太快,人家到时快马加鞭的,很快就追上了。”
“中南道路途近不说,那对母女娇生惯养的,嗯,三公主应该会骑马,但太后肯定不行,到时我跟她们差不多的时间往中南道赶路,这路上不能说绝对安全,但她们的目标肯定更大,毕竟,皇后一旦发现了凤羽宫底下的密道,绝对会令人快马加鞭往中南道去追杀她们,对吧?”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因此被殃及。三公主既然一心要称帝,那后面的兵马可得跟上,而且她们又是筹谋多时,说不定,人家中南道的兵马现在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往京城这边来了,那样反倒也把皇后那边的人手给阻挡了。所以啊,越往中南道去,反倒越安全!”
“更不用说,等我到了中南道,那边还有个贺叔在接应,他既然早就查探到了总督府的动静,肯定也做了很多的准备,你就放心吧!”
“你说的这些…”默默听完这一大堆分析的沈复苦笑着抬头:“其实也正是我刚才路上所想的—”
“哎呀,那就好!”周衡一听,开心地握着怀中小儿的手挥了挥他手里的小风车:
“看来咱俩心有灵犀呀!”
见她笑得开心,沈复知她只是为了掩饰等下出城的紧张心情,说实话,虽然太后也是弱质女流,到时出城应该不会有太大难度,但毕竟总是在如今这般非常时候,就算今晚守城门的都是她们的人手,行事也会尽量隐秘而迅速。
如此,阿衡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带着和儿在那五个虎贲卫的掩护下一起顺利出城,只能靠她自己,能不能顺利出去,会不会被发现,沈复其实心里也没底,是以想来想去,只能让那五个虎贲卫冒险翻越城墙。
到时如果周衡被发现,也可以让他们适当营造出一点动静来吸引守城侍卫们过去…
想来想去,总觉得还是有各种不妥之处,为此,在来回踱步了会儿后,沈复只觉心浮气躁,为此甚至又坐下来跟周衡商量:
“阿衡,要么咱们还是先看看情形再说吧!实在不行,到时我再联合舅父他们,豁出去—”
“又如何?”周衡截住了他的话,反问道:
“且不说会有多少人能跟着联合,他们可不知道背后的各种事情,单凭你异姓王的身份,突然抱着太子说是为皇后所迫而带出宫,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完全相信你?”
“当然,还有种情况,你也可以说是追到了贼人找回了太子,跟皇后也相安无事,但既然交出了太子,那他随后自然是要进宫让嫡母养育的,这后面…咱们也算是前功尽弃了吧?”
说完了,还朝沈复晃了晃手上梁嫔给的那支镯子。
见沈复听了后一副颓然的痛苦样子低头捂住脸,周衡便又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不过如今确实情况紧迫,也只能冒险一试了,乐观一点想,最好的结果是成功出城,最不济,如果觉得实在有风险,那我就先在这客栈躲一躲看情况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但躲又能躲到几时呢?说不定明早姜皇后就要全城搜捕从密道逃出的太后母女了,到时自己还不是一样有风险?
这道理,沈复自然也懂,听了后便再无话说,只起身说了句:
“那你先歇会儿…和儿,哦不,阿瞒,应该也要睡了!”
之后便匆匆出了门。
周衡知他是去暮云那边查问具体情况去了,刚好春莺也进来了,想了想,决定开始哄睡小家伙。
但愿这小家伙今晚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他小睡神的本色,不过暮云也说了让她放心,说已经给小家伙准备了一点安睡的药物:
“姑娘放心,只是一点点剂量,到时掺在吃食里喂下去,没什么损伤。”
估计是古代的安眠药之类,如今也顾不得了,总比中途醒来哭闹然后两人一起死翘翘好。
真这么想着,就见春莺把个食盒一边往桌上放,一边轻声说道:
“姑娘,这是奴婢刚才从外头买来的小馄饨还有羊乳做的小点心,您喂给小公子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