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了这些,”那侍卫讷讷道:“当时时间紧,属下几个也没多问什么,刘大哥走之前只叮嘱说…说别让郡主家的大公子…还有小姐您知道。”
结果大公子当时居然就在厨房外面听着,而表小姐回头就猜到了,唉,大意了!
周衡听到这里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气闷了,也是,沈复要是写信给自己说了实情,搞不好回头阿荣就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爹娘和离都那般难以接受了,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还是亲爹为了一己之私带走了亲弟弟让他落入了魔爪,那可真的接受不了了。
眼前这侍卫只是个留下来看守宅院的,估计再问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了,何况贺叔自己还带着人手往京城赶去了,结果未知,那就…还是先保持乐观吧!
周衡站起身来说了句:“多谢你了,春莺,咱们回去吧!”
这话听得春莺有些傻眼:
“姑娘,咱们、这就回去啊?”
就为了这么几句话?好歹来去也要半个时辰呢。
春莺这么一说,周衡看了下对面低着头的侍卫,想了下,决定:
“那咱们就到外头逛一逛再回去吧,补点早饭,再买点东西!”
啥,现在又要逛街了?春莺又被这个转变给惊住了,姑娘现在还有心思逛街?
对面的侍卫也忍不住抬起了头,问了句:
“要、要属下陪着您去么?”
“不用了,你这边万一有什么信来,”周衡拉一下旁边春莺的手:“我们逛一逛就回去了,给阿荣和阿瞒他们两个小家伙买点东西!”
原来如此,春莺恍然大悟,也是,小公子是被贺叔给惯得每次见人从城里回去都想要礼物,大公子么,这次情况特殊,说不定姑娘是想买点礼物借此安抚下他。
于是主仆俩出了门往外头繁华的街上去,说好中午再回来坐自家马车回去。
春莺昨天刚给侍卫老大买过东西,这会儿自然是熟门熟路的,先带着周衡在街边一处早点铺子里坐了下来,介绍道:
“姑娘,这是这一带有名的王记大包,回头您要觉得好吃,咱们就给两位小公子和彭婶他们也买几个带回去。”
“既然要买,那就索性多买些,大家都尝一尝!”周衡看了下周围,唉,还真是好久没来过这种热闹的地方了,说起来,自打来了这古代,其实自己就没怎么好好体验过真实的市井生活,也就一开始待在周家那段时间还算可以,还能让周大人和几个哥哥陪着自己上大相国寺逛去。
这么一想,周衡顿时来了兴致,反正京城那边有沈复操心着,哼,他不是也不想让自己操心么,那自己就干脆趁这个机会,趁着阿瞒那个小尾巴不在身边跟着,抓紧时间来个浮生半日闲吧!
春莺自然也乐意,于是两人吃了顿好吃的早餐,心满意足地信步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只是逛了会儿才发现,毕竟还只是早上,有些铺子还没开门呢,春莺便提议:
“那要不奴婢管人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逛的园子之类的好去处?”
“这样吧…”周衡站住脚看了下熙熙攘攘的街面,脑海里冒出个念头:
“咱们去总督府看看!”
“总督府?”春莺吓了一跳,那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好吧,合着逛了半天,姑娘心里还是在想着三公主那事呢,也罢,去就去吧:
“那奴婢去问问看远不远。”
打听了下,总督府还是有点远的,春莺便雇了辆街边在拉客的马车:
“姑娘,咱们走得有些远了,走回去再叫咱们自己的车也费时,还是坐车去吧。”
上车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
“哎呀,奴婢也没细看,这马车…既然是做生意的,好歹收拾得干净一点嘛!”
“没事,咱就坐这么一程,一会儿就到了,”周衡却不以为意,只在旁边装了一大堆包子的油纸包底下垫了自己的帕子,又笑着示意慢了一步的春莺:
“没事,你把帕子先收好,回来时说不定得用你的。”
春莺便应了,又掀了帘子看外头,感叹道:
“奴婢刚才也是看那车夫老实,价钱出的比另外两个低,谁知道,到底还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赶车的年纪大就算了,那拉车的看着也是匹老马,想来路上还得耽搁会儿。”
话音刚落,马车就颠簸了下,两人便都笑了。
“咱们又不赶时间,”周衡也掀了帘子看外头街景,一边跟她回忆:“而且这样的马车也没什么不好。你不知道,那会儿我从柳湖落了水,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又怕被人发现,最后也是拿了身上仅存的一支簪子,找了辆这样的马车。哦不,应该说比这辆马车还要破旧,但也顾不得了,只求那车夫老头快点送我到靖王府去。”
“当时其实也是找不到别的,而且我那会儿人都快不行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现在想来,亏得马车不起眼,要不然谁知道那贱人有没有派人守在王府附近。”
春莺虽然知道周衡之前柳湖落水的事,却是第一次听到这般细节,一时间忍不住也脱口而出说了句:
“那贱人真是太坏了!”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称呼一个公主、哦不、如今可是摄政王为“贱人”也太过大胆了些,赶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周衡却没怎么在意,还接了她的话看着窗外说道:
“对啊,所以咱们今儿就去看一看,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到那贱人的外祖,也不知如今是何等春风得意!”
总督府周衡之前是来过的,当时还在附近的茶楼跟伙计好奇地打听三公主的盛世美颜,等到马车走到了那条宽阔的大街上,便掀开了窗帘看外头,不一会儿就指着街边一处茶楼喊着让停了车:
“咱们慢慢走过去吧,先把吃的寄放在这茶楼里,回头过来喝杯茶再走。”
结果下了车后才发现,如今依旧宽阔的大街上却不再是人来人往,气派的总督府也依旧大门紧闭,但门前守了不少官兵,远远的见人就喝止住了让绕道而行。
“哟,这是怕有人要对摄政王的外祖父不利么?”周衡翻了个白眼嘟哝了句,带着春莺进了茶楼。
这会儿茶客并不多,两人本打算在一楼大堂里随便找张桌子坐下,谁知那茶楼伙计却殷勤地表示可以帮她们在二楼找间雅座,被春莺以雅座价格贵给拒绝后,还是笑容满面地表示,不加钱。
春莺还在犹豫,周衡看了下外头如今颇为冷清的大街,该不会是生意太清淡的缘故吧?
果然,这一问,那伙计就有些尴尬地低声表示:
“别说是早上了,就是往日生意最好的午后辰光,还有晚上,如今都不比以前了,唉,这街上寸土寸金的,本来大家都挤破头要进来,眼下您也看到了,哪还有什么生意!”
周衡和春莺对看一眼,看来是跟总督府有关,便不动声色地问那伙计:
“这是为何?我们有些时日没进城了,之前天气热,都住在江边的庄子里。”
这话说得那茶楼伙计心中一喜,桃花江边能有庄子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家,便先是给两人推荐了一份贵一点的茶,眼看两人毫无感觉地同意了,赶紧低声对两人表示:
“别说两位小姐住在城外头不清楚,就是这城里头的人家,多半也是不清楚的,也就我们这些沿街做生意的稍微知道一些,掌柜的还严令我们不要外传呢。”
看来这里头有事,周衡与春莺再次对看一眼,微微一笑吩咐道:
“早上吃得不多,这会儿有些饿了,再给我们来两份你们这儿的招牌茶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