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木屋内,很是幽清,一个心不在此的仙尊,确实无需挂念,更不需装饰,因为走的时候,没有丝毫回忆起来的留念。
便是千年万年过去了,这个本该是富丽堂皇的屋子,始终这么简洁。从此地种种样貌,李浩然便可以确定,这位岳母大人,到底过着什么生活…
给少年端上一杯茶水,这已是为数不多的招待客人方式。两人对立而坐,一时间不知从哪里说起,还是这位年轻的妇人,苦笑着道:“焉儿说过许多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呢。想必这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吧?”
李浩然立马摇摇头,但随即有似乎有些不定,又稍作点头道:“确实不大容易。但一想到雨焉还在他处,不知好坏,我就一身都有劲。无论再远的路,我都是会去的。”
这是实话实说,没有丝毫虚假,在为数不多亲人面前,还说些谎话以来期满作用,未免太傻了。人累了,就该好好休息,外面苦,就该说说今日不顺,有个能体谅你的佳人,会静静的聆听你的不是,抚平心中的怨念。
走到多远处,也能想起家里,还有个真正在意我,关心我的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为何李浩然的脚步几乎从未有过停歇?那就是那个人,距离他很远,远到他在星域看不到,所以一路跑啊,终希望有一日,能够找到她的踪迹,将她带回来。
唐雨焉的书信,一般来说很简单。大多是报个平安,说些近日来宗门里的事物,以及缓解她风呓语心中苦闷,希望能够起到一定作用。而关乎于李浩然的那些事,在来到长春界,第一次见面时分,就说了许久,大概三天三夜吧…也顺带着说了一下她的父亲,那个凡尘国家中,一位大将。
也是聊了不少路程一事,以及唐雨焉的话题。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李浩然抿了一口茶水,花香侵鼻,乃是有些年份的花茶,该是千年灵花所成,价格也是贵的离奇,有起到清心作用。
少年心情不错,与这位岳母关系还算好说话,但既然说到这里,也不得不提一下,那个人的故事。
“唐伯父很好,无论是生活上,还是身体上,都算得上上层,但总是有些心病,得不到缓解,没日夜的盯着天上月光,在怀念着什么…”
一提到这个人物,风呓语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时隔多年过去了,还能听到他的消息。那是因为,唐雨焉走的时候,唐父还是个中年汉子,有着不错精力,之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虽说早已是数千年前的事情,风呓语依旧无法释怀,那个双目如鹰,乘骑着骏马奔驰在山从林间的男子…
“他…还好吗?”
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风呓语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无仙脉,没有打通那入天的资格,虽说也有大手段能够改变,但那个人始终不愿,说是尽顺天命,更有着自己一番考虑,没有答应这个请求…而如今的他嘛,是答案已然明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李浩然笑了笑回应道:“唐伯父很好,虽说走的时候还有些遗憾,但是我可以看见,如今的他,生在一片祥和之地,尽享安稳人生。”
这不是让风呓语好过,更不是胡编乱造的,这是真正实在的,手中眼中时间千万红线,找到那一根属于唐父的,以此观测出他的生活,很是惬意,无须担心。
盯着李浩然如此信誓旦旦的言语,风呓语说什么好,一时间有许多事儿想问。譬如说,不过短短千年,少年怎么到了仙尊?这天仙与仙尊之间,乃不可跨越的鸿沟,所需参悟的道法高深,奥妙无穷!便是她目前对于李浩然的修为来说,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但至于什么原因,她风呓语都很高兴,毕竟是自己女儿的夫君,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以至于少年说的唐父一事,妇人一笑了之,缘分未到,差了一笔,虽说有些空落落的,但是听到他生活的安逸,自然也就将这份情义埋藏心底。
比起在场有些家的虚情假意,唐父那如嫉恶如仇的态度,以及将军之风更让她倾心。若是有缘,来日定会再见,虽说君不识我,但能见花开盛放,我心依旧,就此满足了。
两人的谈话,说了许久,那位手握大权的精明汉子已经有些奇怪,李浩然与风呓语,能够有什么关系?一个闭门千年不出的女子,与一位万花界男客人,还能磨出什么火花不成?
对于这个想法,风追梦瞬间将其打灭,因为他妹妹什么性格,他能不知道,为了不让两家和亲,自己一个跑到下界去了,路上被人阻拦,不惜摸着道消的风险也要离开,怎么会与一个陌生男子起意?
那么问题恐怕只有两个。
一是李浩然将其暗中动手,准备着坏心思,于风家不利,拿风呓语开刀。虽说几率很小,但不可不防。
二是唐雨焉送回来的那封信,其中一些需要李浩然来解释的消息,故而“请”少年留了下来。
这第二个问题,风追梦依旧还是不信,他李浩然一个陌生男子,怎会找他来解读?其中定有什么蹊跷,但若发生打斗的话,怕此时已经翻天地覆了,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是让这位家主在意的。
“岳母大人,你说我们该找个什么好理由,来应对那位精明的家主呢?照你这个样子,怕是连他眼睛都瞒不过,三两句拆穿了。”
的确,这是个问题,李浩然想在此行走自由,必须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或是身份。再怎么说,此地也算是唐雨焉的娘家,若是一言不合就给他砸了,还不知她的看法呢…
也是第二种应对情况只能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进行的,毕竟少年也不想给此地大好环境破坏了,所谓修生养性,此地可是难得的一处佳境。
“嗯…听闻然儿你是北天来的,那么是否有水界熟悉的人物,曾经与水界历练时候,与之一位天仙长老有过不错关系。只是时日变迁,以及距离的问题,很久没有联系了。”
这下子李浩然来了兴趣,先前忘了说,自个就是水界界主正牌亲传弟子身份,虽说可不是这么用的,但说还是行得通,就是缘分到了嘛。
“那肯定有啊。忘了给岳母说,那水界寒纤茗就是我妻…明面上的师傅。”
说到这里,李浩然有些怕事,关乎于那位高寒的女子,一时间难以说清…更是与另一位佳人母亲面前,提起他另外的挚爱女子,不是啪啪打脸什么?
“寒纤茗…!”
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曾游历北天中位界时候,此女就是一个传奇,上古巅峰仙王!瑶池也得亲临送信的存在,更有仙帝对此畏惧,是个不折不扣的猛人!
但说这明面上的师傅,又是什么意思?
“其中有很多复杂的事,要追寻到很久很久之前了,暂且不提她。只不过有她在,于冰雪宫的一些大小事我也知道一些,应该可以面对此问题。”
风呓语没有往下问,人总是一些秘密,不愿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的,一些关乎于轮回参半的事儿,她知道了确实不好。
还记得那年去北天,从边境砍到北巅,一路相伴的人儿,那身影如旧,仿佛就在他眼前一般,让人能够为数不多安心的人。
两人整理好话语,出了木屋,正巧撞上了风追梦,后者汉子见到他妹妹微笑柔和的神情,一瞬间如天打雷劈!这是呓语能够做出来的事儿?曾没有被家族逼迫之前,那最纯真的微笑,很是让人温和。
也是察觉到了风追梦存在,风呓语表情稍冷淡下来,却没有表现的太抗拒陌生,因为此人可以说是真正唯一再本家关心她的亲人。
唐雨焉自然不算,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李浩然盯着汉子笑着道:“原来是风道友啊!刚才与呓语夫人说了很多,原来她曾去过北天,还与寒程是道友!那寒程也算是我一位故人,现在是水界长老,还记得诸多曾与夫人间的关系,一时间说了不少话。”
对此风呓语也是点点头,风追梦这才得意释怀,我说嘛…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原来是曾经道友各着西北两天传话,虽说是个外人,但修道一事,讲的是个缘字,李浩然就名字符合这一点。
“我刚才说这么晚了,喊小妹来吃饭的。正好今儿李道友来此,算是喜事,毕竟我风家,也终归要出一个新的家主了。”
对此话语,李浩然有些意外,这汉子的意思,他要甩手不做了?那么言下之意,李浩然送信人身份,这不是说到要将此事推给唐雨焉吗?
一想到这里,少年觉得不是滋味,虽说已经得知,这位汉子是真正关心亲人之辈,特别是对她这个小妹格外重视。那此风呓语出逃,还多亏是他暗中帮助,否则也不会发生后来种种…“缘”妙不可言。
一时间,李浩然也对这位精明汉子改变了看法,不在那么加以戒备,而最该防的,该是他家老二,也就是三仙尊之一,风追焕。迂腐的老者一派系,是对唐雨焉以及风呓语最恨之人,认为她们坏了风家名声。
三人成群而出,在大摆筵席的地儿,却遇到了一位意外熟人…
许多修士早已在此等候,也正是这个情况,让李浩然看到一位老者,那老人家虽说勉强寄出笑容,但实际并不好,老年残躯,资质限制了他的步伐,一生于地仙再也无法精进,下一次天劫来临,不知能不能渡过。由于木祖之后,天地复苏,已成了大世之姿,连带着天地道法也高了起来,若是曾经,老人家还可以再活的一二,可如今这六千年大天劫来临,有些令人担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几乎处于被抛弃的边缘…原因为何?那是于风禄带回唐雨焉后,这位老人家就不在受到二少主重视,相交于另外一位护身老者,他如今可算是落魄。
也是今日说万花界使者来临,家主本人出马接待,大摆筵席为其洗风接尘,老人家勉强笑笑,也不能坏了他人性质,否则怕是那天劫都还未至,自己就先死了。
他是忠心耿耿的二家主修士,于风呓语那事,也如他主子一般不屑,对此恶言相向之人。受到了冷落他可以接受,毕竟人家风呓语现乃是不朽仙尊,曾经化作谁都得给她几分面子,只有他成了弃子,所谓杀鸡儆猴,很有效果。
见风追梦带着两人珊珊而来,本该是一片祥和大喜模样,却说怎么遇到了那位少年?不错正是李浩然,而少年也察觉到了老人存在,一时间笑容依旧,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从下界小子,到万花界使者,此身份天差地别,谁也想不到。虽说名字相同,但星宇亿万生灵,重名很正常,但说这模样也与其一致,这就有些奇怪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李道友,来此做客,还望众人好生招待。”
风追梦这样说道,少年笑了笑以于回应:“无妨。本就是浪迹天涯之人,能吃的一顿安逸饭,也算是一桩喜事。风道友就不要再取悦我了。”
一声道友,言表于出的,就是此人与风追梦站在同一位置上,且说后者很是尊重,大概也是个仙尊后期,鲜有力的人物。
一瞬间诸多修士前来问候,结交一位新的仙尊,且说气息如此年轻,确定是个正道,但唯有一人,站在原地,始终未曾移动半步。
正是那地仙老人,风追梦见此有些奇怪,后者还在发愣,于是乎出言问道:“马和关,你这是在想什么?”
对于这位地仙老人,汉子也不是很喜欢,是他弟弟一脉的维护人,曾经可算是风光一时,随着风呓语入仙尊后,一下子如坠落深渊,再也提不起头来。
那老人家抬起头,盯着李浩然模样,这少年的样貌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一袭白衣无尘,长白鬓发飘洒,以及一把配件,倚剑天涯的模样,与记忆之中,没有丝毫差错,仿佛数千年的那模样,还历历在目,正是那唐雨焉的道侣!
“家主,那个少…”
话还没说完,老人家心魂如遭受一击重创!本就是年老身姿,经此一役后,更是残破,直接昏迷倒在了地上。
无数人于此议论纷纷,本是一场喜事,怎么马和关一来,就成了丧事?
在场众人无人知道发生什么,只有两人对此看到了一点门路,于李浩然身旁的风呓语,以及风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