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天下
天空之上,血剑老祖没了血剑,也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一把,虽说是普通的铁剑,但在他手上依旧杀气逼人,那段无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擅偷袭。如果不是上官行强行破境已至大洞玄,和那夜天一个级别,怕是还真招架不住。
“嗜血!”
“沧浪!”
两道几乎划破天际的剑气在青天相碰撞,以那爆炸点为中心,灰红相间的真气浪朝着周围散去,风羽他们在哪地面上都能觉得一阵震动。
血剑老祖表面上看去依旧狂妄,“老东西,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不过即便到了大洞玄,你也发挥不了几分实力了吧,如果能杀了你,我的剑道一定能再上一个层次!”
“哼,想以我试剑,你也配,即便我活不了,今日也会拉你一起下地狱去!”
“那就试试看,一起上!”
洞玄境自有洞玄境的霸气,即便受了伤,也是武绝榜上的高手,那眼神中的光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段无痕的剑十分诡谲,风羽底下看着根本摸不清他的套路方向,也不知道是何门派出身。
上官行年纪大了,但这秘术实打实的厉害,竟然能将自己直接提升到了大洞玄境界,也不知道他传给自己的那金刚体魄到底是何宝物,怕是也不简单。真要是在给他几十年,真的能迈过那道门槛也说不定。
三道流光在上面冲锋,每一次碰撞都会使得悬空崩裂,如果真要是这般强者与军队对战,怕是几千重甲才能降得住吧。
“疯魔血剑!”
血剑老祖久攻不下,使出了自己的最强一击。全身的真气连通着铁剑,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剑中,此时此刻,在外人眼中,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那血色剑形瞬间扩大数倍,一柄无比锋利的气诞生了。
那比人还要壮大几分的巨剑横空,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得众人都停了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跳都快了数倍。风羽站在人群中紧盯着那血剑,他能感觉的到,这血剑老祖怕是修的是杀戮剑道,和自己的第二剑道有些相像。
不过仍有不同,风羽的杀戮是天下唯我的霸道和至尊,将力发挥到了极致。血剑的杀戮是真正杀出来的,用尸山血海堆成的,他追逐的是杀人剑,力与术同修。
以杀入道,将杀气汇成一柄剑,凝聚天地之力,这一招疯魔血剑,当真是风羽目前见到的最强之剑。
上官行丝毫不退,手中稍显短小的剑在他手上脱出,两手汇聚真气控制着剑不断地旋转,那不过长剑大小的灰色光芒一闪一闪,和那半边天的血色相比,显得有些可怜和无助。
但同时,上官行肉眼可见的有些肌肉萎缩,身子骨也像是被人吸干了似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上官素月捂住嘴掉下眼泪,没有哭出声来。
突然之间,那一闪一闪的白光瞬间光芒大盛,他的那光芒不是直奔血剑老祖的,而是冲天而起,仿佛要刺破这天,在这青天之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要给这天下剑道立个规矩!
“天绝!”
一声怒吼,响彻太湖,不知情的都以为上天震怒,乌云滚滚,有些电闪雷鸣。
风羽知道,上官素月知道,众人皆知道,这一剑下去,上官行怕是真的就到了生命的尽头了。可是他没有犹豫和徘徊,他的选择自始至终只有这一条路。
不禁感慨,从小便知自己天赋不够,但他不信命,强留生机只为胜天成就那天人。百年光华,只为此梦。他有过遗憾和愧疚,他自知对不住自己的儿子和家族,往事如烟流去,风羽也不知道他年轻时的执着。但今日,他带着这份愧疚和遗憾,向这上天发出了最后一击!
的确,上官行有大机缘,不然不会有如此强大的秘术和能力,但这些都源于他的武道内心。如果不是真的油尽灯枯,这一剑该是世间最接近那天人的一剑了。
血剑老祖的杀气震颤了一下,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他比我还有弱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一剑,这该是属于我的!
盛怒之下,他依旧不敢直面这一剑,因为他知道,血剑祭出,他必然会接,接了必然会败!
光芒直奔云霄,眨眼间消失不见。下一秒,一束流光自上而下,不知道相距多远,但霎时就来到面前,和那巨大血剑合而为一。
“啊!”
血剑中一声惨叫,看上去像是融为一体,但实际却是自那血剑一穿而过,红色烟消云散,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一束流光,将那祠堂后山几乎夷为平地。
这一瞬间,好像剑道滚滚而去,映染了整片天空,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白水剑门闭关的门主、青阳山上的白寻居士、忘云归悟道的青松道人,甚至还有江都所有的剑客们,似乎都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
片刻,风羽睁开双眼,从那悟道中走了出来,他并没有感悟到什么,或者说,修为实在是不够资格去领悟什么,整个江都貌似也没有人能领悟什么。
殊不知,就在太湖不远处的一处凉亭里,秦霄坐在了那里,抬头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觉得如何?”
身后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不过一个粗布老头,套着一件脏了好久的小蓝马褂,还有一个配着长剑的年轻人,但他的眼神犀利,目光好似就是剑,有些耐人寻味。
蓝马褂老头靠在那红漆柱子上,自顾自地喝着坛子酒,也看不出是哪种,就是他喝得不尽兴但很香,“确实是不错的一剑,破不了天但也不差了,比上官谦那家伙要强上不少。”
秦霄苦笑了一下,像是惋惜又像是解脱。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机缘,这天绝够厉害的,连你都这么说了,如果不是有人逼得太紧,还真想救他一回啊。”
“生生死死,天底下不就那么回事儿嘛,何必自寻苦恼。”
秦霄望着某个方向,眼神中变得坚定和信念,“前辈,此言差矣,
人活一世,总该有些盼头,生死不是界限,有些东西对我而言比生死更重要,所以我只是感慨,却无半点后悔。”
老头停了一下喝酒的动作,白了他一眼,“知道你们关系好,行了,可以回去了,后面的事儿都在你意料之中,有那小子应该够了。”
秦霄放下酒杯,掸了掸身上灰尘,也没打算收拾。
“嗯嗯,走吧,这地方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真脏,回去还是该派人来打扫一下。对了,前辈,顺便把那段无痕结果了吧,就会偷袭,他能上榜真是丢人现眼。”
背着身子,那蟒袍在身上披着,秦霄大摇大摆地走了,就好像这里真的不管他的事了。
喝酒的蓝马褂也是一口喝干那酒坛,往地上一扔,碎了一地也当没看见。只是回头走人的时候,手指一弹,一道真气射出,碎开了一小块酒坛。一个很小很小的碎片被劲道击起,老头手指又是一弹,那碎片肉眼看不见地飞走了。
飘飘乎离开,就如同飘飘乎来,根本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这里还有三个人来过。
太湖上空,瘦骨嶙峋的上官行浮空而立,但却随时都会坠落。血剑老祖早已在那一剑下无影无踪,怕是尸首都没能留下。唯独还剩下一个排名三十一的段无痕,暗中伺机等待着两人的最强拼杀。
看着那落日黄昏的百岁老头,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血气几乎全无,头发不再有一根黑的。知道他已无反抗的力气,段无痕突然就这么在空中出现,根本没人反应过来,一剑刺了下去。
就在那剑气划开上官行衣服的时候,诀明也没有机会和实力出手帮忙。可偏偏就是这么巧合,段无痕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半个字,整个人也像被吊在那儿一眼。
渐渐的,眼神中生机消散,右手垂落,宝剑从手中脱落,笔直地插进了湖边草地,深入地下一尺有余。人也随之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头颅都被砸开,什么恶心的东西流了一地,让人不想直视。
如果有人细细检查就会发现,浑身上下没有别的伤痕,只有眉心一点红。不过大家都以为是上官行留的最后一手,目的就是在等着他的突袭。
上官行也掉落下来,但被一旁垂头的上官素轩凌空飞起给接住了。
“没想到啊,最后会是你。”声音极度无力,如果不贴耳过去,都只能看见嘴皮子动了一下。
上官素轩披头散发,很是不堪,他留下了眼泪,没有看自家爷爷,也没有说话。
上官行颤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本书,有些破烂了,纸张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这是我唯一给你们留的,几个孙儿也就你老大天赋最好,交给你了,将上官家传承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其他的我和素月丫头都说过了。”
老人想要摸摸他的脸,可是最终还是垂了下去,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只有上官素轩知道最后老祖口中还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