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有名的修士坊市有三处。
一处位于西边,为三圣洞掌控,名为三圣坊。
一处位于南边,便是那太一门外,林季曾经去过的太一坊。
而剩下的一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乌茶山下的乌茶镇了。
乌茶山以盛产乌茶而得名。
这所谓乌茶,算得上是九州人尽皆知的灵茶了。
如果单以茶论,这乌茶其实算不上上乘。论味道比不上的扬州的春前雨后,论色泽又不如绿茶透彻,反而茶汤乌黑。
但这乌茶能助人静心凝神,哪怕是入道境的修士喝了也能感到几分功效。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偏偏这乌茶只在乌茶山上长,合共九九八十一棵茶树遍布整个乌茶山。
曾经也不是没有修士试图移植乌茶树到其他地方的,但时至今日也不曾听闻有谁移植成功。
正因为如此,乌茶山反而愈发的大名鼎鼎,而乌茶价值也越来越高。
毕竟是偌大中原九州无数势力,瓜分这区区八十一棵茶树的产出,物以稀为贵。
盛元四年,一月初九。
虽说还是寒冬季节,但是到了襄州的南方,近了乌茶山,空气中便已经弥漫起了几分春天的气息。
那是寒冬刚过,春意悄然而来的时候,风扑到脸上不再如刀割的味道。
“该是泥土的芳香吧?”陆昭儿听完林季的描述,好看的皱起眉头,弯下腰捏起一小把泥土,搓了搓之后又放下,“春天的味道,大抵于此而来了。”
“兴许吧。”林季深吸一口气,嘴角噙着几分笑意,手中拿着一柄不起眼的折扇,时不时摆弄着。
在两人脚下路的两旁,行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时常能看到些带着兵器的修士来来去去,亦或者是满载的商队缓缓路过。
在远处,已经隐约能看到一处小镇的轮廓。
“在京城的时候便听同僚说起过所谓乌茶,如今到了地方,说什么也得尝尝味道。”林季有些期待的说道。
“不好喝,比泔水强点。”陆昭儿在一旁说道。
“你喝过?”林季挑眉。
“听我爷爷说的。”陆昭儿摇头道,“我京城的家中就有这乌茶,是襄州进贡给朝廷,先帝又赐给我爷爷的。”
“原来如此。”林季恍然笑道,“倒也是,这乌茶虽然珍贵,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说话间的功夫,林季和陆昭儿如同出来春游的伴侣一般,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还是进到了乌茶镇之中。
除却这乌茶镇本身的大名之外,这地方与林季见过的其他修士坊市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是一普通小镇,来往的修士多了些,道路两旁的商铺所售卖的物件,也与修士有关而已。
“说起来,阿灵跑到哪去了?”陆昭儿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方才一个没留神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哼,整日想在我头上待着,真把自己当家猫了。”林季轻哼道,“不必理会她,第六境的大妖,你还怕人将她生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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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陆昭儿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如今到了乌茶镇,你准备怎么寻找线索?”
“晚上再说吧。”林季说道,“先找个地方落脚,这梦仙宗之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都听你的。”陆昭儿自无不可。
片刻之后,两人在一家叫做乌仙馆的客栈住下。
听客栈的掌柜说,不知道多少年前,曾有人在这客栈喝了乌茶而悟道,成仙而去,这乌仙馆也因此而得名。
客栈大堂里。
“你信吗?”听完客栈掌柜的说法,陆昭儿有些好奇的看向林季。
“一个字也不信。”林季摇头道,“什么成仙而去,道家第九境便可为尊,也可称作陆地神仙,区区乌茶若是真能让人成仙,这乌茶镇就不会是今天这幅模样了。”
林季笑道:“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甚至更小的几率,只要有了前车之签,这乌茶都不会似如今这般。”
说话间的功夫,小二提着茶壶放在了林季面前。
“客官,您点的上好乌茶一壶。”
林季笑着应了一声,提着茶壶往杯子里倒了半杯。
茶水乌黑如墨,也没有以往喝的绿茶该有的清香亦或者甘香气味。
林季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然后便放下茶杯,面无表情。
“你爷爷说的没错,的确比泔水强不了多少。”
陆昭儿心生好奇,也懒得自己倒,索性拿起林季的茶杯也小小抿了一口。
“倒也不至于,终究还是有几分茶味,怎么能拿来跟泔水比?”
“那好喝吗?”
“不好喝。”
“泔水也不好喝。”
闻言,陆昭儿顿时翻了个白眼。
林季则笑道:“不过只是一小口,我心中倒是的确莫名宁静了几分,这乌茶当做茶水实在无用,但是当做闭关前辅助修炼的宝物,却确实有点功效。”
“意思是贵的也有几分道理?”陆昭儿说道,“就这一壶茶,一百枚元晶便出去了,也就是你林大人财大气粗。”
“不,是监天司财大气粗。”林季笑眯了眼。
他临走时,可是将维州府衙仓库中大半元晶都带走了的。
区区一百枚元晶,算个屁。
很快的,小二便开始上菜了。
这乌茶镇没什么特色,不过是些普通的酒楼菜品而已,但味道还算不错。
正吃饭的时候,林季突然听到隔壁几桌的议论声。
“今晚明花楼选花魁啊,你们说到时候该是哪位姑娘出彩?”
“该是香兰。”
“婉瑜也不错。”
“我觉得千娇姑娘最好。”
“呵,千娇姑娘已是三届花魁,那明花楼的周楼主还会让她出来选?”
“千娇姑娘一日还未出阁,她便还是一日的花魁,谁也夺不走。”
“这话说得,不知道光阴催人老?那千娇再美,过个百十年也不过枯骨一副,还谁都夺不走呢。”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他们的同伴将两人按下。
“按照规矩,明花楼从未有连续三个月的花魁,千娇姑娘今晚已经不能再选了。”
“那?”
“她该出阁了。”
此言一出,那两个先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家伙顿时偃旗息鼓,脸上惋惜至极。
“也不知道这般美貌的可人,又会便宜了哪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