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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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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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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聊之际,一个穿着长安报刊灰色制服的报童走进酒楼,一边喊着“号外”,一边将一叠报纸递给酒楼小厮。

    长安各家报纸分一天一刊、一天两刊、一月五刊等等类型,每当有重大时间发生时,为了迅速而及时地传播消息,会临时编印,也就是号外。常常只有一页或两页。

    一听到有号外,酒楼中所有人都知道有大事发声,也顾不上吃饭了,每张桌子、每层楼包厢里都有人走过来,掏出铜板买下号外。

    李昂也买了份,刚刚看到标题,就愕然睁大了眼睛,“周皇禅让了?!”

    号外上明明白白写着,就在今天,周国皇帝内禅给了亲弟弟,自为元天皇帝。

    “怎么会这么突然?”

    有人震惊错愕道:“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么?”

    “两三年前就说他生病了,治好后又断断续续身体不适,早朝都由周国皇后、太子出面,亲王辅政。最近才说身体好转,已经能处理朝政,亲王也交还了辅政大权。”

    另一人迟疑道:“怎么又会突然内禅?”

    自古内禅,都是禅让给儿子、养子居多,

    为数不多的例外,就是虞国的睿宗,将皇位禅让给他母亲武后。

    内禅给弟弟

    往往发生在突厥那边。

    “报纸上还说,太皞山的审判枢机、圣礼神官,亲自主持了禅让仪轨。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啊!”

    有人压低声音说道:“难不成又是神龙旧事?”

    虞国神龙年间,圣后病众,政权动荡,最终导致神龙政变,李虞宗室以兵谏逼迫圣后退位。

    而事后,协助了政变的五位功臣,先被李虞先皇封为郡王,然后再因各种原因,被谮毁贬官,失去权柄,或忧愤病死,或被使者杀害,无一生还。

    几十年过去,这桩事情依旧敏感,酒楼中没人接茬。

    但所有人都目光闪烁,思索着周皇禅让的影响。

    有可能是周皇病情康复,准备收回权柄,遭到亲王的反抗乃至兵谏,太皞山顺水推舟,在其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

    也有可能,这场突如其来的内禅,本身就是太皞山一手策划的——周国对昊天的信仰要比虞国虔诚,但远不如西荆那样全民虔信。

    皇帝,依旧是国家的权威,而非太皞山的附属。

    也许这次,太皞山想要修正这一点。

    有人犹豫道:“如果周国也全面倒向太皞山,那岂不是”

    他没有把话说全,但酒楼大厅中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虞国将陷入包围之中。

    正值中午,酒楼里却安静得过分,连碗筷磕碰的声音都没有。

    过了片刻,众人才回过神来,顾不上坐下吃饭,急匆匆付完账,离开了酒楼。

    这些年来,虞国一直在往南周边境增兵,周国也一直对等增兵,双方枕戈待旦,

    无论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还是民间的兵卒、百姓,都觉得短则几年,长则十年,两国迟早会有一战。

    如今周皇禅让,或许就将成为两国命运的拐点。

    李昂也在离开酒楼的众人之中,他回到金城坊宅邸,刚进门就看见手里拿着报纸、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柴柴。

    “少爷,”

    柴柴回过神,放下报纸小跑过来,接过李昂肩上背着的药箱,有些紧张道:“你看今天的号外了么?是不是要打仗了啊?要不要问下乐菱?”

    “号外看了,”

    李昂点了点头,“周皇内禅这么大的事情,事先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显然是突然发生,连潜伏在周国朝廷里的虞国密探都没能料到。

    问乐菱也没用。

    至于战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

    无论是虞国还是周国,眼下都没有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前者需要时间来铺设铁道,改善交通。

    后者也需要时间扩增军队,训练士兵。

    但如果周国背后得到了太皞山的全力支持,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太皞山一直想要将虞国改造成虔信昊天的国度,

    上上代的审判枢机,甚至说出过“将学宫夷为平地”的话语。

    三言两语哄好了忐忑不安的柴柴,李昂回到书房,眉头慢慢皱起。

    街道上的喧闹脚步声,透过窗户传入书房。

    预感到未来不平静的长安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去购买米粮盐油等生活物资。

    李昂挂在腰侧的通讯铜片,也随之震颤起来。

    学宫传唤。

    ————

    周国皇城,郊外,观景楼。

    “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

    名为飞廉的少年,摇头晃脑地撑着扶手,登上高楼,身旁跟着肤色黝黑的阎浮。

    二人举止怪异,但高楼上正在喝茶观景的人群们,却对二人视若无睹。

    原因在于,坐在观景楼最高处的君迁子,以及他身旁用千机傀儡术,控制住楼中众人的鸦九。

    哗啦——

    飞廉随手拖来两张椅子,一张丢到阎浮脚下,自己则手掌一拧,将椅背旋向自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并从桌上餐盘里捡起一块米糕,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话说,你在这里慢悠悠喝茶,真的不怕被边雨伯他们发现么?”

    边雨伯,也就是边辰沛的父亲,现任的太皞山审判枢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此时此刻,审判枢机边雨伯,正在与圣礼枢机一起,在周国皇城中,配合周国朝臣,处置着内禅后的诸多事宜。

    两位烛霄境的枢机,加上他们的随员、侍从,是一股足以毁灭小国的力量。

    再加上周国皇城中的多名烛霄、巡云境修士,

    君迁子这样的通缉嫌犯,出现在皇城郊外,简直和作死无疑,

    但他却表情淡然,慢悠悠地沏好茶水,给飞廉、阎浮,各倒了一杯,温和道:“一会儿还有人来。”

    阎浮双手接过茶杯,飞廉则将茶水一饮而尽,随意道:“谁?”

    踏踏踏。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道道身影登上高楼。

    慈眉善目的猿叟,

    嘴里咀嚼着生肉、表情冷漠的鬼锹,

    皮肤、眉毛、头发苍白如雪的稚嫩少年雨世——他是失踪多时的司徒豸的弟子。

    昭冥众人,眼下聚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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